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零八章 古老印记
寒古塔向来被外人认为是火叶城的防御枢纽，而关于居住在塔里的天眼一族，却少有人去关心，从寒古塔出现在世人面前，天眼一族也没有展露过任何锋芒，甚至有人觉得天眼一族不过是修塔工而已。 只有天眼一族的族人们自己知道，现在真的过上了桃源一般的生活。 从前在极北之地的生活环境恶劣到极致，而且食物稀缺，人口不断减少，而这里温暖如春，物资丰盈，几年时间里天眼一族已经添加了很多新生儿。 现在，整个天眼一族最忙碌的事情就是休养生息，塔外的事情，只要没必要，一律不去理会。 天闲也不想打搅他们宁静的生活，所以火叶城大事小情都不来找他们帮忙，这次要不是凌提起，而且也没什么行之有效的办法保护议员们，天闲也不会来见空奶奶。 空奶奶满脸慈祥，安详的日子让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柔和的气息，十足一个善良和气的小老太婆。 给天闲盛了汤，空奶奶自己也抱着一碗汤，笑眯眯的说：“趁热喝，凉了就不好喝了。” 端着汤，天闲感慨，这才是自己想过的日子！ 美美喝了碗鲜汤，短暂的沉醉于安静的时光中，天闲还是赶紧回过神来，正色说道：“空奶奶，凌应该已经说过了。” “当然当然，但是不着急不着急。”空奶奶放下汤碗，有从身边的小柜子里拿出五花八门的小点心来，摆了一桌子，“吃吧，吃完再说。” 好像老奶奶在拿零食哄着自己的孙儿。 这种感觉对于天闲是陌生的，不知觉的又吃了好多东西…… “是要保护那些议员，对吧？”空奶奶拿起了旁边的针线，开始缝补衣服。 天闲放下小点心，微微点头，“情况，您应该有所了解了。” “当然……”空奶奶仔细的看着针脚，“天眼一族的孩子们应该适当的出去做做事，要不再过几年，锐气都磨光了，休养生息是为了生存，而生存就必须要抗争才行，孩子们安逸的时间有些久了。” 天闲微微低头，“多谢空奶奶！” 空奶奶慈祥的笑了笑，“孩子，嗯……别介意我这样叫你，你实在太年轻了。” “不，您怎么叫都好。” “呵呵，现在我们族内没有你这样年龄的年轻人，否则我真想再多给你找几个女人，生下更多更有力量的孩子……” “空奶奶！”凌在一旁顿时瞪起了眼睛。 空奶奶的抬起眼来，慈祥的目光中渗透出一丝冷色，“凌，和部族存亡相比，个人的喜好微不足道，你懂吗？” 凌不由抖了一下，当年那个冷血无情的空奶奶似乎又回来了。 顿时，凌往天闲身边凑了凑，不敢说话了。 空奶奶却似乎不想放过她，冷声说道：“你母亲伊芙就是个不服管教的臭丫头，我不想她的女儿也是一样，将来这个小子或许还会有别的女人，你都给我安分一点，如今人类大陆的这个时代，小儿女的情怀丝毫不值得流连，想要你的男人，就好好站在这个时代中，不要仅仅只是个不懂事的女人。” 凌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天闲苦笑，“空奶奶，您别这样说，凌已经很好了。” 空奶奶垂下目光，注意力又集中到了手中的活上，身上的冷厉之气也随之消散，佝偻在那，又变成了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尽早生下孩子吧，越是这样的时候，传承就越是重要。” 皱眉望着针眼，空奶奶不经意似的说：“神灵都会陨落，何况我们凡人。” 天闲心中颇有感触，轻声回答道：“多谢空奶奶教诲，我会努力的。” 立刻，天闲感觉凌在背后掐了自己一下，但是动作轻微，显然是生怕被空奶奶看到又要挨骂。 “嗯……”空奶奶沉吟了一下，“凌，你先出去。” 凌一愣，“什……什么？” “我有话要单独和他说。”空奶奶的口气依旧和善，但却不容反抗。 