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2、校友
如果庄青没有离开过公寓，那就说明庄青遇害地点在公寓，而绝不是在观湖山岗上。 但同时，庄青也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 正如庄强跟郝医生所说，庄青在丈夫去世之后显得格外孤僻，喜欢将自己关在家里，不与人接触。 这客观上也是性格的表现。 可即便如此，如果凶手正如庄强所例举的那样，去过庄青所在公寓肯定不假，但去过庄青公寓的人却是屈指可数。 如此一来，顾晨似乎又想起了公寓里的隔壁邻居。 顾晨跟何俊超交代几句，让何俊超密切注意昨晚9点之后离开公寓的可疑人员，包括从地下车库驶出的车辆也不放过。 自己则带着刑侦队其他人员，再次赶往嘉禾公寓。 根据之前的地址，顾晨来到了嘉禾公寓庄青家隔壁，敲响了之前那名女子的房门。 这一次，开门的换成另一名男子。 “你们是？”男子眯了眯眼，赶紧扶了扶眼镜。 “芙蓉分局刑侦队。”顾晨往他身后瞥了一眼，问男子：“你是这家房子的主人？” “没错。”男子说。 “那之前那位女士呢？”顾晨又问。 男子犹豫了几秒：“你是说我老婆？她出去买东西了，你们找她？” “准确来说，也是找你。”顾晨对男子有些好奇，至少现在他是自己眼中的嫌疑人。 男子挠挠后脑，有些摸不着头脑。 卢薇薇则是上前一步解释道：“你邻居庄青认识吗？” “认识啊，她跟我们邻居几年了，而且我老婆之前也告诉我，说警察来找过庄青，说庄青自杀了。” “不，我并没有说她自杀。”感觉男子的妻子，似乎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顾晨赶紧予以纠正。 男子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道：“那可能是她听错了，可你们找我做什么？” “了解一下庄青这个人。”王警官往男子身后瞥了几眼，问道：“能进去说吗？” “呃……”男子有些迟疑，稍稍犹豫了片刻，这才嗯道：“行吧，请进。” 大家来到男子家中，随意看了一眼。 这边的公寓结构，与庄青家极为相似，就连装修也是像模像样。 卢薇薇很好奇，便问了一句：“你跟庄青家的公寓，是同一个装修设计师？” “你是说这装修吧？”男子似乎猜到了卢薇薇意思，便淡笑着解释：“其实也没什么？因为我们买下这套公寓的时候，就是精装修，所以里面的结构装修都一样，算是中档装修吧。” 将4名警察请到客厅沙发位置，男子又给几人泡上4杯水，亲手送到几人手里。 顾晨将执法记录仪打开，掏出笔录本问男子：“不知道这位先生，您怎么称呼？” “我叫张凡。”男子说。 “那您是做哪个行业？”顾晨又问。 男子坐在沙发对面，淡笑着回道：“我是建筑工程师，专门搞建筑这块，这栋公寓的建设，就有我们的参与。” “那很不错。”顾晨微微点头，又问：“你跟庄青做邻居多久？” “呃，大概……半年不到，4个月的时间吧。”张凡说。 王警官赶紧问道：“那你对庄青很了解对吗？” “她？当然了解一些，毕竟……毕竟我们是邻居嘛，也听庄青的哥哥说过一些。”张凡坐在4名警察的对面，显得极不自在，说话也略显紧张。 顾晨看出了猫腻，提醒着说道：“不用这么紧张，因为庄青的许多情况，我们还不是很了解，所以，作为邻居的张凡先生，无疑对庄青这个人的了解，比我们警方要更加透彻。” “过奖了，大家只是邻居……” “你这么评价庄青这个人？”顾晨还不等张凡把话说话，下一个问题就抛了出来。 张凡只能勉强回道：“要说庄青这个人，其实怎么说呢？之前她丈夫还在的时候，是个特别开朗的人。” “而且他们两个特别相爱，在哪都是黏在一起，可谁能想到，她丈夫几年前出差，会突然因为车祸而去世，留下这个破碎家庭。” “那时候，庄青和他丈夫结婚才一年多，原本都开始准备备孕了，可最终却是这样的结果。” “庄青是个性格开朗的人？”顾晨将这条记上，又问张凡：“那之后呢？她丈夫死后，她又是什么样子？” “抑郁，极度抑郁，将自己关闭在房间，不愿出门，不愿与人接触。” “还有呢？”卢薇薇又问。 “还有就是，不相信任何人，没有安全感，开始拒绝朋友的各种邀约，也不社交了，反正，感觉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说道这里，张凡拿起水杯，轻轻抿上一口，这才又道：“从她丈夫去世后，她的性格是相反的，当初的庄青再也回不去了。” “那你们呢？你们回去她家里吗？”顾晨抬头盯着张凡，一脸认真的问。 “我们？”