第七章：战后谈话

    「有形之物的毀灭，必然带来无形之物的消逝。众生不记得的，我们为彼等记忆；众生铭记的，我们为彼等保存。』

    ——雀语，忆者

    尧洛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有形的桎梏化作虚无，不朽的真灵永世长存。

    己身化作自由的真灵，畅游于无尽无边的银河之间。

    星空不再是阻隔，黑暗的森林被打破，距离不再是界限，万物的法则在眼前展开，螺旋上升，上升，直到虚数的高枝之上。

    “尧洛啊，尧洛，去攀登吧。”

    “尧洛啊，尧洛，去开拓吧！”

    睁开眼睛，尧洛看见的是一片陌生的天花板，仪器的滴答声机械式重复，柔和的灯光映在他的脸上，消毒药水气微微入鼻，即使不看，尧洛也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了。

    声音还在脑中回响，但身体的触感已经将他拉回了现实。

    “我，没有死吗？”

    喉咙干涩的说不出话来，似乎有人察觉到了尧洛的动静，一只纤手从右侧伸出，将那甘甜清澈的液体缓缓引入尧洛嘴中。

    “活着，真好。”尧洛轻轻感叹。

    “是啊，像你这样的孩子，我可真是头一回见呢。”温柔的女声在一旁接话。

    尧洛偏过头，入目的是一袭如烈火般的红发。

    “姬子。”尧洛无言，姬子目光温柔如水，静静地坐在一旁，看起来已经有段时间了。

    “小三月，丹恒他们轮流照看着你，艾丝妲和阿兰在听说你伤势后，都分别来看过你了，星也有一些伤，但她比你好的要快一点。”

    尧洛静静地听姬子娓娓道来最近发生的事情，有些费力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触目惊心的伤疤已经消失不见，唯有手掌上不同颜色的皮肤证明着曾经的经历，新生的皮肤光滑如婴儿，看起来简直不像自己的手。

    “全身性中度烧伤，双手重度烧伤，多处骨折，肌肉拉伤，幸亏黑塔空间站的医疗水平还不错，你的全部伤势在七个系统时之前已经痊愈，剩下的便只待静养了。”姬子细细地算着尧洛身上的伤势。

    “听起来简直不像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一番话下，尧洛对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有了一個新的认知。

    这等伤势，放在地球上，不说残疾，至少也是半年下不了床的水平，但自己除了觉得有些许乏力以外，身上再无半点疼痛。

    “我睡了多久？”尧洛想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两天半。”姬子有问必答，她看着尧洛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道：

    “尧洛，我之前问伱的那个问题，你可以好好地思考一下，列车组全体成员都很感谢你这次的付出，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星穹列车会在空间站停留，直到你作出决定为止。”姬子的话语坚定而诚恳，对尧洛的关心溢于言表。

    “好。”尧洛的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但他还需一些时间来沉淀，来到空间站，遇袭，战斗，找人，再战斗，好不容易有一丝喘息的机会，末日兽又横空出世，搅得尧洛不得安宁，之前发生的一切，不算疗伤治病的时间，才不过几个小时而已。

    说到末日兽，尧洛看到了星最后的异常，本以为要死于星的不明aoe之中，没想到最后竟相安无事。

    难道星也突然爆种，用友情爱情什么的正能量，一下子掌控了那种力量了？

    似乎是看出了尧洛的疑惑，姬子笑着解释道：“星的事是由列车组的另一位乘客解决，你可能没有看到，他就是之前在运输舱段的时候我和你提到的人，名叫瓦尔特·杨。”

    “果然！”尧洛的心中闪过一丝了然。在昏过去之前，他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一个充满安全感的声音，如果说谁能在那种情况下拯救一切，自己内心中的人选就只有他了。

    将尧洛的表情收入眼底，姬子想到了瓦尔特之前的嘱托。

    “尧洛，当你休息好的时候，无论你是否决定上车，我希望你能和杨聊一聊。”姬子的神情露出一丝恳求。“他很少请求我做什么，看到你的神情，我知道你多少也知道一些有关瓦尔特的一些事，那怕只说几句也可以，好吗，尧洛？”

    尧洛摇摇头，露出了一丝微笑，“姬子，你不必对我这样客气，我本人也有想和瓦尔特先生探讨的问题，这本就是我的意愿，算不上什么请求。”

    姬子松了一口气，尧洛的回答让她安心不少。

    “姬子，相信我，一颗开拓的心不会就这样停止跳动。”尧洛真诚地看着姬子。“我需要一点时间来了解一切，在我的心里做出决定后，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似乎是从尧洛眼神中找到了想要的答案，姬子满意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从身后掏出了一部纯黑外型的手机，递给了尧洛。

    “这是，我的手机？”尧洛从这个陌生的机身中看到了一丝丝熟悉的感觉，不确定的问道。

    “没错，医护人员从你的残存的衣物中搜出来的，找到的时候机体已经基本融化了，经过黑塔科员的抢救，它和你一样，恢复如新了。”姬子肯定的回答道。

    尧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手机，既熟悉又陌生，除了外壳，几乎一切细节都和之前一模一样。

    “黑塔科技，值得信赖！”尧洛不禁比了一个大拇指。

    看到尧洛开心的样子，姬子掩嘴轻笑，“不尽如此，他们还在其中加入了星际和平公司的新型ui，艾丝妲自掏腰包帮你办了一百年的通讯会员。我已经把列车组的通讯方式都加进去了，你在床上无聊的时候，可以和三月七他们说说话，想必大家都不会拒绝的。”

