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隐秘水道

    “吾乃汉庭大将军关羽是也，不远千里前来拜访贵部落，贵部落为何刀兵相向？”

    哪怕对面人数倍于己，关羽仍旧丝毫不惧，声音宛若雷啸九天，回荡在所有人耳膜之中。

    东狼羌首领闻言，不由心中微沉。

    大将军关羽的名声，早已威震寰宇，哪怕东狼羌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亦是听过关羽威名。

    关羽的强悍，早已深入人心，似鲜卑、匈奴、羌人都屡次被其击败，更不用说是只有千余人的小型东狼羌部落了。

    故此，哪怕关羽身边只有百余人，东狼羌首领仍旧不敢得罪。

    “快收了武器！”

    东狼羌首领呵斥族人，本来剑拔弩张的东狼羌人，全都七手八脚将武器收了起来。

    没过多久，在东狼羌人示意下，那些雪狼也都缓缓隐去了身形。

    “不知贵客到访，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大将军海涵。”

    不得不说，东狼羌首领汉语说得非常标准，可见哪怕在深山老林之中，汉文化的渗透的非常透彻。

    事实上，东狼羌从汉中运输的物资，都是自汉人那里收购，若不懂汉语，根本不可能做买卖。

    当然，东狼羌首领之所以姿态放得如此低，也不仅仅忌惮百余关中甲士，更是畏惧关羽麾下数万大军。

    很早以前，东狼羌就打探到消息，知道关中大军会从此地通过，无数粮草辎重也要从附近运输。

    若是寻常商队，东狼羌说不得就会半路打劫。

    可面对数万大军，东狼羌除非是想被灭族，否则绝对不敢产生丝毫歹意。

    为了隐蔽部落位置，东狼羌首领甚至下达命令，让族人这段时间都尽量少出去打猎，更是严厉禁止他们到关中军经过的位置出没。

    也正是为了，虽说关中军运粮队伍途经之地，距离东狼羌居住地并不算远，才始终没有被人发现。

    东狼羌首领却没想到，关羽居然会循着狼嚎之声，找到了东狼羌驻地。

    “把武器收起来！”

    既然东狼羌人，已经展露出了自己的诚意，关羽自然也命令属下甲士收起武器。

    “某听闻东狼羌久居于此，对于附近山势、水脉了如指掌，现如今我大军运输粮草遇到困难，关某特意寻访至此，只为向阁下请教。”

    关羽没少和异族打交道，自然知道面对这些人的时候，不能表现太懦弱，否则反而会被欺负。

    异族大多信奉、敬畏强者，只要对方比自己强，就会放低姿态尽力讨好。

    否则，很可能会被反咬一口。

    东狼羌虽久居山林之中，却也拥有和其余异族相差不及的秉性，关羽自然要表现的霸道一些。

    更何况，关羽占据两州半之地，拥兵十万，猛将无数，也无需和东狼羌这种小型部落太过客气。

    因为，双方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存在。

    东狼羌首领闻言，疑惑道：“这里山峦叠起，地势险峻，行走极其艰难，大将军运粮困难，乃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纵然寻访到在下，恐怕也无能为力啊！”

    关羽丹凤眼微微眯起，道：“我闻东狼羌秋季之时，经常从汉中运输粮草、蜀锦前往凉州贩卖。”

    “这些东西数量虽不太多，然而相比起东狼羌部落人数，仍旧显得很多。”

    “若没有便捷运输通道，以贵部落实力，恐怕很难运输那么多物资前往凉州贩卖吧。”

