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远攻近战 （二合一）
赵平安纵身一跃，来到那黑袍人身前，手一伸，“先把解药拿来！” 黑袍人冷哼一声，翻手取出一个瓷瓶，丢给他。 “用清水吞服！” 赵平安将瓷瓶丢向钱卜铎，“少爷，你先扶老柳下去疗伤。” 钱卜铎点点头，看着满脸黑气、昏迷不醒的柳金，恨声咬牙道，“赵师傅，你一定要斩了他那条毒虫。” “嗯！” 赵平安缓缓抽出长剑，斜指地面。 “巴陵赵平安，请赐教！” “苗疆乌骅！” 黑袍人沉声回道，施了个礼。 在来桃花林之前，钱府五位客卿的情况他们都了解的清清楚楚。其余几个都不足为虑，只有这二流后期的赵平安颇为棘手。 一手“清平剑法”在整个江南西道都是响当当的。 乌骅右手凌空一划，指尖冒出数道黑气，如同利箭一样朝着赵平安射去。 黑气行至中途，纵横交错编织成一张大网，网上黑雾弥漫，恶臭遍布，看起来就不是好路数。 “这是千劫万毒手？” 看着铺来的黑气蛛网，赵平安一剑挑出。 剑身之上剑气弥漫，却并不像李衍的北冥剑气一样脱离兵器飞出，而是就在剑身之上循环往复，自成神妙，形成了一股凌厉的气势。 这股气势中蕴含着剑法变化、剑意奥妙，寒意森森，让人望而生畏。 正是剑法武学之中气宗之外的另一脉剑宗。 非只是剑法，天下武学无论使用何种兵器都可以大致分为这两脉。 一脉以气为主，内气外放，变幻奥妙无穷，伤敌于十步、百步……之外。 俗称远攻。 一脉以势为主，内气收敛，蕴养兵器，以力破万法，十步之内自在逍遥。 俗称近战。 实际上，两脉之间的区别只在于内气运用方式的不同，并不是过分划开界限。 气宗可以蕴养剑意、提升剑势，剑宗同样也可以内气外放、远攻杀敌。 只是侧重点有所不同而已。 赵平安一剑挑出，切向那黑气弥漫的蛛网，蛛网应势而破，散称袅袅烟雾。 一剑建功，赵平安却未见喜色，反而眉头紧皱。 “这真的是五毒教的千劫万毒手？” 五毒教大唐西南苗疆的一个大势力，远在三千里外的剑南道，距离这巴陵所在的江南西道之间还隔着一个黔中道。 五毒教弟子自称为五仙教，擅长蛊术，教中弟子多驭使灵蛇、灵蟾、灵蝎、灵蜈、灵蛛五种灵宠。 因为这五种灵宠全是剧毒之物，所以江湖人一般都称他们为五毒教。 五毒教的势力范围就在黔中道和剑南道之间的十万大山里。 论及声势、实力，这五毒教不弱于中原五大派，只是教中弟子向来少履中原，所以清楚他们底细的江湖人并不多。 赵平安闯荡江湖多年，见多识广，虽然对五毒教也并不是非常了解，却也知道个大致。 五毒教弟子自小与毒物相处，修炼内功时也以毒物淬炼，修成的内气之中蕴含剧毒，再配合着这千劫万毒手，可谓是挡者披靡。 但是，五毒教既然能成为西南江湖的旗帜，深受苗疆人崇拜。在当地的名声威望甚至比五大派在中原的名声威望都要高，自然不会是只依靠用毒手段的。 名门有名门的堂皇大气，大派有大派的恢宏气度。 用毒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据赵平安所知，五毒内功属于阴属性木系功法，内蕴百毒，但与其他内功相比也只是属性不同，破坏力不同，并非是对战时只知放毒的下九流功夫。 这乌骅所使的千劫万毒手看起来似模似样，赵平安也辨不出真伪，但那内气运使之间，居然毒气散布，他总觉得有些阴森鬼魅，失之气派。 