凌咬咬嘴唇，显然心里不大愿意，但还是不敢当面出声，很是幽怨的看了天闲一眼，慢慢退出了房间。 天闲也是无奈，等凌把门关好后苦笑道：“空奶奶，您没有必要……” 空奶奶目光一凝，枯瘦的指头弹动一下，一道黑光飞射而出，只听到房门外传来凌的“啊呀”一声，然后就是一阵逃跑的脚步声。 天闲哭笑不得的看到空奶奶丢出去的是一枚黑色的扣子，凌在墙外偷听，门开了一道缝隙，结果…… “臭丫头……”空奶奶哼了一声，“作为男人，你太宠溺你的女人了。” 天闲去把门关好，大咧咧笑着回来坐好，挠挠头说：“生存不易，跟着我已经委屈她们了，我不想她们吃更多的苦。” 空奶奶叹了口气，把手里的活放下，“你，果然永远都成不了神使，那个东征，还有那个神灵，都是假的吧？” 天闲只能傻笑。 空奶奶自然是明白的，略带嘲弄的说：“神，从不怜悯我们，这一点我很早就知道了。” “偶尔也会怜悯一下吧。”天闲耸耸肩膀。 “就像蓄养牲口一样。” 天闲无言以对。 空奶奶自己笑了两声，摆摆手说：“算了，不说这个，神灵的问题，还要些时间才需要面对，我现在要说些眼前的事。” 天闲赶紧正色坐好，“空奶奶请说。” 空奶奶又打量了两下天闲，天闲觉得有点奇怪，从进门开始，空奶奶看自己的眼神儿，好像就有点奇怪。 而且怎么越来越奇怪。 “最近去过迷雾小镇？” 天闲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见过那个老太婆了吧？” 眨巴下眼睛，天闲这才明白空奶奶的话，连忙点点头，差异的望着她：“您怎么知道？” 空奶奶呵呵一笑，“曾经，我们也把那里当作天眼一族的秘密据点，只是后来那个老太婆改了主意，据点才被废弃了，现在的天眼一族虽然生活安稳，但不管怎么说我们依旧是食灵者，迷雾小镇的情况自然还是知道的。” “呃……我是说，您是……” 空奶奶仿佛没有听到天闲的话，再次问道：“迷雾小镇重组的怎么样了？” 天闲摸摸鼻子，只好回答道：“应该差不多了吧，我看渡婆婆她摆弄的似乎挺快的。” 空奶奶的目光一下子变得不同起来，她望着天闲，就好像第一次见到天闲，并且发现这个年轻人有什么奇特的地方一样。 天闲满心怪异，空奶奶的这种目光现在已经丝毫不掩饰了，或者说似乎是有些掩饰不住了。 “你看到迷雾小镇的另一个样子了，对吧？”空奶奶紧盯着天闲问。 天闲摸不到头脑，“是的，这……这有什么不对吗？” 空奶奶嘿嘿一笑，这个笑容让看起来十分慈祥的她多了几分狡黠的意味，“这个，我说不好，毕竟那个老太婆到底在想什么，恐怕已经没人知道了，了解她的人，早就已经都死光了。” 天闲心想您叫人家老太婆，这似乎不大符合您的身份和年龄呢…… 这想法似乎一下就被空奶奶看穿了。 “我只是个正常年龄的老太婆，而她……没人知道她到底活了多少年，当年我奶奶还活着的时候，她就是现在的模样。” 天闲不由瞪了瞪眼睛，渡婆……果然不是普通人类。 “不过，神灵都有陨落的时候，何况我们凡人……”空奶奶轻轻一叹，“她也是一样啊，恐怕这是她最后一次重组迷雾小镇了。” 天闲有些惊讶，“您是说，渡婆婆她……” “我可什么都没说，那个老太婆在想什么我并不知道，我也只相信我亲眼看到的东西，嗯……比如说你。” “我？” 上下打量天闲，渡婆点点头，似乎是确定了什么东西，问道：“你最近，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变化吗？” “我的变化？”天闲茫然的看看自己的双手。 要说变化，天闲觉得自己一直在变化，因为大事小情，自己总是有些伤势在身，好在都不是特别严重，康复的也很快，这样身体的状态就一直在变化。 再加上恶魔之力的不断渗透，邪眼火焰力量的精纯和古神铭文的不断挖掘，这些力量都对身体产生着影响，而且无时无刻。 天闲自己都不是很清楚，自己下一个状态应该是什么样子。 