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章 泽台镇四九捉鬼 员外家高分立训
四九一边在小镇里走一边观察，顺便看看有没有挣钱的法子。 突然听到有人悄悄说话：“听说了吗，高老爷家的鬼，又吓跑了几个捉鬼的，听说还吓疯了两个，悬赏提高到了一百两。 天呐，一百两白花花的银子啊。”用手比划了个圈，想想，又扩大了不少，说话间还咽了口唾沫，“得有这么大一坨！一大坨啊一大坨！” 边上人直接吐口唾沫到地上：“你咽着唾沫说一大坨，不觉得恶心吗？ 还一百两，不会捉鬼，去了小心被吃掉！ 变成鬼的一大坨！ 就是一千两一万两有个坨用。” “嘿嘿，高老爷为人不错，平日里也做些铺路修桥的好事，为何被鬼缠，难不成是表面良善，内心黑暗” “去球！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赚不到银子嘴就贱！” 四九则闻言大喜，一百两白花花的银子，这是打着灯笼都难寻的好事啊。打听了一下，兴冲冲地直奔高家而去。 到了高家，四九大咧咧让门口小厮通报，说自己乃捉鬼之人。 小厮看看，十来岁小屁孩一个，哪肯通报：“嘴上无须办事不牢，等你毛长齐了再来吧。”坚持不肯通报或放行。 四九恼了：“切莫小看天下人！别看吾个不高，吾从山中学艺百年有余，今日下山专为降妖除魔而来。 休得啰嗦，误了大事，赶紧通报！” 正叫嚷间，家里一位富态中年男子带着两位随从正打算出门。 但见他：衣着鲜亮，大腹便便，嘴角下垂，眉间带愁。 见大门小厮与人争执，一问是捉鬼人自荐上门，不由也用怀疑目光盯着四九。 有时候就是这样，太年轻会给人以不稳重的感觉，要是须发皆白，不论是当中医还是算卦捉鬼，未开口别人已经信了七八成。 中年男子不愧是当家的，为人处事有一套，耐着性子还是跟四九打了个招呼：“我就是这家主人高分，敢问高嗯，这位小哥，你会捉鬼？” 四九笑了笑，一伸手，五串亮光小球闪现在五根手指上，随着手指的移动，在手上跳动不停：“当然！捉鬼，雕虫小技耳！” 高分老爷看到四九的法术赞叹不已，他常年经商，眼光不错，明白这是遇到高人了，否则不会这种修士手段，忙恭恭敬敬请进四九来，下令家里准备好珍馐美味，丫鬟仆人好生伺候着。 高老爷饱经世故，礼数周全，待四九茶足饭饱后，才向他说起家里闹鬼之事。 高家一直是舒适宜居的住宅。 直到半个月前开始，后院就成了鬼宅。 只要到了晚上，一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倒水红似鲜血， 点灯绿如碧玉。 晚上读书怪乱叫， 半夜睡觉鬼压床。 请了几个远近闻名的捉鬼师，都是拍得胸部砰砰响，言之凿凿等第二天看好，结果第二天，大家才发现，捉鬼师都是昏过去被剥光了扔门外，还有两个居然疯了好几天，清醒后彻底退出捉鬼大业，洗手不干。 四九听了也有点不安，不过他摸了摸自己怀里的佛经，想起曾读过的鬼怪杂记，笑道：“高老爷，可知半月前有什么特殊事情发生，尤其是晚上，山中或坟边？” 高老爷认真思索半天，才不好意思道：“我自幼饱读诗书，却屡试不中，只好经商为生，但时刻以读书人自律，不曾做过什么出格之事。 半月前倒是有一次，就一次啊，酒后憋不住，半路在山中小解，回龙汤撒在了一处似坟土丘上了。” 四九暗暗好笑，读书人真讲究，直接说尿到土丘上得了，还“回龙汤”撒在了土丘上。 