配不上那五毒教偌大的名声！ “可能这五毒教也只是传闻言过其实，闻名不如见面吧！” 赵平安暗道。 无论五毒教武功如何，当前最重要的自然是打倒对方，其余的并不紧要。 当下收起心思，一把长剑光华闪耀，清平剑法铺展开来。 身周顿时剑气森森，敌莫能近。 乌骅一边躲着剑势游走，一边双手连挥，丝丝黑气从指尖射出直击赵平安。 但剑势厉害，无论那乌骅如何变招，他的内气也近不了赵平安身周剑气笼罩范围。 那乌骅却也不急，边战边退。 他修为只比柳金略强，还不到二流后期，硬拼当然不是赵平安的对手，此时一边游走缠斗，也在一边寻找时机。 “这赵平安果然厉害！清平剑法剑势森严，毒气根本近不得他身，如此下去，于我实在不利。” 黑袍人凌空一跃，向后退出一大段距离。 人在空中，又翻出手中奇异竖笛，放在口中一吹，一阵怪异的呜咽声响起。 只见一只巨大的蜈蚣从他黑袍中脱出，直扑追来的赵平安。 铮～…… 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赵平安的剑在那蜈蚣身上带出一溜火花。 长剑划过，那蜈蚣却分毫未伤，黑沉沉的背上暗如精铁，连条划痕都没有。 “铁背蜈蚣？” 赵平安停住脚步，看向那蜈蚣。 只见那蜈蚣长有两尺，背有掌宽，伏在地上头部左右晃动，张牙舞爪，就像是一只猛兽一般。 铁背蜈蚣正是五毒教中弟子驭使的五种毒虫之一。 “本以为方才那只蜈蚣就是他的灵宠，没想到还有更厉害的！” 乌骅口中笛音连响，听到命令的蜈蚣极速窜行，行动之迅速居然不亚于普通的江湖高手。 “哼！以为凭着一只毒虫就能胜我吗？” 赵平安手中剑势变化，一剑击出，“砰”的一声闷响，将那蜈蚣打出丈许远。 “铁皮厚实，就不知道内脏是不是也那么坚韧！” 乌骅笛声不断，蜈蚣再度扑上来。 “且看你能受几剑！” 正当赵平安故技重施的时候，那边乌骅身形一展也扑了上来。 “你们这是以多欺少！不公平！” 钱卜铎大声说道。 那蔡鸿春看着钱卜铎冷冷一笑，话都没多说。 “少爷勿慌，那人不过是二流中期修为，不是赵兄的对手。” 一个客卿在旁边劝道。 这人也听说过五毒教的名声，知道五毒教弟子的实力泰半就在那毒虫身上，驭虫对敌是他们的特色，算不得以多欺少。 那乌骅靠着铁背蜈蚣的辅助勉强拉平了局势。 赵平安虽说听过铁背蜈蚣之名，但却并不熟悉，不知底细。 连续几剑重重打在那蜈蚣身上，那蜈蚣却仿佛安然无恙一般，反而顺势反扑，让他陷入险境。 于是，赵平安也不敢再冒进，只把剑势用的滴水不露，慢慢试探起来。 乌骅终究修为不足，在蜈蚣辅助下依然攻不进赵平安剑势。 局面又僵持起来，但在钱府一方人看来这只是赵平安谨慎之举，只要摸清虚实，顷刻就能击败对方。 陡然！ 赵平安只觉得内气一滞，剑招居然出了破绽。 顿时一惊，查探经脉…… “是毒？不对，应该是蛊才对！” 环顾四周，只见空中洋洋洒洒，刚才对方被击散的内力所带的毒物依然飘洒在空中，虽然突不进剑势范围，却是散而不消。 “难道那蛊藏在毒气之中？” 赵平安眉头皱起，那就不能再这么试探下去了，必须尽管解决掉对方，拖得越久越不利。 气沉丹田，凝聚内力，却发现……本来十成的实力已经只能聚起七八成。 “还好发现的早！” “据说这五毒教的蛊虫是蕴养在那特殊的五毒内气里，只要解决掉对方，失去他的内力补充，那蛊虫过不了多久就会死去。” 