    尧洛对姬子的贴心感到十分温暖，再三感谢后，姬子离开了。

    “哎——”静静地躺在床上，尧洛消化着目前得到的信息。

    他真真正正地穿越了。

    跨越世界，穿越时空，来到了这个他并不了解，并不想来的世界。

    没有大多穿越者的兴奋或淡然，尧洛有的只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不真实感。

    举起穿着病号服的右手，握拳，张开，再握拳，再张开。

    “真是奇妙。”尧洛能感觉得到圣痕的力量在血脉中流动，心脏的跳动格外有力，五感超出预期的敏感，血液的流动声，骨骼的摩擦声，之前强行使用的肌肉在适应变化的肉体。

    精神中的镜像空间内，破损的天火圣裁以卡片的形式出现在空间中，形态与尧洛之前见到的光锥类似，破损已经恢复大半，流动的魂钢在自动修复原有的型态，两处核心基本无碍。

    ［记忆］的碎片依旧恒常的转着圈圈。

    除了那三道捉磨不透的三道金光，尧洛对这个镜像空间已有了几分熟悉。

    尧洛无师自通地运起一缕精神力，将精神力化作一条触手向金光探去。

    金光似一道无形无味的投影，任尧洛精神力怎么触摸，都好像那老婆饼里的老婆，鱿鱼圈里的鱿鱼一样，看不见，摸不着。

    “算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尧洛挠了挠精神空间中不存在的头皮，一时间不再管它。

    “哔嘟！”一声提示音从尧洛的新手机中传来，尧洛睁开眼睛。

    手机的操作系统与之前没有太大区别，点开一个极像通讯工具的软件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极具尧洛家乡特色的群聊名：

    星穹列车一家人。

    “噗嗤。”

    因为太具即视感，尧洛想忍也忍不住地笑了出来。

    强忍笑意打开群后，那熟悉的感觉让尧洛感觉像回到家了。

    三月七：“姬子，尧洛的情况怎么样了？”

    姬子：“放心吧，小三月，我刚刚从那里回来，尧洛伤已经好差不多了，剩下的只有好好休养了。”

    三月七：“那就好，我可还想和他拍张照片呢。还是等他能下床了在说吧。”

    瓦尔特·杨：“话说星她人呢，她也是刚好一天吧，不要太剧烈运动，对身体不好。@星。”

    星：“人在黑塔办公室，模拟宇宙凹分，勿cue。?_?”

    瓦尔特·杨：“在黑塔女士那边吗？那就好，不要忘了去医疗部复诊，术后恢复很重要。@星。”

    星（勿cue）：“知道了，?(·?????）杨叔。”

    丹恒（隐身中）：“尧洛好像上线了。”

    三月七：“啊，(??????????????)真的哎，尧洛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尧洛：“@全体人，放心吧大家，我已经好多了，?(????????)???感谢大家在生病期间对我的照看。”

    三月七：“哪里哪里，跟我们客气什么呀。”

    星：“@尧洛，有时间找我来玩，黑塔也好像想见见你。???”

    尧洛：“好，过段时间我就去。”

    瓦尔特·杨：“你好，尧洛，你的事我已经听姬子说了，感谢你愿意和我说说话，我在你治疗期间也去看过你几次，你确实是一个意志坚定的好孩子。”

    尧洛：“初次见面，瓦尔特先生，我也期待与你的面对面交谈，相信这一天不会太远。”

    瓦尔特·杨：“好，我在列车上等你。”

    三月七：“哇，难道尧洛和杨叔认识？”

    丹恒（隐身）：“笨，三月，尧洛可能和瓦尔特先生来自同一颗星球，还有，不要当面说这些。”

    瓦尔特·杨：“没事，丹恒。这件事也有可能是我弄错，在银河中，相似的星球并非没有，已目前的学说来看，银河，容得下一切可能。”

    丹恒（隐身）：“………”

    三月七：“………”

    星（勿cao）：“杨叔说的好！”

    姬子：“好了好了，还是不要打扰尧洛休息了，再过几天，一个健康的尧洛就又能与大家见面了。”

    群中的聊天以姬子的话语为结尾。尧洛放下手机，静静地躺在床上，回想着刚才的对话。

    真诚，毫不做作的关心，尧洛已好久没在一群相识不久的人们中感受到了。

    初至异界的紧张与迷茫在不知不觉间消失殆尽，尧洛相信，自己决定加入星穹列车的想法没有错。

    尧洛在病床上安静地休息，黑塔空间站的系统时间渐渐来到晚上。

    医疗部病房安静下来，灯光也被调到最低，尧洛安心的睡下了。

    一道并不高的人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尧洛身边，少女型的外表，关节处的结构引人注意，精美的外表，华丽的服饰，好似一个精致的娃娃，紫色的瞳孔中却充满着探究的好奇心，目光死死地盯着尧洛的身体，仿佛其中有什么惊天的大秘密。

    “姬子的列车上还真是人才辈出，昨天刚来了一个人形星核，今天又来了个更不得了的小子。”

    “你说对不对～～”

    少女的脸渐渐贴近尧洛的脸庞，似乎这样能将他看的更清楚。

    “记忆星神的，［令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