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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学习

    莫先生教的是《千字文》中:女慕贞洁,男效才良。知过必改,得能莫忘。罔谈彼短,靡恃己长。信使可覆,器欲难量。

    先教姑娘们识字,再讲解这几句话的意思,“女子要仰慕那些持身严谨的贞妇洁女,男子要仿效那些有才能......”

    除了讲解意思,莫先生还说了两个贞洁烈女的故事。

    一个是“陈节妇,安陆人。适李姓,早寡。孑然一身。临终,谓其婢曰:‘吾死,慎勿以男子舁我!’.......”

    一个是:“康烈女乃商人之女,许配贫家之子张京为妻。可尚未过门,张京病死。康烈女以张氏媳自居,决然上吊殉夫。”

    这两个故事听得赵望舒毛骨悚然,又觉得好笑之极。

    在这个时代谨守男女大防没错,但陈节妇这样,显然已是病态。

    至于康烈女,为了一个可算得上是陌生的男人去死,让辛辛苦苦养育她的父母遭受巨大的痛苦。

    这是大逆不道的忤逆行为,根本不值得提倡。

    最重要的是,大宅把她们召集来的用意,是以女色媚人啊,这跟贞节烈女是背道而驰。

    跟着莫先生读了半时辰的《千字文》,又描红写了半个时辰,这节课才上完。

    接下去,姑娘们要学投壶。

    这是贵公子们爱玩的游戏,姑娘们要投其所好,才能勾引人。

    赵家请来教姑娘们投壶的女先生姓郭,她主要负责教姑娘们的六艺。

    投壶虽然比不上真正的射箭,但投壶也很考腕力、眼力,以及身体的协调力。

    赵家并非以武传家的,让娇滴滴的姑娘去练武场射箭也不合适,六艺中的射,就由投壶给替代了。

    “身体微微前倾。”郭先生讲解投壶的动作,“手持箭的上方,举到耳边......”

    学投壶的时间不长,也就两刻钟。

    接着郭先生就教她们乐器,“琴与筝并称‘双绝’,琴音空灵悠扬、清越婉转,是百乐之君;筝声清丽优美、悠扬悦耳,亦有众乐之王的美誉。”

    “琵琶是弹拨乐器,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笛,一般是竹笛,也有玉笛、骨笛......

    “箫,又可称为洞箫.......”

    郭先生介绍了各种乐器,又表明她最擅长的是琴和琵琶。

    琴是所有姑娘们都必须要学的,其他乐器可择一二学。

    赵望舒在选择乐器里,脑子里突然冒出几句话:一年琴三年箫,一把二胡拉断腰,千年琵琶万年筝,一把唢呐吹一生。

    要是她选唢呐,不知道郭先生会不会当场将她赶出去。

    这事想可以想,做却不能做,毕竟在大良,唢呐有着吹人生吹人死的说法。

    而且大家闺秀鼓着腮帮子,吹唢呐,在那些高雅君子眼中,那是不雅之举,是断然不能做的事。

    “先生,我选笛子。”赵望舒记忆中有一女子,身穿白衣,执翠笛吹奏的画面,很美,很仙,是她喜欢的。

    郭先生先教大家抚琴的指法,“右手举指,看清楚,此乃春莺出谷势。”

    赵家还是挺舍得投入的,给姑娘们一人配了一架琴,不是什么名琴,就是普通的蕉叶式七弦琴。

    郭先生教了七个指法,就开始一个一个指导她们。

    见赵望舒练了会,就有模有样的,便问道:“以前学过?”

    “家母曾教过。”赵望舒答道。

    郭先生微微点点头,没有多问,走到别的姑娘琴案前,看她抚琴。

    下午的学习是从未时一刻开始,先由莫先生教她们读了半个时辰的《女孝传》

    接着第三位姓柳女先生教大家女红,女子无法科举,所学和男子所学是不同的。

    柳先生教女红,有别其他先生,她教的不是分线,而是教画画。

    琴棋书画,姑娘们都是要学的,画花样子就当学画了,一举两得。

    学画先学勾勒线条,赵望舒七岁时,赵崔氏就已教她书法和绘画了,勾勒线条难不住她。

    除了她,赵家华、赵书晴和赵双枝,也在家中学过画,有她们在,赵望舒熟练的勾勒线条,就没引起柳先生的注意。

    “将图案拓印到布上面去。”柳先生看过大家画的后,说道。

    等姑娘们在布上拓印好了图案,柳先生教她们起针。

    一丛草,要全绣出来,也是需要一定时间的,即便姑娘们有一点的基础,也没法马上绣好。

    “明天上课时,交绣活。”柳先生撂下这句话,就走了。

    姑娘们接下来该学礼仪规矩了,教她们的就是那位在端康皇后身边伺候的魏嬷嬷。

    带魏嬷嬷过来的人是赵大太太,可见赵家对这位魏嬷嬷的重视,“这些姑娘们,就有劳嬷嬷了。”

    魏嬷嬷年过四旬,体型消瘦,细长眼,穿着银灰素面袄子,头上简单的挽着圆髻,板着长条脸,唇角紧抿,一看就是很严肃的人。

    她用审视的目光扫过众位姑娘,“女儿家人品德行最重,举止教养次之,姑娘们都是聪明人,想来不会犯那些愚蠢的错误。”

    话中带着敲打之意,姑娘们都乖顺的没有出声,赵大太太见魏嬷嬷脸色阴沉了下来,忙轻咳了一声。

    赵双枝抢先道:“我们会好好听从嬷嬷教导的。”

    想说话的赵玉真皱眉,眼中隐有不满,她年纪最大,默认由她回话。

    姑娘们每天学习时间都安排的满满的,要从辰时正学到酉时初,晚上还得做女红。

    身体好的还行,病弱的赵书晴在一天练习走姿时,昏倒了。

    “啊!”姑娘们失声尖叫,赵望舒走过去想看她是什么情况,却被魏嬷嬷给拦住,“你们继续练习。”

    魏嬷嬷让下人将赵书晴抬回房间,又让人去禀报赵大太太。

    赵大太太这时,在看她堂兄送来的信。

    三年前,她伯父病逝,堂兄一家回祖籍守孝,如今孝期满,堂兄举家回京,欲起复,寻求赵匡帮助。

    自一年前,娘家兄弟外放,她正愁少了娘家的亲戚来往,堂兄回京,真是太好了。

    “大太太,奴婢有事禀报。”外面传来婢女的声音。

    “进来。”赵大太太将信塞回信封里。

    “大太太,晴姑娘刚昏过去了,魏嬷嬷让奴婢来禀报大太太,请大太太赶紧找大夫给晴姑娘看看。”

    “昏倒了?”赵大太太叹气,“哎呦,她这个身子骨真是太糟糕了。”

    赵大太太深深怀疑,这样的赵书晴,培养出来了,就算能嫁得进高门,又是否能为赵家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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