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5 霸占李瀚池的官厅】
韦宝虽然对于这种局面有些意外,但并没有惊慌失措,表现的还是比较淡定的。 “说话要有根据,我只是一名观政,我来都察院之后,勤于观政,每日早起晚归,从不敢懒惰!”韦宝侃侃而谈道:“我身为新科探花郎,深受陛下器重,陛下不久之前还专门与我谈话,勉励我好好干,你觉得我是懒散怠政的人吗?” 吏部官员被韦宝噎了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没有多啰嗦,将韦宝的自辩记录了下来,反正最终如何定夺这些官员的去留,是上面人的事情,不关他一个小吏的事。 而且,这名吏部官员觉得,不管是吏部,还是内阁派来的人,还是东厂派来的人,都没有权力随意决定这些都察院和大理寺官员的去留,估计这次的事情就是走个形势。 三方汇总之后,肯定是长时间的扯皮,扯个几个月,便不了了之了,大明官场这种事情,大抵如此嘛。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叫下一个进来。”那吏部官员冷淡的对韦宝道。 “要叫你自己叫!”韦宝嚯的一下起身,看都不看那人一眼,“我是探花郎出身,你是什么出身?颐指气使,什么玩意!” 呃! 那吏部官员差点没有被韦宝气炸了肺,他虽然不是金榜题名,却也是会试二榜进士出身,已经很靠前了。 韦宝之所以这么嚣张,就是知道,一甲前三一般都放在翰林院这种部门,这些各部的小吏,不可能一甲前三。 翰林院的人出来当官,一般起点都很高,直接往五品以上走的,不会再到底层。 “你!你!”那吏部官员本来想让韦宝站住,你你了两下,也不知道韦宝是什么来头,这么大的谱儿,终究忍住了。 韦宝说话的声音不小,门外等着被调查的还有好些人,大家都听见了的。 众人暗暗呐喊,到底是韦疯子,真是疯的够可以的啊?连吏部派来调查的人都敢这么对待啊? 韦宝一肚子气,算是消了一点儿,站在门口,大声道:“谁说了我的坏话,我肯定都能知道,我这个人就是有仇必报的个性,都给我等着!” 众都察院官员一惊,低声议论纷纷。 韦宝见众人表现,暗暗有点得意。 韦宝是不怕有人在背后说他闲话的,首先,他是才进官场一个月的新人,底子干净,完全没有把柄,这些什么平时偷懒不干活的罪名,那都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去留的关键,韦宝觉得,主要还是看都察院和大理寺内部的大佬们怎么运作,最后的缰绳,还不是在魏忠贤手里把着吗? 韦宝一个人走到都察院大院中的一颗老槐树下坐着。 虽然李利民帮他在都察院司狱弄了一间差房兼官厅,但是在都察院大院,他仍然没有自己办公的官厅。 “想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针对你吗?”李利民抽个空挡,到了韦宝身边。 韦宝看了李利民一眼,然后回过头来,轻声道:“不用说我也能猜到。” “哦?”李利民本来还想着要不要对韦宝说呢,“谁?” “我要当都察院经历司的正六品经历,动的是谁的利益?原来的经历李瀚池的利益呗,不是他,就是大理寺的寺正,反正就是这两个人其中之一。” 李利民微微一笑:“都说新科探花郎是妄人,我看不然,韦兄弟,你是玲珑心窍啊!李瀚池对所有人打过招呼了,让大家一起在背后参你,要把你赶出都察院,他是魏系的人,背后又九千岁撑腰,绝不会甘心自己的位置被你顶了去。”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竞争,这没什么!”韦宝淡然道:“一会儿我就去找栾汝平,他是都察院最大的左都御史,堂堂正二品大员,他们答应我的事情,不能不算数,先把官厅给我腾出来一间!” 李利民暗忖这里哪里还有空余的官厅啊?要有,也就是杨涟他们留下来的那几间被你打砸的乱七八糟的官厅了,“这不太好办。” “没什么好办不好办的,谢谢李大人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放心,我既然敢跑到官场来混,就不会才来一个月就被人赶出去的,更何况,我如果要混日子,老老实实在翰林院待着,比哪儿不舒服?