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水落石出
“妍姐，死亡时间，死因都调查清楚了吗？” 公安局出警的速度很快，接到报案马上出动了，所以苏眉比周北平还快一步赶到这里。 苏眉身旁是一位年轻的女法医，身材高挑，气质高冷，加上姣好的面容，令人很难想象，她竟然敢干这样的工作。 楚妍点了点头，“初步估算，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天晚上十一点到十二点，死于窒息。” “窒息？” 苏眉的眉头皱了皱。 看得出来，她的心情很低沉。 同一个学校，连死两人，这给苏眉的压力很大。 “没有挣扎的痕迹，尸体身上也没有伤痕，这的确是自杀。” 楚妍可以给这起案件直接定性。 “自杀？她一个普通的宿管阿姨，为什么要自杀？” 苏眉是相信楚妍的，但她想不通的是，宿管阿姨为何会自杀。 楚妍没说话，这个问题，显然不在她的职责范围之内，她也的确不知道。 “畏罪自杀！” 可就在这时，一道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你？” 见到穿过警戒带，走了过来的周北平，苏眉的柳眉皱的更深了。 “为什么是畏罪自杀？她有什么罪？” 苏眉有些莫名其妙，那位叫做楚妍的女法医，也看着他。 “因为陈美美就是她杀的！” 周北平嘴角的冷笑，愈发浓郁。 漆黑的眸子，也落在了尸体的手上。 那双又老又丑的手，正是他之前见到的，将陈美美直接从楼顶拽了下来的那双手。 “什么？陈美美是她杀的？” 苏眉先是一惊，继而冷静道：“你有证据吗？” “我建议你们派痕迹检验科的人，去那个位置找找，说不定能有什么意外的发现。” 周北平抬头，指了指楼顶。 那里是一个小窗子，外面还有延伸出来的一小段水泥板，距离楼顶只有一米多高，平常可以用来晒东西。 苏眉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朝一旁的两位年轻人挥了挥手。 很快，检验结果出来了。 在那一小块的水泥板上，发现了一些新鲜的足迹，上面残存着一些泥土。 这跟在宿管阿姨床下发现的布鞋痕迹，完全吻合。 泥土是宿舍楼前花坛里面的泥土，而宿管阿姨经常会在里面清理垃圾。 结局，也就水落石出了。 前天晚上，宿管阿姨从那个小窗爬出来，然后将站在天台边上的陈美美，直接拽下，活活摔死！ 至于红衣服什么的，那完全就只是巧合了。 在警局，苏眉看着周北平的眼神，已是彻底不一样了。 “其实昨天，我留意过那个小窗，但那个窗户太小了，半大的孩子才能爬得出去，对大部分成年人来说，它仅仅就是个普通的小窗户。” 苏眉感叹道。 周北平也笑了笑，“但那个宿管阿姨，恰好就是那种十分瘦小的女子，跟普通的半大孩子差不多。” “你就是根据这个看出来的吗？” 苏眉对周北平的印象改变了不少。 周北平没说话。 他能够确定的，当然只是宿管阿姨的那双手，至于那个小窗户，他也只是在确定了宿管阿姨是那双手的主人之后，才留意到的。 “队长，现在可以给这两件案子结案了吧？” 一个小警察走进来问道。 杀死陈美美的已经确定是宿管阿姨，而宿管阿姨又自杀了，看上去，一切的确已经水落石出了。 “不急。” 周北平还没说话，苏眉便已是率先摆了摆手，并让小警察先出去。 “周同学，说说吧，你对这两件案子还有什么看法。” 周北平笑了笑，他当然知道，苏眉也看出来，大致的结果虽然已经出来了，但事情还没有彻底弄清楚，所以，他也没有客气什么，“第一，宿管阿姨为什么要杀陈美美？” “第二，陈美美究竟为什么会跑到天台上去？” “第三，宿管阿姨自杀，真的仅仅只是畏罪吗？” 苏眉点点头，“跟我想的一样，但究竟为什么，你知道吗？” “我只能说两个字‘韩俊’，至于剩下的，我想，你应该有办法弄清楚的。” 周北平相信，事情都到了这样的地步，如果苏眉还无法弄清楚这三个问题，那所谓的刑警队长，也太名不符实了。 至于苏眉的表现，也的确没有让周北平失望。 第二天，一切事情，便全都水落石出了。 韩俊，原来乃是宿管阿姨的亲生儿子！ 韩俊只不过是在四岁的时候，被过继到了有着生育问题，无法生儿育女的韩家。 这个秘密，知道的人不多，但有一天被陈美美发现了，并以此要挟，让韩俊跟她交往。 优越感十足的韩俊，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陈美美将他有一个如此丑陋而贫穷的母亲的事情，公之于众的。 所以事情最后的发展，也就并不出人意料了。 韩俊表面答应跟陈美美交往，并送了不少礼物给她，但他显然并不满足与此，他只相信，死人才会守口如瓶。 前天晚上，他明约陈美美在楼顶私会，暗中却让他母亲从那个小窗爬出去，然后趁陈美美不注意将其拽了下来。 韩俊在夜店呆了一晚上，有着不在场证明的他还以为，警察绝对不可能调查到他的头上。 可谁知道，他那个对他无比溺爱，甚至甘愿为他杀人的母亲，最后为了成全他，也为了死无对证，让儿子能够以韩家子孙的身份，好好活下去，会选择自杀了结。 这是宿管阿姨认为，能够保全儿子的最好方法，可没想到的是，正是她的死，才让周北平和警察，彻底的注意到了韩俊的头上。 “有一个这样的母亲，实在太可怕了。” 王小胖头皮发麻，简直难以理解，就为了那可笑的优越，可笑的骄傲，让母亲帮着杀人的恶魔。 当然，那位母亲自以为伟大，实则对儿子畸形的爱，也更加的令人生畏。 周北平也叹了口气，“可怕的不是人，是人心。” 陈美美如果不是也动了虚荣心，要挟这样的恶魔，怎么会付出这样的代价？ 当然，这样的代价，对于她来说，也的确太重了一点。 但宿管阿姨自杀，韩俊也以蓄意谋杀罪被捕，至少，也算是给了陈美美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