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人心

    波奇在不停絮絮叨叨的说话，一半是侮辱扎克的‘傻’，一半是抱怨帕帕午夜给自己的艰难任务。

    扎克听出了点儿东西——扎克被叫来并不是波奇要找扎克，波奇需要的是灵魂巫术的专家，是顶针里的塞姆。

    扎克不想帮波奇，这点早就说了。所以主动权完全在扎克手里，表面上答应了帮忙，放塞姆出去自由发挥，折磨了一些巫师灵魂后回来：“没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中部的巫师家族想用共和的异族对付联邦异族。”

    扎克朝波奇摊手，“帕帕午夜有告诉你过这些吧，还是你需要我向你解释你的神在做的事情？”

    “不需要。”波奇并不信服，“这和艾米莉亚有什么关系？”

    “艾米莉亚有个想成为鬼的病人。”塞姆的回答，“你这里的巫师的灵魂对艾米莉亚的那个病人很感兴趣，或许有点儿关系。”

    扎克马上给这场对话下了结语，“谜题解开了。疗养院的巫师灵魂对一个未来有希望不经过缚地灵的阶段、直接成为鬼的人类感兴趣。原因大概和在瑞默尔的奥尼尔·怒涛一样，艾米莉亚终止和你的合作只是因为你这里的病人威胁到了艾米莉亚的人类病人。”

    扎克准备告辞。

    “我告诉你，绝对还有什么！”波奇应该认同了扎克的话，说一个医生会偏好病人有点不合适，但对艾米莉亚来说，巫师灵魂和活着的人类，艾米莉亚如何选择显而易见。只是波奇“我告诉你中部的巫师家族在计划着什么！你妻子跑来这里……”

    “墨菲·阿萨迈特。”扎克只是要纠正波奇的称呼问题。

    “啧！墨菲跑来这里一定有原因！阿萨迈特氏族在中部一定察觉到了什么！不然她不会刚回巴顿就来这里求证！”

    有道理。毕竟刚才扎克已经察觉了虽然墨菲批判了波奇利用安德鲁的方式，但墨菲和波奇其实是站在一边的。

    “那多谢提醒，我会问一下。我想你不准备留我在这里吃午餐吧。”扎克笑了一下，准备离开。

    “等一下！”波奇并不是挽留扎克，而是提出了两罐密封金属瓶，“看好你家的那个勒森布拉氏祖！”

    扎克接过金属瓶，“血？”

    “疯子的血。”波奇撇着嘴，“你不是在找他的食物选择么。”

    “而你认为他会喜欢疯子的血？”

    “我不认为任何东西！”波奇有些烦躁，这分明是在帮扎克解除困境的行为，到他这里居然变成了让人讨厌的要债，“我只是希望你能管好你们吸血鬼的问题！不要让我的城市制造麻烦！”

    ‘我的城市’，波奇真是可爱。

    “谢谢，我会保证他尝试。”扎克收下了这礼物。

    回归格兰德的路上，墨菲自然是要和扎克一起回格兰德，昆因夫人也不愿意让安德鲁继续呆在波奇身边，抱着昆因血统的最年轻持有者回家，同路。

    扎克自然会选择和昆因夫人聊天，“今天怎么想到来看安德鲁？”

    “弗兰克提醒我的。”昆因夫人不想打扰怀里安德鲁的睡眠，所以声音很轻，“他提醒了我，我人类血统家庭的复杂成分。”她看了眼扎克，“我或许很积极于永生，但我也不能否认，家人，就是家人。我是永生的托瑞多，我的家人是印安神的巫师。”看扎克的视线收回，“你或许靠个人魅力，主动得到了一个巫师（塞姆）的效忠。家人，是无关主动被动都必须相互靠在一起的忠诚。”

    扎克一挑眉，所以，昨天弗兰克那糟糕的约会，对昆因夫人还是有点儿影响的。

    扎克顺着这个话题说了，“我能问你件私人事务么，你和弗兰克……”问题都没说完。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昆因夫人居然笑了一下，“好奇更多点，毕竟他似乎和你完全不一样。”昆因夫人……或许比露易丝更早的掌握到了托瑞多的真谛，“我只是想扩展我吸血鬼生命的人际关系~你不会介意吧。”