大概也就是一泡尿的事，此鬼不曾伤人，只是吓唬，估计一个小鬼而已，不由一乐，这一百两就是为我准备的啊。 装模作样的掐指算算，然后学着老和尚那种万事了然于胸的样子：“吾已知晓，头前带路，今晚，我要后院捉鬼！” 前半夜平静无事，子时一到，一股阴风吹来，窗户大开纱帘乱飞，照明的蜡烛灯光迅速变成绿色，摇曳不定。 忽明忽暗的绿光，泼洒在惨白的墙壁上， 惨白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乱晃凌乱的黑影， 凌乱的黑影慢慢走出了墙壁， 一个无头鬼站在了面前！ 却见那鬼如烟似雾，时聚时散。 项上空荡荡，头颅拎手上。 开口满獠牙，眼睛冒红光。 红舌长数尺，无风自乱晃。 凡人若撞见，魂丢魄也丧！ 那手拎着的头颅，嘴里发出凄厉声：“你，不怕我吗？” 四九笑了，这是一个笨鬼，厉害的话，早就上来揍人了。 “怕你作甚？你不过一鬼而已。” “你看，你看，我没有头啊没有头，你怕不怕？” “切，你看，你看，我没有心呢没有心，你怕不怕？”四九望着鬼，感到很好奇。 “你骗鬼呢，人若没心，早死了！ 看你还活蹦乱跳的。你这人不道德，居然撒谎！”鬼有些忿忿不平，认为四九不光骗人，连鬼都骗，有些过分。气得身体都有些散了。 四九好奇的伸手去抓，发现此鬼无实体，不过一团烟雾罢了。 鬼不愿意了：“干什么呢，人鬼授受不亲啊，要脸不？” “区区一小鬼，居然如此多事，摸摸不行啊。” 无头鬼生气了；“你才小鬼呢，你全家都是小鬼。” 四九脸一正：“既为鬼，要么去冥府报道，要么在人间修行，怎可为祸凡人，你不怕魂飞魄散吗？” 无头鬼一惊，后退一步：“你，你别吓唬我啊，我，我可不怕你。”可能想到了什么，又理直气壮起来，“此家人糟蹋我，居然在我坟上尿尿！ 死可忍尿不可忍！ 我心有怒气戾气，郁结不得释放，万一成了厉鬼怎么办？” “左右不过一泡尿的事，别斤斤计较了。况且你为祸多日，已经扯平了。凡事适度，过犹不及。”说着四九掏出佛经晃了晃，“今天小爷心情不错，只要你发誓，不再为祸此地，我放你一条生路。” 在四九掏出佛经的一瞬间，无头鬼就瘫倒地上，迟迟不能聚形，急急求饶：“大仙饶命，小鬼再也不敢了，本来今天就是最后一次的。闹完就走。” 四九笑了笑，把佛经收起：“所言不虚？” 无头鬼慢慢聚形，跪在地上：“大仙容禀，我这鬼吧，特别喜欢十六这个数字，法号十六老仙。 不不不，嘿嘿，是十六小鬼。 我生于腊月十六，死在正月十六，生前扑买数字，嗜吃水果石榴，死后做事也喜欢十六次为圆满 本大仙，呸呸，小十六我这次也是打算闹够十六天就走的，不料遇到大仙，幸好大仙以慈悲为怀，有好生之德” 四九听了暗中一乐，得，这一百两驱鬼费赚得容易，干地拾鱼——白捡。 想了想，决定高人的姿态还是要保持的：“小十六啊，须知做人做鬼都一样，恶事莫做，善事多行，天道有眼，报应分明。” 小十六老仙，在认真聆听了大仙的话后，感激涕零，表示要深入领会大仙指示精神，牢固树立不做恶事的红线意识，狠抓善事落实，切实做到时时刻刻行善事 打发走了小十六老仙，四九安然入睡。 第二天，坦然收下高分双手捧来的百两白银，在众人敬佩的目光下，四九飘然而去。 经过这番折腾，高家后来传下祖训： 夜间行路需谨慎，禁止随地大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