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毒
翠青闻言,诧异的看看床榻上的人。 借着酒劲儿睡个好觉?这倒是新鲜,不过瞧着大小姐睡的挺安稳,她便没有多问,虽然大小姐交代不需要服侍,但未免大小姐醒来后头疼,翠青还是叮嘱了芷兰两句后,退了出去,打算亲自去厨房,给大小姐煮碗醒酒汤,准备着。 翠青一出去,芷葶也被芷兰支了出去。 片刻后,屋里只剩下假的诸葛大小姐和芷兰两人,芷兰突然弯身、麻利的从床底下拖出一个人事不省的人,此人的衣着与芷兰一般无二,芷兰将她扶着靠坐在大小姐的床前,脑袋歪在床边时,露出了白净的脸,竟然与芷兰芷葶一模一样。 不,这才是真正的芷兰。 假芷兰看看昏迷中的两人,见并无什么不妥,这才快速折身出门,趁着没人,翻过舒朗院的墙,直往诸葛府外奔去。 夜深,诸葛府的宴会散场,承安县主倒了没等到‘捉奸闹闻’,凝着眉头离席而去,诸葛茉回到自个院中,让心腹去舒朗院听墙角,得知大小姐离席后,无波无澜的回了屋,之后就睡下了,也是心中诸多不解。 难道林福儿的酒力真的那么弱? 弱到几乎没什么酒劲儿的果子酒,都能醉倒她? 如果真是如此,那这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诸葛茉眸光微闪,心中念头几转,眸色也渐渐的透出几分锐利的光芒。 晨光透过窗,照进屋里,林福儿被光刺了眼,动了动眼皮,缓缓醒转,睁开眼,眼前除了垂在床榻前的纱帐,只有从纱帐缝隙里透进来的一抹光。 这里是…… 诸葛府的生活算是富裕的,可这里,光是挂在床前的纱帐,用料都是上佳的锦纱,还有绣被、绣枕,包括她身上的睡袍,处处透着精致奢华。 这里绝对不是诸葛府。 那是哪里? 林福儿轻轻挑开了纱帐,这边刚有动作,便听到有人踩着碎步走了进来,几息后,女子的声音传来,如黄莺鸣叫般动听:“小姐,您醒了!” 不是问话,是肯定用语。 林福儿一听这话,忍不住头皮一麻,这场面怎么觉着如此熟悉? 起身抬手掀开纱帐,林福儿刚刚掀开一点,便被来人接了手。 床前帮她掀纱帐的女子,穿着一身桃红色的绣花长裙,长裙上还披着半透的镂空长褂,衣着、发饰,如同这屋里的摆设一样,都不是一般俗物。 这人不像服侍人的丫鬟,倒像是有几分地位的人。 尤其是她的容貌,柳叶眉杏仁眼,樱桃小口尖下巴,一张脸就像前世整形美容行业推出的黄金五官比例配图,很美、美的有点失真。 这样的美人儿来伺候她? 林福儿心中顿时有些古怪,不对,她不是应该在诸葛府的宴会酒席上吗?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这是哪里?”林福儿揉着脑袋,扶着床想要起身,这才发现,她竟然使不上力气。 “小姐,您要什么,只需吩咐一声便是。”美丽的女人笑着弯身,扶着林福儿,竟要让她靠回床上去,林福儿发现这一点,心瞬时沉了下去。 她这是被人软禁了?连床都不能下了? “你怎么称呼?”靠坐好后,林福儿神情冷冷淡淡的问道。 女子似乎一点不介意林福儿的态度突然转变,用她那黄莺一般的声音,回道:“小姐唤我轻纱便是。” 轻纱?!呵,看似轻薄、随风扶动时,更是带着诗情画意般的美感,可倘若将这东西勒在人的脖颈处,却能要了人的命。 轻纱,有毒的女人。 “轻纱,这是什么地方?”林福儿靠在床头,由着轻纱为她盖好被子,看她动作仔细周到,心中觉着十分讽刺。 “这里啊!是清风堂。”轻纱巧笑着应道。 清风堂?林福儿心中重复着默念了一遍,握紧的拳头稍微松开一点点,清风堂,听上去不是什么烟花柳巷之地,还好,情况还没到最糟糕的时候。 “你的主子是谁?”林福儿追问。 “福儿小姐,不要为难奴家,您先歇歇,奴家为您准备洗漱。”轻纱说话时,神色间毫无为难之色,说着话,也自然的退了出去。 轻纱一脱出视线,林福儿便暗暗调动了下内力,果然,不动则已,一动,那种无力感中,甚至还带出些许眩晕、恶心感来。 林福儿闭着眼睛暗暗缓气儿,压制不适感时,大脑并没有停歇,她在想,她是什么时候中的招? 自打进了诸葛府,林福儿便知道自己处境为难,未免出事她处处小心,知道内宅女人惯会使些阴损毒招,饮食用度向来仔细,宴会时所食所饮并无异样啊! 哪里不对!~ 紧闭的眼皮下,眼珠微微移动着,几息后林福儿猛然睁眼,她想起了问题所在,是芷兰,芷兰之后给她斟酒时,身上的气息似乎变了。 那微小的变化,林福儿并未当回事。 定是有人在芷兰的衣衫上做了手脚,或者,芷兰本身就有问题。 呵,果然是人不可轻信啊! 林福儿苦笑着摇头,她果然很难适应这个时代人物的年龄设定,才多大点儿啊!诸葛茉、承安县主,那些个十三四岁,在前世距离法定成年还有一大截的年龄上,脑瓜子里竟然装了那么多弯弯肠子。 叹息一声,林福儿低头看看自己,被锦被盖着的身躯,像是被抽去了骨头。 这些年与玄墨一起,林福儿学了不少东西,其中便有毒。 玄墨倒给她教授过几种毒的解法,能造成她此刻这般浑身无力、内力皆消状况的毒,倒真有一种类似的,那毒叫融骨散。 一旦中了融骨散,随着时间延迟,身体症状会渐渐加重,先时的无力,倘若三日后依然没有服用解药,浑身的骨头便会如泡进了腐蚀水一样,在皮肉里冒着气泡,渐渐消融。 毒如其名,融骨散、融骨。 等骨头消融,真正的痛苦才刚刚开始,试想想,骨肉被强行融化后还清晰的活着,那是何等极致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