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身世
观音诞辰,那扮演观音菩萨坐在莲座上的女子,被一支火箭射中,死了人,着了火,场面顿时陷入混乱。 而当时,年仅五岁的薛晴,就坐在莲座前,与一个男童一起,分分钟便淹没在了混乱中。 薛朗那时候更小,记得不是很清楚,很多事都是后来听娘抹着泪说的。总之,那之后,姐姐便没了音信,这么多年了,爹娘已故,他以为薛家只剩下他,没想到,有朝一日,还会有姐姐的线索。 薛朗出门而去,原本是林福儿的客房里,独留下虫儿一人。 虫儿将绣包及手链紧紧攥在手里,眼底裹着泪,脸颊却是煞白一片。从记事起,她便生活在一个炼狱般的地方,很多如她般大小的孩子,像牲畜一般被圈养在一处。 为了活下去,每天都生活在争夺、厮杀当中。 那时候她太小,抢不过大些的孩子,几乎要饿死了,因着一双眼睛还算灵动,被提出来送去了有很多着装花枝招展女人的地方,她以为不用再面对不休止的厮杀。 却不想,因为她是个哑巴,哪里的女人不要她。 她被遣返了回去,她不会说话,却听的懂那些人的话,那些人打算直接杀了她,她闻听后心中恐惧腿脚发软,直接跪倒在地。 或许是她的反应引起了那些人的兴趣,那些人说她虽是个哑巴,却还挺机灵,与其直接杀死,倒不如将她丢进牢笼里,反正不管里头关多少孩子,每日供应的食物都是限量的,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她再次回到那个地狱般的地方,心里依然恐惧,却知道,想要活着,就必须和其他孩子抢。 那时候,倘若不是手里的这条手链,她恐怕坚持不下来。 因为手链是除了她自己以外,唯一不属于地狱的东西。 是与家人的联系,是她活下去的信念。 渐渐地,她不要命的劲头成了她挣得一口食物的依仗,她也因此活了下来。 因为没有食物,加上环境恶劣,孩子们日渐减少,她也害怕,害怕的时候就将手链抱在怀里,想着远方的爹娘。 数月之后,牢笼里只剩下三个人时,牢门开了。 她们被带到另一个地方,有宽敞的居所、干净的衣服,饭食都是足量供应,甚至还有专门的师父来传授她各项技能。 虫儿感觉的到,她的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以为,这样的礼遇会一直持续下去,却不想,数月前,上头来人,突然给他们每个发了一粒毒药,让他们服下,然后领命外出执行任务。 有人不想吃毒药,当场便被杀死。 虫儿做梦都没想到,她刚接受的第一个任务,便遇上了认识手链的人。 薛朗是她的家人吗?是吗是吗? 虫儿刚才险些便要说出实情了,可想到这些年死在身边的人,想到主子赐下来的毒药,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这些种种都让虫儿不敢多说。 她渴望亲人,但却不愿将亲人牵扯到自己的命运当中。 何况是以对立的身份出现,这一点若是让主人知道,极可能利用这一点,让她下杀手。 不,绝对不能让那种事发生。 虫儿的记忆从无边的恐惧与饥饿开始,不记得以前的事,薛朗却记得,因为记得,他更加纠结烦躁、心焦,姐姐的东西为何会出现在一个小丫头手里? 还被那般珍视的对待,虫儿和姐姐是什么关系? 倘若虫儿只有几岁大,他还能给虫儿估摸个‘姐姐女儿’的身份,可是姐姐到今年不过二十九岁,二十九岁会有十三四的女儿? 这、、、 薛朗不淡定了,按着虫儿的年龄往前推,倘若她真是姐姐的女儿,那姐姐便是在十五六岁的时候生的她,十五六岁。 华国女子的成亲年龄,大部分都在十七到二十岁之间,过了二十的有,十六以下的,也有。 想起那日虫儿街头卖身葬父的情景,薛朗心里跟猫挠的一样,姐姐自幼便遗落在外,没有亲爹娘的爱护,是真的有可能,十四五便成为人妇的。 十四五便成了人妇,十五六便生了孩子…… 意识到这一点,薛朗心中有股怒火瞬间暴涨起来,手紧紧握成拳,抓握时发出咔咔的声响,可见他用了多大的气力,而那气力,都是愤怒的表现啊! 也是,换做是谁,得知失散多年的姐姐,可能在十五六岁就生了孩子,也会如他这般愤怒的吧!十五六岁,有爹娘疼爱的女儿,谁会那么早将女儿嫁出去啊! 关键是,虫儿与她爹相依为命,爹死了才甘愿卖身。 那她的娘呢?她的娘怕是早就不在人世了吧! 薛朗将虫儿的娘对应在了自家姐姐身上,联想到姐姐早早的过世,薛朗胸腔里的憋闷怨怒之气剧烈的翻腾着。 不,一条手链而已,什么也说明不了。 是了,可能是姐姐失踪时太小,手链遗落也说不定,而按着虫儿家的状况,想来捡到手链后,觉着是稀罕玩意儿,才会宝贝似的带在身边吧! 对,一定是这样的。 不管其中曲折到底是什么,手链出现过的地方,定是姐姐曾经出现过的地方,他得好好问问虫儿,查找下手链的来由。 薛朗胡思乱想,越想心里越乱,越想、越想知道手链为何会在虫儿手里,姐姐和虫儿是什么关系,本想缓缓、冷静下来再去问,可心头卡着这件事,薛朗坐立不稳。 从林福儿的客房出来还没一炷香的工夫,又匆匆折了回去。 林福儿失踪的事,已经被薛朗的思绪自动屏蔽了,他去而复返,敲门后紧着推门进去,坐在桌旁的虫儿听到声音,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她的手中,攥着那个绣包,想来手链已经被装了进去。 看着虫儿仰起的小脸,和那双因面颊消瘦显的有些大的眼睛,薛朗心中反而微微松了口气,都说谁生的女儿像谁,虫儿一点都不像姐姐。 刚这么想,薛朗眼底的神色便黯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