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七章：上古十害

    “赤色要塞？”

    高空中，修劫皱着眉头，连连摇头：“没听说过，所以这也是你们血红帝国以前的一个基地？”

    “算是吧，”夜胧狮王犹豫了下，解释道，“各位可听说过上古十害？”

    “那是什么？”无水之主疑惑，旁边茆坚峰等近代才崛起的冥帝，亦是满脸好奇。

    夜胧狮王呵呵一笑，看向孔乐和烛照：“孔兄和烛兄应该知道吧？”

    不知为何，听闻上古十害以后，孔乐便是脸色阴沉，此刻也是阴着脸，没有回答，倒是烛照似是回想起什么，失笑道：“有点印象，记得是十个精神病，虽然实力都很强，都是冥帝巨擘，可是个个脑子都不正常。”

    乐梨正远远望着某个方向，听见几人对话，不知为何，脸色似有几分不自然，轻咳了声：“我也略有耳闻，所以此地和上古十害有关？”

    “正是，那应该是上古末期了，”由于过去太久，夜胧狮王也记不太清具体时间，“当时我们捕获了上古十害中的‘间’，此人以离间之法名震鬼界，非但能离间他人关系，还能离间他人自身血肉、器官、大道，极为恐怖。”

    “可是此人实力太过强横，我们用尽办法，始终无法将之彻底抹杀，迫于无奈，我们只能将其血肉瓦解，铸成要塞。”

    “本来是想用无尽岁月耗死此人，顺带还能用来关押那些无法杀死的敌人，可是没想到要塞刚刚铸成，就有三位冥帝闯了进来。”

    回忆起当年之事，夜胧狮王啧啧出声：“他们本身也是敌手，当时正在大战，算是误闯过来的，结果等他们进了要塞，就是天塌地陷，然后整座要塞彻底消失。”

    “再后来，就是帝都出事，血红帝国从此土崩瓦解了，”夜胧狮王轻叹一声，“若非为了追杀‘间’，加上两位大帝从南北崛起，哪怕当日那些大敌出现，我血红帝国又何至于……”

    “咳，”茆坚峰以拳抵唇，低声道，“慎言。”

    “所以当年，这里埋葬了四位冥帝？”

    尸祖无心听这些旧事，目视被漫天血光笼罩的赤色要塞，眼神灼热无比，他本就是以尸成道，若是能获得那四具冥帝的尸骸，吞食其残存的本源，或许能够更进一步，晋级冥帝中期。

    “别想了，”看出尸祖的念头，神魅虫王冷笑道，“尔等皆是近代崛起的后辈，不曾亲身体验过，此人连冥帝巅峰的体魄与大道都能离间，哪怕死后尸身被分解，残存的道韵依旧能干涉我等级别，你若是进去，只怕是会被强行分解，拆碎一身血肉。”

    瞥了眼自诩为前辈的神魅虫王，尸祖没有搭理他，倒是孔乐牵挂儿子，眉头紧皱：“诸位，你我合力，先看看能否攻破此要塞外壁！”

    乐梨等人都是颔首，眼下两方大军都被卷入要塞，所以此刻也顾不得阵营分别，只能先合力一起，想办法攻破赤色要塞，将那些人解救出来。

    *——*——*

    与此同时，赤色要塞之内，越来越多的阴物从血光中跌落下来，落在下方那黑黝黝的平台上。

    赤色要塞体积庞大，这座平台更是广阔到无边无际，哪怕眼下有数百万兆阴物被卷进来，平台上竟然依旧不显得拥挤，反而还有几分空荡荡的感觉。

    无论进来的是鬼族、灵族、魂兽、鬼兽，亦或是形态特殊的鬼物，即便在他们自己感知中，自己仍然是原来的模样，可是在其他人眼里，他们皆是身着紫黑色铠甲手持制式兵刃的人形生物。

    看着周边铠甲人越来越多，时迟殇反倒是慢慢冷静了下来。

    最初难以突破规则约束的情况下，他的确险些绝望，可是很快，这些年无数次生死间游走锤炼出的心境，让他快速冷静下来，然后凝神感应，寻找着有可能的破局之法。

    “这里不能飞行，不是禁空之法，而是创建空间时的空间层面就仅有一层！”

    “不能说话，但是能比手势，可是他们好像看不见。”

    “是了，一切试图传递信息的举动，都会被强行抹消，仿佛有东西在天然隔断人与人之间的交流。”

    就在时迟殇凝神感应，逐步分析眼下情况的时候，他心神陡然一跳，一股极大的恐惧感蓦然涌上心头，让他本能地躯体僵硬，不受控制地战栗起来。

    不独是他，周边所有的铠甲人，在这一刻都是惊恐万分地颤抖起来。

    强压心头惊惧，时迟殇硬着头慢慢转动脑袋，朝着隐隐洞悉到的那个方向望了过去。

    整个平台广阔到无边无际，绝难分辨内部和外部的方向，可是这一刻，莫名地，时迟殇的潜意识告诉自己，他所望的方向，就是整座平台的中心。

    轰！当他若有所悟的时候，那个方向陡然有剧烈的波动冲天而起，数股交织在一起的规则道韵轰然涌动，如似潮汐般顺着平台，向着四面八方疯狂扩散开来。

    “危！大危！”

