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心中的恐惧
叶小为想了想，说道：“我和你们不同。” 赵十三一愣，这句话似乎听过，就在前不久，也是出自这个小师弟之口。 她突然沉默了，并非是因为觉得叶小为这话过于狂妄或者自信，他只是想到了自己，又想到了那位天资绝世的小师叔。 仔细想想，在这个修炼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以及修炼方式，被大众所认可的，在某些人身上也许并不适用。 毕竟，人与人本不同。 她赵十三与叶小为虽有同门之宜，但也仅是同门罢了，偌大的万古宗，弟子千千万，同门何其多。 赵十三摇了摇头，决定不再多想。 山洞门口的两个人仍在不断的徘徊，像两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他们大概也不会想到，自己现在的所为全在别人眼中，好像是凡俗世界中街头表演的人一样。 只是他们的表演相对无趣。 不知过了多久，那先进来的魔道弟子突然受不了了，魔气涌动间，他拍出了一掌，顿时风起云涌，片刻后却又消散云散。 赵十三的手抓住剑柄又放下。 阵法的强大有些超出她的想象。 叶小为这时突然将视线转移到了山洞口，见到那位魔道弟子动手，他的嘴角泛起了笑意。似乎他早已等待这一刻。 “有些可惜，魔道之人若能来多一些，那便更好了。” 赵十三一时之间，并未明白叶小为所说是何意思，但看到叶小为的笑容，她知道场上应该会发生一些有趣的事。 果然，下一刻场上的局面出现了非常诡异的变化，那两个魔道之人竟交手起来。 不过瞬息之间，便结束了，第一位魔道之人其实也是三境踏空境巅峰人物，在年轻一辈中也算是绝顶强者，但连那鬼面人的一击也挡不住。 赵十三瞳孔微缩，既感叹于此阵法的变态，也为那鬼面之人的实力所心惊。 突然，许多道身影出现了山洞口，他们皆穿着黑色衣袍，动作整齐如同一只军队，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一股肃杀之气，仅仅只是看一眼，便让人心神震动。 “这些魔道之人”赵十三惊讶，“似乎每一位都不弱。” 她看着面前近百人的队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最重要的是，他们的修为竟最低都在踏空境巅峰。这些人放在任何一个宗门都是最顶尖的那一批天才，现在竟然在此聚集如此之多。 “老大说的是这里吗？” “是” “进去吧” 不用先让人探探情况吗？ “不必” 一行百人的队伍在来到这出山洞前，几乎没有犹豫，便大军直接走向山洞。 “这些魔道之人倒是很有勇气。”叶小为笑了笑，并没有太过在意。 赵十三在看到这么多魔道之人时，手中的火凤剑不自觉间捏的更紧了，她的身体也微微弯曲，成一个弓状，随时准备一跃而起，斩出她手中的剑。 魔道百人一走近便陷入幻阵中，此幻阵虽是真正大阵的极度简略版，但叶小为清楚，非五境之人，绝对不可破阵，除非对方也能有他这样的阵道理解，但这显然并不可能。 叶小为如今的修炼速度虽有些慢，但对于各种修炼法门，包括阵道、符道、丹道等都有远非常人可比。 叶小为两人所在的山洞位于一片山谷中，山谷前的空地并不小，因此即便是近百人的队伍走进这幻阵中，凭借着阵法的玄妙，也能将这些人迷的晕头转向。 但叶小为却没有兴趣再去看这些人像无头苍蝇般乱窜了，虽然有趣，但看的多了，也会乏味。 一道咒决响起，叶小为手上掐起印决。 山谷内明明没有风，却突然飞沙走石。 那魔道百人队伍好像突然找到了目标般，纷纷发动了自己的攻击，魔气从四面八方涌出，不断有惨叫声传出。许多人只是都不知发生了什么。 “这样一来，画面便有趣多了。” 赵十三惊骇，“这是怎么回事？” “认错人了而已，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叶小为接着道：“修炼之人，谁还没几个仇敌，何况这些杀人饮血的魔道之人，更是如此。幻阵不仅会让人迷失，还会发掘人内心的恐惧与仇恨。” “他们难道不会发现这些都是假象吗？”赵十三好奇问道。 “发现又如何？他们破不了阵，仍是无用。”叶小为解释道。 “在凡俗世界，有许多鬼怪传说。即便人们并不相信，但在夜深人静，一人独处时，他们的心中依旧会泛起恐惧，这种恐惧并非是鬼怪给他们的，而是来源于他们自己。” “幻阵也是一样的，即便看破虚妄，只要走不出这阵，他们还是会恐惧，还是会愤怒。凡俗之人在过度恐惧时会发狂，修炼者们也会，只要未成仙，恐怕世上没几人能真正摆脱心中的恐惧。” 前面一些话，赵十三还觉得有些道理，但最后一句她并不认同，“你觉得我心中有恐惧吗？” 叶小为淡淡看了他一眼，“进阵一试。” 赵十三看着阵中几乎都在发狂的魔道众人，沉默了一会，笑道：“算了。” 不过她又有些不甘心，便又接着问道：“掌门心中也会恐惧吗？除当年的小师叔李道成以外，这世间怕没有人能稳压掌门一筹。” 叶小为摇了摇头，说道：“他也有的。” 赵十三突然感觉，就在刚才，叶小为的情绪有了一丝失落或者惆怅，虽然很快调整过来，但她还是察觉了。于是不再纠缠这个问题。 山洞前方，站着的人已经越来越少，她也没有想到来势汹汹的魔道之人，会以这样戏剧性的方式收尾。 所有人都像着了魔一样疯狂攻击自己身边的人，即便魔道之人，心中的感情相对凉薄，但若是知道有许多曾并肩作战的人死在了自己的手上，他们心中也会有愧吧，赵十三这样想着，竟有些感概。 “那个......呕” 阵中带着恶鬼面具的魔道之人，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摘下了自己的面具，抓起身边的人就吃了起来。那张脸并没有什么特殊，但是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却让赵十三几乎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