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冲喜新娘
“我的老头子哟，你怎么就这么短命哟，丢下我怎么办哟……” “爹啊……” 程曦微皱着眉头，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头好痛，嘴里喃喃道，“吵死了。” 当自己被爸妈红着眼眶再次送进手术室的时候，她就以为自己这次会一睡再也醒不来，没想到居然还能醒，只是为什么病房里这么吵？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单独的私人病房啊。 听着越来越吵闹的哭喊声，程曦慢慢睁开了眼睛，然后瞳孔渐渐收缩，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情形，之后再有些不确定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程曦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一群穿着怪异的人守在一口棺材旁边哭喊着，这是在拍戏么？可这哭喊声怎们看怎么不像演戏，而且周围没有一个摄影师。 一定是自己的幻觉，程曦眼睛一睁一闭的确认了好几遍，然后伸手掐了掐自己，希望自己从幻觉中醒来，只是自己被掐的眼泪花儿只转，也没见着眼前的一幕消失。 再左右看了看这屋子，残破的土胚房，屋里杂乱无章的到处堆放着杂物，最后程曦才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再次让程曦瞪大了眼睛，从目前的情形来看，这前面的棺材里绝对是躺着个死人，前面那些人也绝对是在哭丧，但是她身上这一身宽大的旧红衣是个什么鬼？ 程曦呆愣愣的看着自己身上的红衣，一定是这醒来的方式不对，她可不可以睡过去，重新再醒来一次？ 就在程曦想着自己要不要再晕过去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五六十岁，头发花白的小老太太，黑黄的脸上满是历经了风霜的褶皱，那哭红的三角眼此刻正紧紧的盯着程曦，那目光中藏着的是阴冷的恼恨？ 面对这样的眼神，还处在惊慌中的程曦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小心翼翼防备的看着小老太太，这小老太太想要干什么？ “咦，这贱丫头没死？娘，既然这丫头没死，咱就给退回程家去吧。”程曦一直防备的盯着小老太太，听见说话声，才发现小老太太旁边多了一个中年妇人，身材偏胖皮肤黝黑，眼里闪动着*裸的算计，一点不隐藏的盯着程曦。 “哼，最好还能退的回去……” 后面说的什么，程曦便再也听不清了，脑袋越来越昏沉，这声音也开始离她越来越远，渐渐的听不见，思绪也开始变的迟钝，这种感觉程曦再清楚不过，如她所愿，她这是要晕过去了，最后一刻程曦在心里叹息，也好，最好不过是一场梦，不要再在这陌生的地方醒来。 “你们许家可没说娶了我们曦丫头过去是冲喜的，现在你们许家老头子短命，赖到我们程家头上，凭什么呀，嫁出去的丫头泼出去的水，这曦丫头已经进了你们许家的门儿，你们爱要不要，如今半死不活的想要退回我们程家来？没门儿。” “哈，死老太婆，你还要不要脸了，这贱丫头才刚进我许家的门儿，就莫名其妙寻死觅活的往棺材板上面撞，能跟你们程家没关系？人给你们送回来了，赶紧的把那一两银子还回来，不然我许家跟你程家没完。” “你个黑心老虔婆，我程家好好的丫头送去你许家出了事儿，我老程家才跟你没完呢，你还赖上我们老程家了？你想的美呢你。” 程曦忍着头疼，躺在硬硬的门板上，闭着眼睛听着老个老婆婆撒泼对骂，终于也听出来了个大概。 难怪她觉得自己的脑袋一炸一炸的疼，原来是拿脑门儿撞了棺材板，然后醒来就变成她了？不过这个拿脑门儿撞棺材的丫头似乎也叫程曦？倒是跟自己同名儿，还真是够巧，只是这命运似乎有些坎坷啊。 这是自己被一两银子卖去了许家冲喜，结果把人给冲死了，然后这许家又抬着自己回程家退货了？ 如今这场面，两家都不要人，程曦此时的心情很是复杂，能够重生，她是该欣喜吧？可如此处境，实在让她无从喜起啊，她觉得自己还是继续晕着不要醒来好了。 “曦儿，曦儿？” 感觉到有人抓着自己的胳膊不停的晃着喊着自己，原本就头疼，这被人抓着不停的晃，整个人都觉得难受了，本打算装晕不要醒来的程曦，很是无奈的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生的还算俊俏，身材瘦弱的陌生少年，正一脸焦急的看着自己，程曦心里胡乱猜想，难道是原身的青梅竹马？ 旁边另一个半大男孩接下来的话打破了程曦的胡乱猜想，“姐，你可算醒了？真是吓坏我跟二哥了。” “曦儿，醒了，可有觉得哪儿不舒服？” 