是我主动要到都察院这龙潭虎穴来的,好吗?”韦宝笑道。 李利民呵呵一笑,点了点头:“有志气!年轻有为。”说罢,背着手走了。 韦宝坐了一会儿之后,果然去找栾汝平去了。 刚好都察院经历司经历李瀚池也在这里。 韦宝看了一眼李瀚池,把他当成空气,直接对栾汝平道:“栾大人!” 栾汝平大概猜到韦宝为什么来找自己,有点头疼,却还是瞬间挤出一团和气的微笑:“哦,是韦大人啊,有事情吗?” 韦宝没有要回避李瀚池的意思,也没有与李瀚池打招呼,本来他是下官,见到李瀚池要主动打招呼的。 韦宝直接对栾汝平道:“栾大人啊,你还记得对我的承诺吧?我现在已经将杨涟他们赶出了都察院和大理寺,我的双料正六品位置,是不是该给我了?” 栾汝平呵呵一笑:“这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的,得大家推举才行,得上报到吏部,还得由吏部上报到内阁,再由内阁上报到司礼监,等御批了之后,才能一层一层返回到咱们下面来。” “那你们上报了吗?”韦宝问道。 栾汝平一下尴尬,谁上报啊?他们压根就没有打算过上报。 “我们正在准备呢,很快就上报,你放心吧!我们绝不会食言的。现在很多人弹劾你啊,而且都察院和大理寺人人都在挨查,暂时是没工夫顾得上这事了,你要有些耐心。”栾汝平笑着敷衍道。 “韦大人,我说你是不是太急了点啊?都察院就我这一个缺是正六品,你要升迁,这不是故意挤走我吗?你觉得大家会服你吗?”李瀚池忍了半天,再也忍不住了。他之所以一直隐忍,只是在背地里搞小动作,是因为不清楚韦宝具体的靠山是谁。但他自己背后的靠山是魏公公,是栾大人一伙魏系高官,他可不是真的怕了韦宝。 韦宝今天来,也没有要立刻怎么样,只是常规施压,向栾汝平等都察院和大理寺高官施压,之后,他还会去向魏忠贤施压,韦宝很清楚,答应归答应,这些人都是过河拆桥的主,自己不去催要,下辈子也不会帮自己办事。 韦宝微微一笑,扬了扬自己的拳头,“不服我?谁不服我,就问一问我这一对铁拳!” 呃! 栾汝平和李瀚池两个人顿时就被韦宝气的面红耳赤,见过嚣张的,还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这里是哪里啊?是衙门。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衙门,是整个大明最高的司法衙门,刑部审案结案,大理寺审判重大案件,但是再大的案子,最后都要由都察院审结,这还不算,都察院要是觉得哪个官员有问题,还有权调查,哪个案件有问题,可以提前拿过来调查,权力大无边的衙门啊。 这样的衙门,动不动就抡拳头,敢问你是来做官的,还是来打擂台的啊? “韦宝!你不要胡来!人家怕你,我李瀚池可不怕你!这里是都察院衙门,不是你们乡里!你敢在这里动手,等着蹲大狱吧!”李瀚池害怕归害怕,还是颤抖着嗓音,站起身指责韦宝。 韦宝微微一笑,上去就拎起了李瀚池的衣领子,他已经打听的很清楚了,李瀚池也就是魏系一低阶官吏而已,虽然实权不小,但是正六品,在魏系真的排不上号,估计魏忠贤都记不得有这么一个人。 “我现在就揍你,我倒要看看,我怎么蹲大狱?你再骂一句试一试。”韦宝看着李瀚池笑道。 “我……我……”李瀚池差点没有被吓死,他虽然没有亲眼见韦宝在宫里面一个人打上百高官,而且都是正三品以上的高官,但是听说了啊,而且李瀚池那日还亲眼见到韦宝将杨涟等一众东林党高官赶出都察院和大理寺的气势,他是相信韦宝敢动手打自己的!“我什么时候骂你了?你想干什么?” “你骂没骂,你心里清楚,你立刻给老子滚出都察院!不然我让你死!”韦宝冷冷的威胁道。 呃! 李瀚池和栾汝平彻底震惊了,这还是朝廷命官吗?这还是大明的言官吗?这是绿林强盗啊! 李瀚池被韦宝吓得愈发打颤,栾汝平尴尬的在一旁不敢帮腔。 韦宝提着李瀚池就出了栾汝平的官厅,拖着李瀚池,像是拖着一条死狗一般。 “韦大人啊,韦大人啊,有话好商量啊。”栾汝平到这个时候才敢说话。 韦宝却不去理会栾汝平。 “韦宝,我要参你!我要参你!”李瀚池哪里是韦宝的对手,除了嗓子眼里冒出这几个字,被韦宝继续拖着走,什么都做不了。 