    东狼羌众人闻言，全都脸色大变，下意识握紧了手中武器。

    毫无疑问，东狼羌的确知道一条不为人知的便捷水道，这条水道不仅隐秘，而且水深足以行船，最为要的是，这条水道中段没有悬崖峭壁，船只在里面行军完全没有丝毫障碍。

    这些年来，东狼羌能够生活的如此滋润，也多赖这条隐秘水道。

    否则的话，东狼羌又岂能不断从汉中朝着凉州运输物资，赚取高额利润？

    事实上，东狼羌由于担心居住位置被关中军发现，从去年年底开始，就基本停止了打猎。

    他们能够坚持到现在，仗的就是此前多年积累。

    毫不夸张的说，纵然东狼羌举族不去打猎，凭借以往积攒下来的粮食，也足以让东狼羌生活三年无忧。

    故此，对于东狼羌而言，这条隐秘水道就代表着源源不断的财富，假如暴露出去，东狼羌势必会失去赖以生存的宝藏。

    为了隐藏这条隐秘水道，东狼羌也可谓是费尽心机。

    他们之所以只有每年秋季贩卖物资，也正是担心运输物资太过频繁，会被人看出端倪，这才尽量降低存在感。

    不仅如此，每年负责贩卖物资的战士，也都是部落中绝对忠诚可靠之人。

    除此之外，东狼羌是绝对禁止和其余部落之人接触的。

    这也是为什么，东狼羌给人以神秘的感觉了。

    饶是如此，东狼羌举动仍旧没有逃过盖勋法眼，终究还是在盖勋的提醒下，关羽带着众人找到了这里。

    百余关中甲士，也都看到了东狼羌人的动作，本来已经缓和的气氛，再次变得剑拔弩张。

    关羽见状，却是不惊反喜。

    此次寻找东狼羌，关羽虽有所期待，内心终究还是忐忑无比。

    他并不确定，东狼羌是否知道隐秘的运输通道，可是东狼羌此时的人影，却从侧面在证实了盖勋猜测的正确性。

    既然知道拥有这么一条隐秘通道，又寻找到了东狼羌所在地，关羽就有绝对信心，能够找出那条通道来。

    他深吸一口气，朗声说道：“此地归属武都郡管辖，按理来讲你们也是武都郡百姓。”

    “吾此次奉陛下诏令讨逆，奈何山路险峻运粮困难，若是东狼羌能够告知那条隐秘通道，关某以及朝廷都会记住东狼羌功劳，决不亏负！”

    东狼羌首领悄悄对族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众人莫要轻举妄动，他却是往前走了几步。

    “大将军说笑了，从汉中通往武都，向来都只能走那条山路，若是有隐秘便利通道，岂不早就被人发现了么，又怎能能隐藏至今？”

    典韦闻言，当即大怒，斥道：“尔等不过区区千人小部落，也敢搪塞大将军？”

    关羽亦是脸色微沉，喝道：“关某本非仗势欺人之辈，奈何这条通道关乎十万民夫以及五万大军之性命，亦关乎这场战争之胜负。”

    “贵部若能相助，关某必有厚报。”

    “如若不然，三日之内，东狼羌将不复存在，我也坚信，总有俘虏会说出那条通道所在！”

    关羽声音中，充满了杀伐之气，浓浓的威胁意味更是显露无疑。

    虽说关羽希望能够民族融合，和平解决汉人与羌人之间的矛盾，希望能够通过宣扬汉文化，彻底消灭异族。

    可是不要忘了，关羽乃是通过大破鲜卑而扬名，无论是对鲜卑的大肆杀戮，还是让那些匈奴叛军葬身洪水，都充斥着无数尸骨和血肉。

    直到如今，并州北方破虏亭下的京观，仍旧骇得鲜卑不敢南下，甚至为了生存不断北迁。

    这样一位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将军，虽然心中存有大义，却也并非心慈手软之辈。

    为了这场战争的顺利进行，为了钱粮不被白白挥霍，关羽甚至可以不折手段。

    关羽也相信，面对自己的威胁，对方绝不敢无视之。

    果不其然。

    东狼羌首领及众多族人，闻言全都脸色大变。

    东狼羌首领深知关中军之恐怖，莫说是区区千余人的小型部落，纵然是所有羌人部落加在一起，也根本不是关中军对手。

    面对关羽毫不掩饰的威胁，东狼羌要么将关羽以及所有关中甲士，全都留在此地。

    若是逃走一人，都会给东狼羌带来灭族之祸。

    要么，东狼羌就只能妥协，将那条隐秘通道说出来，让关中军顺利运输粮草。

    只不过，那条隐秘通道乃东狼羌生存之根本，只要暴露出去，东狼羌也就失去了这条隐秘通道的独家使用权，也就失去了生财之道。

    关乎部落利益，东狼羌首领又岂会轻易妥协？

    想到这里，东狼羌眼中当即开始闪烁着凶光。

    “怎么，阁下难道还想杀人灭口？”