    扎克也笑了一下，“不介意。”不想给旁边有插入趋势的墨菲介入话题的机会，“关于纽顿的事，我有点儿想法。”露易丝提的，扎克现在想先试探一下。

    “你是父亲。”昆因夫人在不荒废自己继承于人类生命的姿态的同时，也没忘记自己的吸血鬼位阶，“请。”

    “露易丝前天提了个很有趣的点，吞并纽顿的事或许并不需要让纽顿再次陷入灾难，我们或许能够通过舆论平和的完成这件事。”

    昆因夫人没有着急问露易丝提出的点是什么，而是略有思索的，“昨天去纽顿看过之后，我也有同感，纽顿市，不能在经历一次上层清洗了。”她似乎带了同情的神色，“弗兰克有提么，我们去了很多地方。”

    扎克点了下头，缓和下气氛，“他还说了，你聊的那些话题他一个都听不懂。”

    昆因夫人笑了笑，“我也不想聊那些东西，但纽顿，太……”考虑了一下用词，“安静了。”摇摇头，回归同情，“我本还有些担忧以我去年在媒体上的曝光量，应该会有人认出我，但，呵呵，纽顿的街上，没有一个人。在纽顿行走，几乎和在看一座城市模型一样。道路、建筑、规划……一切毫无打扰的展示在我面前。”朝扎克无奈的一笑，“老习惯了，没忍住。”

    老习惯？大家能想象五十多年前，西区人看巴顿市现在所在的土地时的感觉吗？昆因夫人和西区人一代的这种老习惯，让他们凭空造出了一个城市！

    扎克带着微笑的点了下头，让昆因夫人成为自己的后裔，不是个坏选择。话题要进展下去，“你都这么觉得了，那纽顿实在不适合再受到重创了。我们应该也不希望巴顿吞并的是一座毫无生机的废城。”

    昆因夫人点头同意，“露易丝的想法？”

    “人心。”扎克是在重铸露易丝的提议，当然，本质是一样，只是外观稍有改变，“巴顿已经在帮纽顿恢复了，历史知道，纽顿从没有这么帮过巴顿。”

    昆因夫人侧了下头，“事实，巴顿在纽顿眼里就是片荒地。”想起了有趣的事情，“你知道，曾经毕夏普只用了……”她举了个例子，“现在尤里酒店的钱，买了下巴顿整个城市的土地。人们还因此讥笑毕夏普，看看现在这片土地变成了什么……”本来是昆因夫人缅怀自己人类生命成就的时刻，结果，昆因夫人环视周围，南区的田野。呃。“你知道我要说什么。”昆因夫人撇了一下嘴。

    扎克笑着“我知道。”随即摆手，“巴顿本来就有优势，巴顿的大多数原住民都来自纽顿。”扎克报了个区域，“派斯英。”

    昆因夫人在思考，点头，“巴顿的工薪阶层，几乎都是曾经寻求机遇纽顿的年轻人构成。”巴顿的历史，还需要重复么，“派斯英有大量生于纽顿，却已经在巴顿过了大半辈子的平民。”看扎克，“你在想什么？”

    “这些人的父母，还在留在纽顿的父母，可以不用来拜访孩子，只要巴顿也是他们的家。”

    昆因夫人安静了一会儿，“巴顿已经有对纽顿购房者的优惠了。”

    “我想说的不是房子。我说的是家，纽顿人就不该在巴顿购房。”扎克看着昆因夫人，“昆因夫人，你是出生在纽顿的吧，但你被埋葬在纽顿么。”

    昆因夫人挑了下眉，虽然扎克说的话略像个笑话，但意思已经很明确，“我的家人都在巴顿。”

    “纽顿有很多人的家人，也在巴顿。”扎克歪了下头，“殡葬业有趣的地方是，它是由生者决定的。如果生者决定了死者的家在哪里，那，死者的家，就在哪里。”