    “凶！大凶！”

    当那数股道韵纠缠着席卷而来的时候，时迟殇心中警兆已是浓烈到了极致，不假思索，以魂衍剑道第三式“都天”，借御血红神戒内百万余魂王的力量，强行催动阴阳二塔子体。

    霎时间，海量阴阳气倾泻而下，在他的意念催动下凌空交织相融，演化后天混沌气萦绕躯体。

    轰！如似山崩海啸，汹涌道韵席卷而来，将沿途易幻为“铠甲人”的数百万兆阴物尽数淹没。

    时迟殇亦是在其中。

    哪怕时迟殇有后天混沌气与灵魂之光庇护，可是面对如此规模的道韵冲击，他依旧没能彻底防住，后天混沌气被撞出数条缝隙，滚滚道韵从中淌入，在瓦解了形如帝冠的魂光后，一股脑冲撞进时迟殇的身体。

    模拟！欺骗！真实！虚假！

    这冲击而来的道韵潮汐，竟是由四种规则道韵相互混杂而成，并且每一种的权柄等级都达到了难以企及的层次。

    这一刻，时迟殇只觉得真灵差点炸开，暴虐、嗜血、贪婪、残忍，种种负面情绪尽皆从心底涌起，他的意识在此刻几近沦陷，几乎都要被其强行扭曲三观。

    幸好，关键时刻，他铭刻在真灵上的十枚大道符印尽数爆发神辉。

    他本已半只脚踏入魂皇位阶，魂道第十一层符聚成阵已完成一半，此刻，这座完成一小半的符阵真正展现出了它的威势，硬生生在那连绵不绝的道韵冲击下，稳固住了他的真灵，使得他始终维系住了最后一丝清明，没有彻底沦陷。

    也正是在这般痛苦之中，仿佛刺激了时迟殇的潜能，让他猛然发觉了问题的关键。

    单单是以上四种大道法则，的确能够营造出所有人都化身铠甲人的效果。

    然而问题是，在这股道韵潮汐爆发以前，他从未感知到这四种道则的存在。

    换言之，时刻笼罩在平台上，确立了不能说话、无法分辨等规则的大道法则，绝非以上四种，而是另一种更为隐秘、诡异的大道法则。

    虽然并不了解赤色要塞的由来，但是凭着洞悉大道，时迟殇依旧清楚解析出了这场危机的源头。

    远方爆发的四种规则道韵，只是这场危机的催化剂，真正的关键，在于这股让人们无法分辨敌我、无法交流对话的隐秘规则。

    与此同时，随着一股股道则潮汐不断地扩散开来，一场残忍而疯狂的杀戮开始了。

    这股道则潮汐，是由欺骗、模拟、真实、虚假四种大道法则混合而成，能够将所有人都模拟成统一的形体，欺骗所有人的冥念六识，颠倒真实与虚假。

    正常情况下，哪怕被其扭曲，欺瞒，也至多就是不分真假，沉沦幻境，并不会陷入负面情绪的泥潭。

    可是要知道，这座赤色要塞是以上古十害之一“间”的尸体铸成，内部充斥着离间大道，能够挑拨一切物质，让其冲突，分离，效果有点类似时迟殇的“神葬”。

    当这五种道则接触的时刻，直接会从量变产生质变，形成一股极其可怕的负面情绪，直接冲溃所有人的心底防线，彻底陷入永恒不止的杀戮欲望之中。

    时迟殇虽然化解了那股负面力量的侵蚀，可是身边的人却没有，所以他也同样被卷入了这场恐怖的混战之中。

    在这里，所有人的形体都被模拟成为铠甲人，同样的，他们的攻击也都被模拟成一簇簇灰白色的流光，无论其本身是飞剑、刀芒亦或是兽类的爪牙，甚至连散发出的威势都一模一样，毫无区别。

    只不过，别看他们感知中，所有人的形体、气势都一模一样，可是本身实力依旧是原来的。

    目前，被赤色要塞吞没的数百万兆阴物中，冥级以下的低等鬼物占了足足九成，所以当大战爆发的下一刻，就有将近七成的铠甲人直接在剧烈的波动中崩碎，也让原本已经略显拥挤的平台一时间空旷了数倍。

    虽然魂光无法离体，可是时迟殇依旧能凝聚劲芒。

    眼下漫天流光飞来，他直接御剑在手，稍稍犹豫之后，果断挥剑连斩，一簇簇流光冲天而起，交织成密集的剑幕，将周边飞来的攻击尽数瓦解。

    刚刚化解四周攻势，时迟殇已经腾空掠起，魂光萦绕躯体，瞬息间已拟化出太虚与无序两大神通，整个人由虚化实，直接遁入时空长河的间隙，消失在所有人的感知中。

    那第五种道则过于隐秘，哪怕以时迟殇的能力，也无法窥悉根源，所以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去往道则潮汐的源头，看看能否想办法，阻止潮汐的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