好在天闲也不担心，这些变化都向好的方面，并不会带来什么突出的负面效果。 “变化倒是有一些，但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天闲实话实说。 “也难怪，你并不是真正的食灵者，原本只是普通的人类。”空奶奶用可以理解的眼神看着天闲。 天闲一头雾水，“空奶奶，您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空奶奶似乎铁了心忽略天闲的问题，继续问道：“那个老太婆是不是对你提起虚灵的什么事情？” “虚灵的……”天闲想了想，然后点点头，“的确是说起了一些。” 空奶奶的目光又垂了下来，落到她缝补的衣服上，似乎又想起了干活，但天闲却在那平静的眼神下捕捉到了一丝波澜。 空奶奶竟然很紧张，或者说是情绪有些激动，转移目光只是为了掩饰而已。 天闲对此十分不解。 “那么……有没有说起，核心之类的问题？” “核心……”天闲点头，“说起了，但我并不是十分明白，她老人家似乎还不是很满意。” 空奶奶听了，不由笑了，眼中的紧张和激动都消散一空，变成了轻松的笑意。 “居然会这样，难怪，难怪……”望着天闲，空奶奶的笑容里也有一分疑惑，“看来你的确是一个幸运儿，当初我们选择了你，是对的。” 天闲满头都是问号，“空奶奶，您说有话要单独谈，可是您一句话也没对我讲呢，全是问题，我听不懂啊。” 空奶奶呵呵而笑，“你很久没有使用虚灵的力量了吧？” “当然，我只是半个食灵者，不敢乱用这种力量。” 空奶奶很欣慰的点头，“我们的族人要是都有这种觉悟就好了，这样的话，也难怪你没发现。” 说着，空奶奶慢慢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望着外面，叹息的说道：“存在的东西总有毁灭的那一天，但愿传承可以继续下去，孩子……我现在教你如何寻找周围的食灵者吧。” 突然间空奶奶要教自己如何运用虚灵之力，天闲又是意外又是疑惑，“这个自然好，可是……可是为什么忽然间……” “我也是想看一看，你到底从迷雾小镇那得到了什么，我们之后再详细的说吧。” 天闲只好点头答应。 空奶奶重新坐下，语重心长的说：“食灵者，是以自身为媒介，吸引虚灵出现并运用其力量的人，每一个食灵者都是如此，所以越是强大，就受到更多虚灵的注意，更受到强大虚灵的注意，更容易被吞噬……这就是食灵者最终的结局。” “但，如果能跳出这个局限，以其它东西为媒介吸引虚灵前来的话，就可以成为毫无风险的食灵者。” 天闲听了大吃一惊，“还有这样的事！” “呵呵，通常是不行的，虚灵虽然吞噬血肉，却是被虚无的力量吸引来的，那是生灵的灵魂散发出的力量，灵魂是做不得假的。” “那……”天闲又疑惑了。 “但灵魂只是引诱的手段，如果能召唤，甚至是驱使虚灵的话，那么达到的结果是一样的。” “驱使！？”天闲脸色微微变了变，“虚灵是虚无之物，真的能够驱使吗？” “现在的食灵者已经做不到了……”空奶奶露出遗憾的笑容，“再更老的年代中，曾经有一些伟大的食灵者做到过这一点，当然……他们并不是人类，而是神灵。” 又是神灵，什么都逃不过和神灵的关系，天闲听了微微叹气。 “他们的灵魂印记残留下来，像是某种意志，又或者是命令，但我觉得那更像是一种契约，虚灵吞噬残留的灵魂印记，从而服从召唤，这些能够召唤虚灵完成固定任务的灵魂印记，也就是后来的食灵者们口中的……核心！” 天闲一阵恍然，“核心……就是古代食灵者们的灵魂印记！” “可以这样说，他们的灵魂强大而坚韧，残存下来的灵魂印记不断被虚灵吞噬削弱，但至今依旧有效，他们召唤虚灵执行的任务也依旧被虚灵们忠诚的执行着，比如……建造一座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