    扎克的这话，有漏洞，但，是能够被忽略的。因为这就是现实。

    “你的意思是，我们让纽顿的市民，从现在开始，认为自己是巴顿人？怎么做，让他们都死掉么。”这当然是玩笑。

    “目的是让两个城市边界消失。”扎克回答了，“所以继续加深巴顿、纽顿，是错误的，要做的是从现在开始，大家已经是同一个城市的人。任何区分巴顿、纽顿的东西，包括购房优惠这种东西，都不应该存在。两边城市的人都是生者，生者决定的家，就都是家。”人心，扎克开头的主题不是么。

    “依然，怎么做？”

    “纽顿的街道不是过于安静么。”扎克耸了下肩，环视一眼南区的田野，“而我们巴顿的街道似乎不够。”

    昆因夫人一挑眉，“是时候让在巴顿生活的大半生的人回去拜访自己的亲人们了，家，都是家，打破两个城市边界的，是两个城市中的生者。我们需要，就是两边的家人，开始相互影响。”

    安德鲁还在睡梦中，被递到扎克怀里了，扎克都没来得及拒绝，“昆因夫人？”

    “我需要和巴顿聊聊这个。”昆因夫人转身，又想起了什么，“差点忘记了，谢谢，你说服了巴顿夫人成为吸血鬼。”

    扎克无奈的笑了笑，“我还真没说什么，她自己决定的。”

    昆因夫人回了个微笑，“对了，还有一件事，艾伦殡葬的雷夫罗找过我了，他们派来东部的人很快就会到达。”

    扎克做了交给你处理的手势。昆因夫人点了下头，离开了。这次不用顾忌打扰到怀里熟睡的小人类，昆因夫人很快就消失在视野中。

    “我没听懂你们说的所有。”墨菲很有找机会和扎克说话的能力。

    扎克撇了眼墨菲，本意是不想解释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了墨菲注视自己怀抱安德鲁的眼神，扎克皱了下眉，“纽顿和巴顿的人都坚持自己生活的城市才是家的话，那么由生者决定的……”扎克耸了下肩，死后的归属，殡葬，“东西，就会产生矛盾。而最后解决这矛盾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两边都对，巴顿和纽顿，成为一体。两个城市合并唯一，就会成为人心所向。怎么让人心所向诞生？矛盾要先出现，那么，两边必须开始交流。”

    不懂扎克情绪变幻的，回忆一下扎克的婚姻是怎么走向仇恨的——是墨菲发现不能和扎克生孩子……

    墨菲看着扎克怀抱小人类的视线转移到了扎克的脸上，“人心还真是复杂。”

    “并不。”扎克侧了下头，“只关乎于人想要什么。”自然，是在给墨菲开绿灯了，“你想要什么？”

    “我不想要什么。是阿萨迈特想要什么。”墨菲先纠正了扎克的提问，加快了一次脚步，和扎克靠的很近，“你姓氏中‘耶希尔’。”故意顿了一下，“将不会影响我们氏族的合并。”

    扎克也加快下脚步。和墨菲拉距离，“阿萨迈特氏祖知道吸血鬼的奖励，对么。”

    墨菲虽然没摆出惊讶的表情，但她略有思索的脸已经给出相同的效果，提问，“是勒森布拉氏祖告诉你的吗。”

    “我说是莫卡维你会信么。”这是个玩笑。

    墨菲居然认真分析，“不会，莫卡维已经在巴顿很长时间了，如果她觉得这是件需要告诉你的事情，早就告诉你了。”

    知道嘲讽墨菲没有意义，扎克只能自己摇摇头，“是我提出了对这影像能力的质疑，你们氏祖才解释的，还是你们一直都知道？”

    我们和扎克一下获知的这能力的意义，我们也是那时候发觉弗兰克的小心思的。那现在，该知晓一下其它氏祖对这个终极奖励的小心思了。

    “我们不知道。”墨菲看着扎克，面无表情，但可以感受到诚恳，“但我们氏祖知道，她选择四个世纪无视可能存在于联邦中的奖励有她的原因。我相信莫卡维也有她的原因。”

    算了，扎克不在意，摆摆手，继续提问，“你在疗养院干什么。”

    “中部的巫师在做某些事情，氏族内部想知道是什么。”墨菲对扎克，有问必答。

    “巫师一直都很在意你们阿萨迈特氏族在中部的力量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