整个都察院和旁边的大理寺大员,以及都察院旁边的六科廊言官官厅顿时热闹了,所有人都过来看热闹,一看又是韦宝,都为李瀚池默哀。 李瀚池要说是魏系的人,也不全对,只能算是半个魏系的人,平时也是以中立派的面目,充当墙头草两边倒的角色。 总的来说,李瀚池在都察院的人缘是不错的,与旁边六科廊言官和大理寺的一众官员们处的关系也都不错,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帮着他暗中参韦宝。 不过,没有一个人敢上来相劝的。 韦宝现在的凶名已经闯出来了,谁也不想没事往自己身上找事,更何况,现在每个人身上都有事,都被弹劾中呢。 韦宝将李瀚池拖到了李瀚池的官厅边上,才松开了他,笑着对李瀚池道:“两条路,你自己选,现在赶紧拿了你私人的东西滚蛋,要么我就揍你,揍到你滚蛋为止!” “我,我是朝廷命官,你凭什么打人?”李瀚池吓得退后几步,面孔苍白,看鬼一般的看着韦宝,似乎害怕韦宝随时上来打他。 当官的还真没有几个身体好的人,一个个养尊处优,平时不干活,光等着吃喝,要么胖,要么瘦,反正都是亚健康。 就李瀚池这身子板,估计韦宝一拳就能要了李瀚池半条命。 若是有外人来都察院这样捣乱,都察院也是有自己的值守差役的,栾汝平等人早就喊差役来抓人了,可人家韦宝也是都察院的官员啊,官员和官员闹纠纷,他们都不便直接喊差役来。 更何况,当初赶走杨涟等人之前,他们也的的确确是答应了要给韦宝升迁的事情,理亏,所以不敢明着怼韦宝。 “李大人啊,你挺聪明的啊?那日我赶人之前,整个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人都答应了,当时你怎么不吭声?现在我韦宝事情办了,你们想赖账吗?”韦宝上前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李瀚池。 本来韦宝与李瀚池的身高是相仿的,可李瀚池此时靠着墙站,两腿直打哆嗦,若不是有墙壁可以依靠,早就腿软坐在地上去了。 “韦大人,你占了我的官厅,那叫我怎么办啊?”李瀚池委屈道:“你实在要官厅的话,这么着吧,我让人将被你打砸的官厅收拾出来,怎么样?” “要收拾出来,你自己去坐!我就看中你这官厅了,再说,等我升迁了经历司经历,也该在这处官厅办公!大家都习惯了,再换地方不好。”韦宝笑道。 “韦大人!你……你不要欺人太甚,你这是非要赶我走,非要夺我的位置了?”李瀚池在怒不可遏之下,终于口齿清晰了一点点。 “废话,说了半天,你还不知道说什么事情啊?你这等水平,如何坐得都察院经历司的经历来的?”韦宝大声道:“你这个位置,我是要定了,你想保住位置,自己去想辙去!” 呃! 围观众人,都察院的人,大理寺的人,以及六科廊言官的人都无语了,见过争权夺利的,并且是司空见惯,但那大都是暗中发力,还真的没有见过这么明抢的啊? 今天真的是大开眼界了。 “韦大人!韦大人!”李瀚池不敢再叫韦宝了,叫了两声,居然像个女人一样掩面痛哭起来。 众人看的更加无语,暗忖这李瀚池要么硬到底就是了,韦宝难道还真的敢当众打死人吗?你堂堂一个经历司经历,都察院的正六品,外放地方,至少是正四品知府起步的官职! 而且,你一个大老爷们,你哭什么啊? 李瀚池这么无助的一哭,彻底暴露了他并没有什么过硬的后台的事情了。 韦宝叹口气:“李大人啊,我也不是要逼你,但是朝廷就这么些位置,我又是早就提出来了的,做人要讲究诚信嘛。你当时不肯提出来,现在又这样,你在这不是为难我吗?” “我为难你韦大人?”李瀚池哭的更加大声了。 “那,我再容你一个上午,午后我吃了饭回来,必须在这间官厅办公!”韦宝说罢,叉腰对几名经历司的小吏道:“叫人把官厅收拾干净,弄的像新的一样,把档案都给我准备齐全了,在我手里,不允许有一丝一毫不清不楚的地方,你们与李大人交接好,都听清楚了吗?” 几名都察院经历司的小吏怔怔的抱拳答应,虽然没有人给韦宝封官,但是好像韦宝自己已经给他自己上任了啊?这到底是仗了谁的势力?莫不成,韦宝的背后是皇帝不成? 