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真相2

    都还记得扎格尔么，扎克努力的帮助扎格尔摆脱了自己是扎克复制的认知，让扎格尔活出自己的意识。还有未成为天使克劳利的镜人有记得的么，也是扎克，在极力让镜人不要把自己当别人的影子，为自己活着。

    我想从这两件事上，大家应该能明白一点关于扎克的真相——他极度在意自我意识这件事。作为一个沉迷于在人类社会中扮演各种人类身份的托瑞多来说，自我意识可能真的这么重要，需要摆在人格的最高优先级。否则，四个世纪的角色扮演或许早就让扎克瑞·托瑞多失去了自我。

    扎克和自己影像的几次交心对谈，我们都能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气氛。这都源自是扎克不知道要怎么界定自己影像自我意识——

    如果把自己的影像当成扎格尔或镜人，呵，扎克要大手一挥的对自己好不容易重回的影像说一声“去吧，过自己的生活吧~”吗？？

    扎克不能，影像是能力，是扎克靠自己从圣主信仰那边要到的力量。鼓励这力量去放飞自我？扎克还不至于这么蠢。

    现在好了。扎克都不用为难这种事儿了，谁都不配做谁的提点者。呵呵，扎克不配去鼓励影像的自我意识，扎克和影像同为曾经某个已经被抹杀人类的延伸，是同被放飞的存在。谁也不比谁高贵。

    茜茜看着扎克的所有表情变化，前期还一副‘我就知道你会傻’的得意样，好好的欣赏了一把扎克的自我混乱。但后期，变成了躲闪。茜茜的要说的真相，哼，还没到一半。

    茜茜挪开了自己的视线，盯着办公桌上的格兰德主人名牌：“一份被抛弃的天堂（未来），一个一直在时间中存在的现世，是圣主的奖励让两者会和在一起。那些在镜面事件中的金色，这就是你们之间唯一的联系。”

    扎克拟人的做了一次深呼吸，和人类的深呼吸效果类似——新鲜的空气能让人类的思维清晰，而对吸血鬼来说，肺部的肿胀会疼，刺激吸血鬼的思维。视线往茜茜看了一眼，发现对方在回避自己的视线，也挪了视线，和茜茜一起看自己的‘扎克瑞·格兰德’名牌，“这就是圣主给吸血鬼的终极奖励，影像能力的本质对么，将一个主体分裂的两个未来之间重新建立出一条通路，靠着这个世界的物理规则——成像。”

    茜茜没点头也没否认，接着说了，“已经被丢在时间线后的未来，不是未来，是没有机会发生的历史。”就像高速公路旁被遗弃的加油站，来的车不会停留，也不会有车从这里开出去继续高速路的旅程，“你自己就没想过么，哼，将外来的世界扭曲意义，强行连接上这个世界进行的时间线，本就是圣主的能力。”天堂和地狱不就是这么来的么，“这份奖励的呈现，在现世的现在必须要有个节点让来自过去的未来连接上。这个世界的成像规则就是这个节点。”茜茜的声音突然变小了，因为，“这个世界的灵魂异族镜人，镜子里的另一个自己，用的就是这个规则……”

    被圣主信仰制造的吸血鬼，和这个世界的灵魂异族，被放在同一句话里。一旦吸血鬼和灵魂异族的之间关系的联想被展开……有想到的么——

    扎克的视线瞬间转移到茜茜身上，“你说什么？镜人？”扎克盯着茜茜，“你在说这影像能力和镜人……”扎克说到一半的嘴张在那里了，也不闭上也不继续动。

    是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人类在镜子前丢下的东西被镜人捡起，成为了另一个自己。

    吸血鬼和吸血鬼的影像，难道不也是这个规则么。被丢下的，被捡起的。四个世纪的跨度。

    圣主信仰居然用被吸血鬼克制的灵魂异族找灵感，给吸血鬼施加恩惠……

    扎克起立了，开始在办公椅子周围那狭小的空间中转圈儿。刚说了，一旦吸血鬼和灵魂异族之间关系的联想展开，就……不可收拾——

    “还有什么！”扎克并不想控制自己的情绪，不为什么，自己是什么，吸血鬼的本质在此时被扎克自己质疑，还管什么情绪，“日行？圣主给吸血鬼的能力还有什么是仿照灵魂异族的？！”

