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1章 热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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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先生的腿被划了一条极深的口子,正在源源不断的流血。 何微立马脱下了自己的针织衫外套,用袖子死死绑住了老先生的腿,怕他伤了大动脉流血而亡。 您稍等,我去拦车,我去拦车!何微不停的喘气,很显然是吓到了。 她学过医科,虽然中途放弃了,简单急救常识还是会的,她让老先生就地不要动,等着她的救援。 很快,有辆黄包车路过,车上还有一位四十来岁的先生。 何微急忙拦车,问能不能送老先生去医院。 老者躺在地上,浑身都是血,把何微那件米色毛线衫都染透了,看着甚是吓人。 车上的先生下车,给了车夫钱:你送那位伤者去最近的医院吧,我等下一辆车。再给你十块,别担心车子弄脏。 何微感激不已:谢谢您先生,您好人会有好报的。 那位先生苦笑了下,让她别磨蹭了。 车夫把老先生抱到了车子上,何微跟在旁边,扶着车把手。车夫跑多快,她也跑多快,丝毫不敢停歇。 到了医院门口,她才力竭般跪在了地上。 护士们把老先生抬了进去,何微一步一挪跟着进去了。 她满头满脸的汗,把她的头发都湿透了,实在跑得太快,她到了急诊室门口,瘫软到了地上,短暂失去了意识。 给她氧气。旁边有人说。 何微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 待她吸了五分钟的氧,终于透过来这口气,护士就拿了文件给她,问这个老人是不是他的亲眷。 他没有家眷,是我的邻居,一个孤寡老人。何微道,把我的名字作为家属吧,给他写......随便写个名字。 护士小姐倒也不苛求这个,因为那老头很像个流浪汉。 她随意写了个乔森,然后让何微去交钱。 何微身上没有带钱,送老人来医院的车费,还是那个被她拦车的中年人给的。 我回去拿钱行吗?他是车祸,我当时太着急从楼上下来,就没有拿任何的东西。何微道。 护士小姐不高兴,怕她跑了,那个老流浪汉要白用医疗资源。 算在我账目上。身后,有个年轻的声音说。 何微就看到了白色身影走了进来。他摘下了口罩,露出了乔治.斯维克那张年轻又英俊的脸。 她当时是跟着车夫跑,也不知道就近的医院,就是教会和罗家合办的医院,更不知道乔治如今在这里工作。 上次打架,已经是二十多天前了,乔治的鼻子被她打伤,也已经完全好了,一点伤疤也没有留下。 不用了。何微道,我回去拿。 乔治道:这么晚了,要不你明早再回去拿吧,我做担保。病人今晚也要住在这里,你要不要留下来陪他? 何微咬了下牙。 护士小姐笑道:斯维克医生认识她啊? 乔治脸上有很浓重的伤感,嗯了一声。 那好,我不需要你付账,我明早回去拿。我能去看看他吗?何微道。 乔治是今天急诊的值班医生,他把何微领到了老先生的病房,并且问她:你怎么会认识这样的流浪汉?你还安全吗? 何微道:他不是流浪汉,他是诗人! 老先生头发很长,胡子也长,而且很邋遢,让人怀疑他生了虱子。他的衣裳破旧,被车子撞到之后蹭破了好几处,又滚了满身的灰。 如今再看他,就是名副其实的流浪汉了。 微微,我......乔治的声音低了下去,我没有恶意。 何微没有理睬他。 她进了病房。 老先生流了很多的血,此刻非常虚弱,看到何微就露出一个笑容:谢谢你,你方才是不是晕倒了? 我跑得太快了,以后要常锻炼身体。何微道。 她又看了眼乔治,道:这里不用再麻烦医生了,您去忙吧。 乔治犹豫了下,还是走了。 老先生的手背也被磨破了一点皮,已经结痂了。 他伸手给何微,何微就握住了他的手。 我方才差一点以为,那辆汽车是要撞死我。你知道什么是最讽刺的吗?老先生问。 何微摇摇头:是什么? 那辆汽车是我投资的工厂,等于我自己的东西。老先生说。 何微道:后来怎么不做了? 没劲,不如写诗。老先生说,诗歌才是这个世上最美丽的,它值得为之奋斗一生。 何微不太懂汽车,也不知道那个肇事车辆是什么牌子,自然也不知道它的创始人是谁。 不过,人的一生有起有落,何微觉得破产了也没什么,至少还有房子住,有酒喝,还有写诗的追求,就挺好的。 我也觉得诗歌很美丽,像鲜花一样,可以点缀这个庸俗的世界。何微道。 这个时候,时间就到了凌晨一点多。 老先生失血过多,实在太疲乏了,忍不住进入了梦乡,何微却毫无睡意。 她坐在病床前,心里只有那辆汽车的影子——原来生命这样脆弱,却又如此坚强。 她沉溺在自己的爱情折磨里,实在太过于目光短浅。 就在此时,有人轻轻敲了两下病房的门。 何微回头,看到乔治站在了门口,手里拿了一杯热巧克力。 补充一点能量,你太累了。乔治道,等会儿我让护士给你拿一张小床。 何微没有接。 乔治却坚持递给她。 不用了,我不想喝热可可。何微道,请您也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我需要检查他的伤口,医生的来访不能叫打扰。乔治道,微微,我们能不能谈一谈? 何微道:谈什么? 出来说。乔治道。 何微道:我与你没什么好谈的? 那我就在这里说?乔治道。 何微怕吵醒了老先生,只得道:那还是出去谈吧。 她跟乔治走出了医院,在大门口花坛旁边的小亭子里坐下了。 乔治把热可可递到了她手里,他知道她疲倦的时候喜欢喝这个。 何微挣脱不开,只得接住。 霍钺忙到了很晚,才听到手下的人说何微深夜从家里跑了出来,因为她隔壁的老先生进了医院。 这么晚,霍钺不放心,就亲自来了趟医院。 结果一进大门,就看到了花坛亭子里的两个人。 他停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