张凡一愣，却是很快点头：“对，我会，我老婆也回去，毕竟是邻居嘛，有时候过节，家里包饺子，会多包一些，叫庄青来我家一起，要不就是端到庄青家。” “那除了你们，还有没有其他人经常去庄青家，我说的是最近。”顾晨将刚才的笔录记录在案，又问。 张凡此刻迟疑了几秒，他开始看向窗外，开始回想。 最后对着顾晨摇了摇脑袋：“这个就不太清楚了。” “好的。”顾晨将笔录翻到下一页，开始重新组织问题：“张凡先生的身份证号码报给我一下。” “哦哦，我的身份证号码是……” 张凡根据顾晨的意思，将自己身份证信息告知给顾晨。 随后顾晨又问到张凡爱人的身份信息。 张凡爱人叫肖可，是个超市管理，顾晨将这些整理之后，直接用手机对二人身份证拍照取证，发送给何俊超。 让何俊超尽快调查两人的情况。 而顾晨这边，则继续跟张凡展开周旋。 张凡似乎也聊开了，对庄青的死，他很难过，也跟警方阐述了许多对庄青病情的看法。 没过多久，顾晨接到了来自何俊超的电话，顾晨借故离开，走到外头电梯旁接电话。 “何师兄，查的如何？” “顾晨，我查过张凡这个人，你猜怎么着？”何俊超故卖关子。 顾晨淡笑着说道：“是什么你就说吧，我这边赶紧找线索。” “张凡跟庄青老公是同学，两人跟庄青还是同一所学校的，他俩都是庄青的学长。” 何俊超话音落下，顾晨忽然愣了愣神。 “你说……他们三个都是同一所学校的？” “对呀，同一所大学，而且那个肖可，也就是张凡的爱人，她其实跟庄青也是同学。” “等等，让我缓缓。”顾晨走到电梯门口的窗户旁，仔细思考了几秒。 这么重要的信息，顾晨在张凡家这么久，张凡却从不提起这件事，却只是一味的强调跟庄青是同学？这没道理的。 更何况，张凡跟庄青死去的丈夫是同学，而自己爱人跟庄青也是同学。 可之前来到这里的时候，打开门的就是肖可，但她也没有提起这件事情。 “有点可疑啊。” 顾晨忽然感觉哪里不对？至少自己心里有些疑惑。 可此时，何俊超又道：“还有一件事情，昨天晚上9点30分左右，张凡独自开车离开了嘉禾公寓，具体方向，很奇怪。” “很奇怪？你是指？”顾晨咦道。 何俊超说：“就是路线很迷，从头到尾，我都感觉这家伙在故意绕弯子，他开车出门，刚开始像是没有目的地，就在城区各条道路饶了几圈。” “最后才开车前往观湖方向，从这点可以看出，他开车路线就有问题。” “因为他可以舍去几条不必要的路线，直接去往观湖方向，这样更节省时间，也不必要饶很多弯路。” “这给我的感觉，像是不知所措，毫无目的开车，后来似乎又想通了，然后加快车速往观湖方向开去。” “回来时间是几点。”顾晨问。 “11点半的样子。”何俊超说。 顾晨犹豫片刻，又问：“那当时张凡的爱人肖可在不在公寓？” “在的。”何俊超毫不犹豫的回答道：“肖可晚上6点回到公寓，就再没有她出去过的监控，应该是在家里。” “而且我也是今天早上7点左右，才发现肖可穿着休闲便装出门。” 了解到这些信息，顾晨似乎对张凡的怀疑越加严重。 似乎是没道理的。 既然肖可在家，那如果凶手真是张凡，肖可怎么会允许张凡这么晚出门？ 想到这些，顾晨赶紧回应道：“那就先这样，辛苦了何师兄。” “应该的。”何俊超也是淡笑着说。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此时此刻，王警官，卢薇薇和袁莎莎，继续待在张凡家，与她闲聊着其他情况。 而顾晨却带着疑惑走进房间。 但这一次，顾晨装作若无其事，只是开始留意张凡家情况。 卢薇薇见顾晨回来，问顾晨：“顾师弟，刚才是何俊超打来的电话吗？” “嗯。”顾晨微微点头。 卢薇薇又问：“那他查到些什么？” “一些并不是很重要的东西，我让何师兄继续调查。”顾晨随便找个理由敷衍过去。 见卢薇薇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张凡身上，看着王警官和袁莎莎，在对张凡继续问话时，顾晨却发现，厨房一角的垃圾桶内，装满了许多碎瓷器。 顾晨缓缓蹲下，对垃圾桶内的瓷器进行辨认。 其中各种纹路的瓷器加在一起，似乎有四五件之多。 顾晨瞥了眼面前的空间，开启大师级 想象力。 就在此时，眼前一道彩虹划过，一个虚拟场景出现在面前。 场景内有两人，张凡和肖可。 两人正在争吵，张凡似乎是犯错方，而肖可也是咄咄逼人，两人随后动起手叫，张凡将肖可摔到沙发上。 肖可气不过，开始随手将沙发壁柜上的饰品仍在地上。 一件。 两件。 …… 五件。 五件瓷器碎满一地。 可是后来二人一合计，张凡便走出家门，而肖可则开始整理家中碎屑。 晚上将近12点，张凡回家，二人一夜无话。 第二天，张凡一早便出门未归，而肖可待在家中，却听见了有人在敲门。 