韦宝随即从李瀚池的官厅中端了把椅子出来,坐在走廊上闭目养神,还悠闲的对看热闹的人们道:“大家都去忙吧,没啥好看的,以后有啥事情找经历司,都尽管来找我就是,以后还要靠大家多关照啊。” 有的人称是,对韦宝抱拳恭喜,有的人默不作声的走了,还有的人看不过眼,想怼韦宝几句,但是摄于韦宝的淫威之下,终究还是没有人敢强出头。 倘若李瀚池是东林党的人,还真的有几名倾向与东林党的官员有可能会出头的,因为东林党的官员比阉党的官员团结的多,可惜,李瀚池就算平时伪装成中立派,大家也知道他是倾向于阉党的。 东林党的官员肯定不会为李瀚池说话。 不到一个时辰,在经历司一帮小吏们的忙碌下,李瀚池大人苦兮兮的抱着几件私人物品提前下班了,韦宝还很和气的将李瀚池送到了都察院衙门口。 “李大人啊,你赶紧想想办法,位置多的很,看看哪个衙门有正六品的空缺,赶紧弄一个调过去,若是能借此高升,更是好。”韦宝笑道。 李瀚池幽怨的扫了韦宝一眼,随即将目光偏开,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又再冲撞韦宝,等下再惹一堆事情。 李瀚池心里很苦,但大都不是对韦宝的,反而是觉得这官做的没啥意思,自己平时巴结了那么多高官,真的有人欺负到他头上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来为他说话的。 韦宝中午收工,出了衙门,回到自己的府邸。 吴雪霞、王秋雅和贞明公主已经在等着他回来了。 回到自己的府邸,韦宝过的就是帝王般的生活,有人拍灰,有人嘘寒问暖,有凉茶,有热饭热汤。 韦宝边吃饭,边将今天在衙门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通。 吴雪霞、王秋雅和贞明公主大吃一惊,万万没有想到韦宝当官如此霸道,就这么公然霸占了人家的官厅,把一个现任的官,就这么赶出了衙门? “不会出什么事情吧?”吴雪霞担心的问道。 “出什么事情?那李瀚池是狡猾胆小,首鼠两端的人,没有自尽的勇气,能出什么事情?”韦宝并不是莽汉,在做事之前,已经考虑过后果,他连杨涟他们那种高官,而且还是东林党的高官都敢赶出衙门,还怕得罪一个阉党正六品吗? 韦宝最怕的其实就是李瀚池会想不开,会选择自尽,那样的话,他就不是将人赶出衙门,而是将官员逼死,问题就大了。 吴雪霞其实不是要问这事,她倒是不担心李瀚池回家会自尽,她是担心大家一起群起反对韦宝,你可以这么赶走旁人,旁人联手赶走你,你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将好端端一个衙门变成演武场不成? “李瀚池不比杨涟那些清流,怕不怕他找人一起联手驱赶总裁啊?而且,他的家人和朋友,也有许多在京师的吧?”吴雪霞提醒道。 “呵呵,要敢跟我对抗,那正好,全部关入司狱!我现在是经历司的经历大人,都察院的司狱归我管!我只是让他让出位置,让出官厅,我并没有真的揍他啊,他的家人朋友敢怎么样?”韦宝笑道:“难道暗中保护我的统计署的人和总裁卫队的人都是吃素的吗?我看看他们能喊多少人来?” 以韦宝对李瀚池的了解,李瀚池没有这个胆量,要对付他,也是四处托关系求人,绝不敢点起人马来找他打架的。 吴雪霞轻轻的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却还是很不放心,觉得韦宝有点太急了。 吃过饭,韦宝派人给傅应星带话,他要求见魏忠贤。 韦宝打算今晚上给魏忠贤施压,答应自己的事情,是时候兑现了,如果他没有得到正式的任命,便不方便往都察院和大理寺安揷他自己的人。 韦宝这一届的三百进士,除了名次靠前的十几人是朝廷必须给安排工作的之外,就只有极少数人是因为有过硬的关系,得以安排工作,其他二百六七十人,此时则仍然在等待补缺,若不是韦宝将他们养在了天地商号的客栈。 不少家境并不很殷实的进士,恐怕是无法承受京师高昂的物价,只能回乡等消息了。 京城的物价高,这还是其一,其二是因为这些同年长期在京师,少不得应酬,总不能天天躲着不见人吧?见人就要吃喝,男人嘛,应酬才是一笔扛不起的开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