    扎克的这个说法没错——从第一个吸血鬼的诞生，到十三氏族，我们都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一段真实历史被抹灭的阶段，只留下了一本用来传教的《神罚的该隐》。吸血鬼，没一个人知道吸血鬼是怎么从最初的该隐变成现在的样子的。

    十三氏族的吸血鬼历史，经历了日行能力的赐予，那这之前呢？吸血鬼氏族的能力是怎么分化的？血液中信息（勒森布拉）、扭曲记忆的红色眼睛（托瑞多）、对光影的操控（雷夫罗的控光，诺菲勒的控影）、愈合外物的肉体（茨密希）……

    甚至，无视血统压制的伊莱·托瑞多。

    吸血鬼，从曾经的唯一，变成现在的，啧，百花齐放。圣主在这中间做了什么。有多少这个世界的灵魂异族能力，被圣主改装、把玩，安上了吸血鬼的身体。

    茜茜也深呼吸了一次，直视扎克的视线。她终于说出口了，“圣主，是灵魂的神。为什么你这么问？答案难道不显而易见吗，吸血鬼的所有一切，都是对灵魂异族的仿造。”

    所有的一切？

    包括……创造？

    扎克看着茜茜，“吸血鬼到底是什么！”

    茜茜的嘴唇在抽动，频次激烈的抽动寄回后，“模仿失败的影人。”

    终于。我们的扎克，看到了关于自己的真相。

    “请离开。”扎克要送客了。

    大家不能指望，一个人，一生走路从不看脚下是否踩死过蚂蚁，然后在他此生累积碾压的蚂蚁已然庞大到一个数量级的时候，告诉他，你也是蚂蚁，只是变异了的那种，从出生就忘本的腐化自己的根。这种时候，你去要求这个人冷静，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

    “你生气了么。”茜茜没有一点儿自觉，“感到愤怒么，你从出生就克制的灵魂异族，原来是你一切特别的起源，这个事实让你崩溃了。”这已经不是火上浇油了，是油上灌水泥，原本粘稠滑腻的恶心感如今变成了窒息。

    “我说了请你离……”扎克的双眼已经赤红。

    “扎克。”露易丝站在办公室门口。

    扎克走向了办公室的角落。现在唯一的理性是，男人在自己女人面前的教养。露易丝爱上的是个绅士。

    露易丝看着扎克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茜茜。”

    茜茜没有动作的继续坐了一会儿，侧头看了露易丝，“我还没有说完。”

    “茜茜，不要说了。”不是露易丝了，是爱丽丝。

    没人觉得格兰德里的生物在扎克和茜茜在说话时候都在安然的睡觉吧。

    茜茜还是那句话，“我还没有说完。”

    “啧，你怎么一点眼色都没有。”是玛雅，教养比爱丽丝差那么一点儿，所以这种话一般都是由她说，还带符合信仰立场的嘲讽，“出事了，我们可不会救你~”

    爱丽丝拉了一下玛雅，责怪的眼神丢出。

    “怎么！我又没说错！”玛雅没准备让，“我们黑女巫早就放弃了帕帕午夜！你再看巫师，再看狼人，哼，造物和造物主的关系本就应该这样！我真不知道她这个圣主的代言人，凭什么敢在吸血鬼面前嚣张！”

    这话……好像也没什么问题。造物和造物主，呵。帕帕午夜还是有点东西走在圣主信仰前面的。

    爱丽丝抿着嘴，看了眼露易丝，“茜茜，你过来和我们说，让露易丝和扎克呆一会儿。”

    “圣主信仰事情，我凭什么和你们两个说。”茜茜的幼稚又冒出来了。

    “凭格兰德里没人会帮你。”爱丽丝居然站出来，句句刺心，“就是现在，我和玛雅还能顾着我们是同学和朋友的份上听你说完你想说的话，等一会儿，我们就不会了。”

    茜茜……拔了几根她的粉兔兔的毛，站起，和露易丝交错，跟着爱丽丝和玛雅去了少女的卧室。

    露易丝自然是关门后走向扎克，“你还好么。”

    “不好。”扎克也是直接，“她居然说我是影人！”

    别吐槽扎克，这种时候要描述他内心的纠结就很难了——四个世纪的自我认知被一次摧毁，你试试？扎克此时还能抓住一条线索反应自己的真实情感，已经是高情商的表现了。

    露易丝并不知道怎么安慰扎克。说个很现实的东西，露易丝对自己的吸血鬼身份，并没有多深刻的认识——露易丝才一岁，你会会和一岁的婴儿讨论人的本质么。

    所以露易丝能说话也很少，“我们都是。”