    始终注视着东狼羌首领的关羽，准确捕捉到了对方眼中凶光，当即轻笑起来。

    关羽的笑声很随意，仿佛丝毫没有将其放在眼中。

    “若吾所料不差，东狼羌能战之兵只有五百左右，再加上那些雪狼，战斗力可能会翻倍。”

    说到这里，关羽忽然伸手指向身后甲士，满脸傲然道：“可是阁下又是否知道，某麾下百余甲士，皆为军中精锐之师。”

    “虽百余人，亦能力敌千军。”

    “想要杀人灭口，那就阁下就应该先掂量一下，自己是否有那个本事。”

    “就算有那个本事，也要看看能够将我等全部留下。”

    听着关羽那狂妄之言，东狼羌战士全都义愤填膺，挥舞着手中武器，口中也发出阵阵狼嚎声。

    很显然，他们被关羽激怒了。

    然而，那名东狼羌首领，此时却是满脸苦涩，脸上露出极度纠结之色。

    他虽并不认为，关羽麾下百余人，就能挡住五百部落战士，以及数百凶悍的雪狼。

    只是他早就听闻关羽勇冠三军，其麾下猛将更是不计其数，纵然东狼羌不惜代价，最终能够击败关羽所带领的百余人，也不可能将所有人都杀死。

    正如关羽所说那般，只要有一人逃脱，等待东狼羌的就是灭顶之灾。

    深吸一口气，东狼羌首领制止了不断嚎叫的族人，对着关羽说道：“大将军还请见谅，我族的确知晓一条通往沮县的隐秘水道。”

    “然而，这条隐秘水道，乃是我族生存之根本，若是暴露出去，日后没有了运输物资的优势，想要靠打猎维持部落生存，将会困难无比。”

    “大将军也曾说过，我等归武都郡管辖，名义上亦是大将军治下子民，大将军难道忍心看到我族日后生存艰难？”

    关羽闻言，却是心中暗喜，知道东狼羌首领要妥协了。

    正所谓：打一棒给一个甜枣。

    对待这些异族的确要强势，却也不能一味威逼，以武力将其压服之后，再让其得到实在利益，才能真正令其折服。

    “阁下放心，只要将那个隐秘水道告知于我，某自然不会亏待东狼羌部落。”

    “你们有两个选择。”

    “第一，东狼羌可以举族搬离山区，前往武都郡县城内生活，房屋、耕田都会无偿提供给贵部落，以作补偿。”

    “第二，你们继续留在这里，帮助我们在合适位置修建中转站，并且协助大军驻守此咽喉要道。”

    “从此以后，过往船只都会在中转站内休整，中转站内收益也会分出部分给贵部落。”

    “可以预料，只要这个隐秘水道公布出去，待某拿下汉中甚至是益州以后，过往船只肯定络绎不绝。”

    “过往客商途径中转站所缴纳的费用，哪怕只是分润些许，也足够整个东狼羌部落非常滋润的生存下去了。”

    东狼羌首领闻言，不由怦然心动，

    虽说他们如今独占这条水道，奈何为了安全着想，他们每年只敢在秋季运输些许物资，赚取差价。

    然而，差价虽然很高，东狼羌却也要花费成本从汉中购买。

    可是依关羽所言，从今以后东狼羌除了驻守中转站以外，几乎是无本买卖。

    蜀道自古难以上青天，若是有了这条水道，可以预料过往船只必然不计其数，定会让东狼羌赚的盆满钵满。

    “大将军此言当真？”

    关羽正色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就这样，东狼羌首领在关羽的威逼利诱下，终于妥协了，带着关羽等人找到了那条隐秘水道。

    不得不说，这条水道实在太过隐秘，其发源地就是附近的雪峰，正好经过东狼羌人生活的东狼谷。

    出了东狼谷，这条水道所经过的地方，都是人迹罕至的大山，最终有惊无险的汇入沔水之中。

    值得一提的是，这条水道与沔水交界处，正好是一个极其隐秘的山洞。

    再加上东狼羌人可以隐藏，以及那里水流湍急、人迹罕至，故此入河口始终没有被人发现。

    寻到这条水道以后，关羽当即大喜过望，令人连夜修建通往东狼谷的山路。

    紧接着，轰轰烈烈的造船运动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