处于好奇心，肖可带着忐忑的心情，还是将房门打开。 此时当时的自己就长在门口，是在敲着庄青家大门。 见隔壁有人开门，便上去询问情况。 此时此刻，肖可故作镇定，假装什么都不知情，开始讲述自己所知的情况。 而在跟顾晨交流的同时，肖可始终保持克制，并没有将过多信息透露给自己，包括自己跟庄青是同学的情况。 顾晨退出虚拟空间，来到现实世界。 此时此刻，地上的碎屑似乎也非常清楚，而自己在第三视角，观察肖可对自己的谈话时也发现，肖可明显有些心虚，许多情况都没有如实交代。 “就是这样。”顾晨咧嘴一笑，提着垃圾桶，转身来到张凡身边。 见顾晨提着垃圾桶，袁莎莎有些迟疑：“顾师兄，你提着垃圾桶干什么？” “这你先别管。”顾晨先卖了个关子，将垃圾桶直接放在张凡的面前。 张凡见此情况，不由吞了吞唾液，主动解释道：“这是我昨天不小心打碎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收拾。” “这里面有五只瓷器，您这不小心可真够厉害的，一次五只。” “呵呵。”见顾晨调侃自己，张凡只是苦笑两声。 顾晨又道：“您跟庄青的丈夫，是同学对吧？” 话音落下，整个办公室忽然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面面相觑，将目光投向了张凡。 此刻的张凡也是一脸懵圈，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是还是不是？”顾晨继续追问。 张凡脸色一怔，这才勉为其难的点点头：“是……是的，我跟庄青的丈夫，的确是同学。” “而你爱人肖可跟庄青，也是同学，对吗？”顾晨又问。 张凡脸色显得更加难看…… 但这次没说话，只点头。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这也是重要信息。”顾晨感觉这张凡听到自己这些发问时，脸色僵硬的有些离谱。 经验告诉自己，这里面必有猫腻。 张凡吞了吞口水，这才苦笑着回道：“我以为跟案件无关的东西，用不着这么清楚的告诉给你们，没想到这个也要说啊？感觉也不是很重要的样子。” “你昨晚9点30分左右出门去过哪里？”顾晨又问。 张凡此刻有些迷茫了。 顾晨的接连发问，直击自己的要害。 张凡脸色微微抽搐，强装镇定道：“就出门散散心，因为，因为跟老婆吵架了，心里烦闷，所以……” 看了眼身边的垃圾桶，张凡顺势说道：“所以砸坏了家里的瓶瓶罐罐。” “你也知道的，我最近公司业务不多，总在家，老婆有点嫌弃，就跟她吵了几句，夫妻间吵架很正常嘛，心里不痛快，所以开车出门透透风。” “可你为什么去观湖方向？”顾晨右手转笔，抬头盯着张凡道：“你先是在市区里兜兜转转的，毫无目的的行驶，可忽然却掉转方向，前往观湖方向。” “你要知道，庄青的尸体就是在观湖旁边的山岗上发现的，难道你……” “不……不是我。”见顾晨将情况说得如此明白，张凡赶紧摆摆双手，苦笑着回道：“警察同志，这事你别多想，我就是想出去透透气，随便开车，想到哪里是哪里。” “至于你说的发现庄青尸体所在地，这或许只是巧合罢了。” “嗯，巧合？”顾晨犀利的眼神盯住张凡，淡笑着说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对……对呀？不然呢？”张凡表示不能理解。 顾晨又道：“那跟我们去趟停车场，我们要检查一下你的车辆。” “呃……” “就是现在。”顾晨已经没有耐心在这跟他兜圈子。 尤其是知道这些隐藏线索后，感觉面前的张凡，似乎开始慌张了。 张凡在面对4名警察的质疑，先前可以说表现很好，并没有让警方找到破绽。 可此时顾晨接到何俊超电话之后，似乎天平的一方，开始往警方那边倾斜。 张凡现在进退两难，不答应，那嫌疑人就是自己。 答应，就得带着警方一起去检查。 孰轻孰重，在警方的再三要求下，张凡只能默默点头：“那……那行吧，我拿下车钥匙，你们跟我来。” …… …… 坐着电梯，大家跟着张凡来到地下停车场。 此时的张凡脸色发青，他来到一辆白色三箱轿车旁，解锁了车辆。 顾晨毫不犹豫，用眼神提示大家，对车辆情况展开搜索。 刹那间，大家开始将所有车门全部打开，将强光手电拿在手中，开始对车辆各处细节展开搜查。 顾晨戴好白手套，将后备箱打开，脑袋直接伸了进去。 在强光手电的辅助下，顾晨重点检查车辆后备箱两侧位置。 因为人一旦被装进后备箱，那么由于颠簸，两侧位置必然会留下脚印的擦痕，这恰恰就是顾晨检查的重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