    扎克知道露易丝现在是强行安抚自己，为了这份心意，扎克也要控制住自己，好在，露易丝手里有提安慰品，酒瓶和杯子。

    满上，扎克尽量优雅的晃着酒杯，看着办公室门的方向。少女卧室的对话已经开始，露易丝拉着扎克按在办公椅上，自己则坐在了扎克的怀里，“我陪你一起听。”

    那我们就一起听吧。

    “不要在说吸血鬼是什么了。”爱丽丝给这场两个信仰的神之下，最高代表之间的对话，下了少女般的任性基调，“你说的不高兴，我们听的也不高兴。我们翻过这一篇。你说天堂之门的钥匙还在冈格罗身上，‘鉴’想拿走，被弗兰克阻止了。为什么你不把冈格罗身上的钥匙也拿走？”

    爱丽丝不仅控制了对话的主题，还加速了。

    茜茜：“你觉得为什么隐秘联盟一离开，恶魔出现在现世，我就从西部一路流亡来到东部？”反问。

    玛雅没有惯着茜茜，“回答问题。”

    “天堂之门的钥匙在我这里并不安全。”茜茜回答了，“魔宴一直在寻找钥匙！我必须把钥匙放在我觉得安全的东西上！”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魔宴在找天堂之门的钥匙还是我对保管钥匙的人选选择？”茜茜有杀了一次。魔宴寻找天堂之门的钥匙需要解释？谁不知道啊，魔宴对圣主信仰奖励的执着！

    扎克现在到想直接告诉鲁特圣主的奖励是什么了。哼，此时自己受到的认知冲击，也要让他尝尝。扎克可以确认，四个世纪生命的自己，已然如此难以平复情绪，鲁特，会发疯——

    不会吗？魔宴社会的逼视链底端的生物，那些都没有存在意义的灵魂异族，是你鲁特·勒森布拉的爸爸！

    “你保护不了圣主信仰最大的秘密？”玛雅说的，“你这个圣徒怎么当的。”

    “不好意思了，至少圣主信仰中最大的秘密是由我圣徒来保管的，你们给帕帕午夜保管了什么？？”啧，快要变成少女间的斗嘴了。

    “报丧女妖保管的是帕帕午夜生命。”爱丽丝居然认真回答这个问题了，这回答中，应该有一个被凯普勒带坏的白眼，“虽然我们也不想，但报丧女妖持续在巫师血统中诞生，是我们一直延续了帕帕午夜的生命。”爱丽丝想表达的重点是，“巫术信仰神与造物的关系早就崩坏了，但帕帕午夜依然找到了方式，让我们相互依存。神就是神，和我们不同阶层的存在。你的圣主信仰中难道没有类似的东西吗？你保管着那个钥匙，圣主就没有给你什么预防意外的手段？”

    “手段就是吸血鬼！”茜茜有些烦躁了，“把无视世界规则、任意连通天堂的钥匙放在永世不可能进入天堂的吸血鬼身上，就是圣主信仰的手段！我这么说你们可懂？？”居然嘲讽。

    不能再懂了，多直白的道理啊。

    “呃，那现在放在冈格罗身上的钥匙有危险，你不能先收回吗？等解决了共和的神‘鉴’后，再……”

    “收回？我的姓氏里就两个可以放钥匙的地方。”来自她父母的姓氏——两个持有圣主信仰对吸血鬼奖励的姓氏汇聚在了茜茜身上，我们之前说过的，这两个姓氏中附带的奖励，一个给了托瑞多，一个给了冈格罗。

    茜茜是真的急了。哎，可以想象，刚才在扎克面前，这位少女也是强行撑着，一道同龄人面前，就崩不住了，“给托瑞多的姓氏中的钥匙已经被我拿回来了，再把冈格罗那里的拿回来，我怎么再把钥匙放出去？！！你当我姓氏很多吗？！”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钥匙只能跟着姓氏给出去？”玛雅也不是只会怼茜茜，也有抓住关键的时刻。

    不过啊，这问题，不用问的。刚才已经透露一点了，从该隐，到现在的分化的、各具特色的吸血鬼氏族。被绑定上血统区分的那些吸血鬼姓氏。

    “吸血鬼的什么东西不是靠姓氏给的？？除了姓氏，吸血鬼那一副皮囊还有和圣主信仰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