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一字一句

    舒华珍看着那一米高的娃娃,她那么漂亮啊,可是她却没有办法说爱她。

    “因为,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毒药,它会令你蚀骨钻心体无完肤的疼。”

    她对着一个认知都不全的小女孩说着这个世界上最冷酷的话。

    “我的小虞,妈妈对……”

    她蠕动着嘴唇。

    早已僵硬的舒虞看着她,看着她痛苦地闭上了双眸,看着那仪器显示出一条直线。

    她被推开。

    医护人员抢救。

    明明仪器声再滴滴滴的作响,明明她父亲顾怀金在痛哭,明明那些医护人员紧张的神色在说着话……可她似乎耳鸣了。

    从舒华珍说完的那句话开始。

    她好像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了。

    舒虞看着平静躺着的舒华珍,她的脑子似乎没有处理信息的能力。

    她,是死了吗?

    嗯,好像是死了。

    那个试图控制她一生的女人,那个想要她无情无爱的女人,那个乞求她原谅的女人,最后还说着荒唐可笑话的女人,真的去世了。

    舒虞淡淡地开口。

    “停车。”

    没有人听见一般。

    舒虞不得不再度开口。

    “我说,停,车。”

    终于车停了。

    舒虞穿着华丽的礼服从救护车上下来。

    她银白色的礼服裙子上,还沾着血,不,不仅仅是衣服,舒虞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她的手上也有。

    她忍不住地在自己的礼服上蹭着擦着。

    车上的顾怀金不放心,可是医护人员在催,舒虞回头对着他开口。

    “爸,我可以自己回去。”

    救护车的门,这才关上,远行而去。

    舒虞站在路边。

    真正的盛夏到来了。

    她听到了蝉鸣。

    听到了来往车辆的声音。

    可是她为什么还是觉得自己再往深渊里掉。

    天已经热了。

    但。

    她觉得冷,不自觉地双手抱上的双臂,亦如十几年前,她从被关的小黑屋里出来,明明看到了阳光,看到了光明,她还是觉得阴冷昏暗。

    她缓缓地蹲下身,将自己抱住,和那时一样地抱着。

    仿佛只有这样,她就能偷偷地呼吸,就能偷偷地活着。

    舒虞将头深埋进臂弯里。

    她在想,想十四岁的自己,是怎么重新抬起头来的。

    可是她好累。

    不对。

    她不想抬头。

    因为外面太黑暗。

    黑暗到令她无法喘息,令她感到恐惧。

    没有人愿意来看看她的。

    没有人。

    因为舒华珍不给。

    “你在干什么?”

    带着不爽而无奈的声音,舒虞没有抬头的时间,她已经被人拉了起来。

    舒虞看着眼前出现的男人。

    她有一丝畏惧,她不敢主动靠近。

    因为,他会不会同样被训斥着离开。

    一如多年前一样,只要靠近她的人,都会被训斥走。

    舒华珍说。

    她不可以和那些人亲近,那些人只会骗她,伤害她。

    他,会吗?

    “你会伤害我吗?”舒虞好奇地开口。

    几乎在那一瞬间。

    周寒野看出了她的不寻常,抓住她的手腕,紧握住。

    “舒虞,我是谁?”他沉沉地开口。

    舒虞愣了愣,答。

    “周寒野。”

    周寒野内心稍稍松了一口气,但是舒虞好像还在等他回答。

    周寒野紧锁眉头。

    “我不会伤害你。”

    一字一句,字字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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