程曦撑着身子坐起来，看着面前的俩人，眨了眨自己的眼睛，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头撞破了当然是头痛了。 “这贱丫头不是还活着么，死老太婆，现在银子可以还回来了吧。” 程曦眼珠子转了转，看向说话的人，正是自己在棺材前醒来时看到的那小老太太，此时正一脸凶悍，恨不得吃人的盯着自己，好可怕，程曦忙转开眼神，身子忍不住抖了抖。 俊俏少年许是发现了程曦害怕，伸手抓着程曦的小手，轻声安慰道，“曦儿别怕，二哥在呢。” 只是俊俏少年刚说完，便被另外一个小老太太大力抓着手臂一把拉开，然后对着坐在门板上的程曦开口说道，“你昨天就已经嫁进了这许家，以后便是许家的人了，既然没死就赶紧的起来，滚回许家去。” 程曦看着面前这身材佝偻看似虚弱的小老太太，没想到这么大嗓门儿的声音居然是这样一个瘦小老太太发出来的，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程曦自己想的出神，也不作声，在这小老太太看来却是有些呆愣，微皱着眉头开口说道，“这是撞傻了？” 听的小老太太的话，这院子里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程曦身上，程曦感受到目光的注视，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人，没一个自己认识的，心里便开始打鼓，要怎么办？ 心里快速的思考着应对之法，想来想去，程曦叹息一声，还能怎么办呢？只能装傻了。 “你们是谁？” 程曦的话一出口，所有人便瞬间瞪大了眼睛，那俊俏少年最先开口，激动的道，“曦儿？你这是怎么了？” 程曦觉得，其实也完全不用装，因为她确实不认识他们，然后程曦便直接对蹲在自己身边的俊俏少年说道，“你是谁？” 俊俏少年看着躺在地上的程曦那懵懂的眼神，瞬间红了眼眶，沙哑着声音说道，“曦儿，我是二哥呀，你不认识二哥了么？” 而那瘦小的老太太，却是操着尖细的声音边叫嚣着边冲向了许家老太太，“你这个黑心老虔婆，我程家好好的闺女，才去你许家一天，就被你们折腾傻了，我跟你拼了。” “死老太婆，你敢跟我动手？谁知道这丫头是不是原来就是个傻的，呀……” 之后院子里就彻底乱套了，两个小老太太扑作一团，其他人都冲过去拉架，看的一旁的程曦是瞪大了眼睛，喃喃的自言自语，“还有这种操作啊！” 看着这混乱的场面，程曦没有动作，只坐在门板上呆愣愣看着，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战火再次波及到自己身上，自己如今还浑身难受，就这脆弱的小身板儿，要是俩老太太朝着自己扑过来可就惨了。 等到俩老太太被院子里其他人拉开，俩人都已经是衣冠不整头发散乱了，脸上都留下了抓痕，虽然身体被拉来，嘴巴却是没停下来，都还在不停的芭啦芭啦，各种叫骂词汇，真是让程曦大开眼界，她活了十九年，这阵仗，还是第一次见。 这个时候程曦还不知道，来了这里以后，她将要时常面对这样的情况。 “曦儿，来喝点水。” 俊俏少年的突然出声，拉回了程曦的注意力，看着蹲在自己面前一脸担忧眉头紧皱的少年，程曦腹诽，看来这个程曦有个好二哥。 程曦一直没有动作，少年便将碗凑到程曦的嘴边，亲自喂她，“来，张嘴。” 虽然以前病重的时候，爸妈经常有这样给自己喂食，但这面前突然换成了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少年，十九年来基本上没怎么跟陌生男子接触的程曦却是有些适应不了少年的投喂，自己伸手过去接过了碗，只是程曦再看到自己的手时，又愣住了，这小手？伸出另一手放在自己眼前，一时没反应过来的程曦，一脸的慌乱。 “曦儿，怎么了？手痛么？” 只到少年的出声，程曦才从慌乱中回过神来，对了，自己已经不是躺在病床上那个程曦了，于是程曦看向面前少年，开口问道，“我几岁了？” 少年听的程曦的问话，眉头皱的更紧，眼里的担忧也更胜了，却还是开口应道，“曦儿年底就满十一周岁了。” “十一岁就嫁人了么？”程曦喃喃自语。 听的程曦的话，少年一脸的难过，开口说道，“是二哥没用，不能保护好曦儿。” 程曦没有再作声，自己端着碗，低着头慢慢的喝着碗里的水。 这时门口突然有人出声喊道“村长来了，村长来了。” 所有人包括程曦都将目光转向门口，一个头发发白，胡子也花白，看着精神翼翼一脸威严的小老头，背着手从院子门口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同样留着整齐胡子，看着挺面善的中年男人，身上背着一个木箱子。 俊俏少年看到那中年男子，便很是激动的开口说道，“黄叔，您快来给我小妹看看，她连我都不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