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以心合剑道
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得一剑。 只需有三分力气抬得起剑气就能挥出。 却能以凡人之身逆夺天地之力。 数息过后,燕赤霞手中剑光化作光点消散,脚下江面波涛汹涌,猛烈山风抚过江水,再也无力掀起如此大潮。 他从虚空中坠下,脚尖稳稳踩在浪涛之上,眼睛再度闭上。 这一剑不过是随手斩出,好似神来之笔,脑海中所学剑法交汇在一起,不停地碰撞在融合。 很神奇的感觉 在浪潮袭来的一瞬间,燕赤霞握住那无形的剑器,本能的挥出去。 脑海中不停地推演,思绪变幻,挥剑时候的一幕幕在回放。 滂湃的剑意在身躯中激荡,再一次睁眼,他的眼前只有一柄剑,没有剑柄,没有剑身,甚至连形状都没有。 也许存在,也许不存在。 但他知道,那的确就是一柄剑,一柄独属于燕赤霞自己的剑器。 修长的五指再一次握住它,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感觉涌入脑海,似乎……似乎本就是身体的一部分。 血肉相连 这一刻,燕赤霞知道自己已经突破了。当心境大圆满后,合道境便近在眼前。而这柄无形无状的剑器,便是由他的道心铸造而成。 道有万千,心中所想为剑合的就是剑道,心中所想为刀合的便是刀道。 万道唯心,道法自然,不外乎如此。 他选择的是合剑道,凝练的自然是剑。 一道无形的大门出现在燕赤霞的身前,一丈长,一丈宽,这是独属于自己的道门,不容为外人窥视。 跨过去,即为合道境。 牛毛细雨泼泼洒洒,好似有只大手握住狼毫笔,在大地上随性的勾勒着山水,灰蒙蒙的雨幕绵延不绝。 她的裙角湿透了,雨水顺着发梢流淌,顺着脸颊流淌,湿透的长裙勾勒出姣好的身材,风吹过。 穆映雪忍不住颤抖,刺骨的寒意拍打在身躯上,将她的心神唤醒,衣裙早已湿透,苦笑着运起法力将护罩撑开,她眼睛不眨的盯着燕赤霞,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合道境的突破,会将所修炼的道淋漓尽致的展示出来,穆映雪知道燕赤霞剑术高绝,更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若是能够看懂其中一二,足以省去许久的苦修。 “呼呼” 风吹起一波水浪。 他仰起头,看向阴沉沉的天空,沉声道:“还不够。” 无他 根基过于浑厚有好有坏,好处便是实力强大,坏处便是突破之时异常艰难,倘若只是普通返虚修士突破,所合剑道已然足以,但燕赤霞还不行,他的实力太过于强大,如果就这么结束合道,就算跨过道门对实力的增长也不大。 不够 所合剑道远远没有达到极限。 一双修长的手掌缓缓从道袍中探出来,伸开,举过肩膀,好似托举着厚重的山峰一般。 然而燕赤霞托举的并不是山 而是剑意 滂湃的剑意破体而出,凝聚在掌间,化作一柄九丈长的无形巨剑,重若千钧。 “轰” 可怕而凝练的剑意冲霄而起,撕裂阴云,冲入天穹之上,方圆百里之内的天地灵气蜂拥而来。巨大的灵气凝成雾气,化作漩涡灌入燕赤霞掌间。 冥冥之中 一丝虚无缥缈的锋锐之气浮现,融入剑意之内。 “轰”剑意所化巨剑吞噬天地灵气,暴涨数十丈,高悬于钱塘江水之上。 他撤去双手,盘膝坐于江面之上,随着身下江水的上下而起伏,十指于胸前掐出法诀,口中默念道:“心神守一,气归丹田,身心合同,道归于我心。” 法诀发动,滂湃剑意从上往下倾泻,瞬间笼罩周身,脚下江水分流,气通奇经八脉。 燕赤霞眼前一黑,眼前再度出现那柄无形的剑器。 一道道细小的五彩光柱就如同树根一样扎在虚空,而剑器则在不断通过光柱汲取着剑意。 一倍 两倍 三倍 …… 足足长到五倍大小才停下来,笼罩他周身的剑意被汲取一空,燕赤霞只觉得脑带剧痛,浑身上下涨的仿佛要爆炸。 他的手搭在剑器之上,任由冲击落在身上,丝丝血迹顺着嘴角流淌。 “好强的剑意。” 穆映雪狂退百丈有余,心有余悸的看着刚才站立的案台,没有任何力量落下,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缝,而且裂缝还在朝着远处曼延。 身为铸剑门的弟子,她对剑意并不陌生,但燕赤霞身上的剑意却是她所见过的第二强的。 至于第一强的,唯有铸剑门门主铁无双。 在剑意威慑之下,她连出剑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当真是怪胎,也不比本姑娘大多少,打娘胎里就开始修炼也没这么恐怖吧。” …… 人与人始终不一样。 剑器在燕赤霞手中慢慢缩小,最后趋于无色无相。 他从江水上起身,手掌擦去嘴角血迹,眼中剑光四射,垂着手毫不犹豫的迈过道门。 下一刻,方圆三百里的天地灵气涌来,灌注到他的体内,返虚境大圆满的修为暴涨,很快打破枷锁,紧接着冒出一股更加强大的法力。 合道以成。 从今往后,人间界又要再多一位合道境修士。 这场灵气风暴足足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才停下,待到最后一缕灵气消失,燕赤霞横跨大江,三步掠百丈,落到她的身旁。 感受着身躯中流淌的强大法力,他咧嘴道:“或许还不是渡劫期老怪物的对手,但却贫道想要走易如反掌。” 听到这话,穆映雪本想反驳,可不知怎么的,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或许他真的能做到。 不由得在心底想道,也许是刚才的一幕幕让她坚定不移的相信这个道士。 与此同时 上清剑门石殿之内,那柄翠色盘虎剑器再度长鸣,清脆的而厚重的铮鸣打破时间岁月的冲刷,恍惚要爆发出它的锋芒。 动静很快引起上清剑门高手的注意,一道道剑光落到石殿旁。 剑鸣骤然消失。 没有人知道它为何而响,亦无人知道它为何而恢复沉寂。 沉寂的太久让许多人都遗忘了曾经的人或事。 但它没有忘记,剑柄之上还残留着一丝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