再不迟疑，一剑划过，煌煌然如天光乍亮，照耀半边山头。 同时脚下步法踩出，身形虚幻，紧紧压制住对方企图的退路。 却见那乌骅冷然一笑，喝道，“爆！” 随着他一声喊，赵平安顿时感觉经脉犹如被利刃切割，疼痛万分。 手中长剑就要把握不住。 忍着剧痛，手中剑光灿烂依旧，直劈下去。 “铛！” 一声响，那扑来护主的蜈蚣顿时断为两节。 “扑！” 又一声响，那乌骅的护身真气被击散，长剑切入肩膀，横在他脖颈之下。 “认不认输！” 赵平安喝道。 乌骅看着断为两节的蜈蚣，目露仇恨之色，狠狠道，“你以为你能撑多久？” “杀你足够了！” 赵平安说着，将剑又向下压了一分。 乌骅看着赵平安那坚毅的双眼、微微颤抖的身体和沉稳出山的手臂……咬着牙道，“好，我认输！” 听到对方说完，赵平安再不理其他，直接盘坐在地，调息起来。 他要抓紧时间驱逐出对方的内气和蛊虫。 那乌骅看着盘坐的赵平安，有心想要偷袭一把，看了看过来的钱卜铎，又放弃了。 这钱家在巴陵根深蒂固、势大力雄，不能硬拼，大事要紧。 想着，朝蔡鸿春试了个眼色，自己则退回去疗伤。 蔡鸿春对着身旁一个使剑的江湖人说道，“你上去请赵大侠指点一下剑法！” “好！” 那人纵身一跃，站到了赵平安身前。 “赵大侠，请赐教！” “你们真是好不要脸，又用毒，又以多欺少，还不能调息一下吗？” 钱卜铎脸色涨红，恨不得一声令下，让家丁将他们埋了。 想是这样想，他也知道绝不能这么做，不说埋不埋得了，一旦做了，钱府名声就毁了。 虽然他爹在乎他胜过在乎名声，不会怪他，但他钱卜铎还是要脸的。 “钱卜铎，车轮战就是车轮战，转一下停一下，那还是车轮吗？你也不小了，别那么幼稚，赶紧起开！”蔡鸿春冷冷笑着嘲讽道。 赵平安缓缓起身，推开搀扶，“少爷放心，我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中了蛊，暂时实力无法全部发挥，不过……对付他还是足够的。” “大不了我们认输算了！几千亩桃花林而已，就让他用一年又能怎么样？” 钱卜铎恨道，这该死的比斗规矩，回头就把它们全撤掉。 “呵呵！” 赵平安却不接话，径直走上前去。 “赵师傅小心！” 钱卜铎叮嘱道。 “好了，别婆婆妈妈的了！看招！” 那使剑人大喝一声，挺剑就刺了过来。 赵平安起步扬剑，挡了上去。 两个剑客间的比斗却是要好看许多，叮叮当当一通乱响，剑光四射、剑气弥漫。 使剑人的内力修为是二流中期，比起实力不能完全发挥的赵平安还要强上一筹。 但内力只是一方面，剑法、战斗经验同样重要。 数十招过后，“叮”的一声脆响，那使剑人捂着手腕，长剑被击落在地。 “承让！” 赵平安拱手抱拳。 使剑人捡起长剑，退回蔡鸿春身后。 “赵师傅威武！” 钱卜铎高兴的笑道。 “你们下一个谁来？” 赵平安朗声道。 “我来！” 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来，像是闷雷一样。 蔡鸿春身后一个魁梧的身形猛然跃起，“咚”的一声落在赵平安面前，差点没砸出一个坑。 “请指教！” 壮汉说着，双拳向里一合，“咚”，又发出一声闷响。 赵平安一看，却原来他手中并无兵器，双手之上带着一双灵兽皮硝制的手套，拳面缝制着金属块，看起来颇具威力。 打过招呼，魁梧汉子直接合身扑上，拳头夹着猛烈的威势砸了过来。 赵平安长剑一封，剑上一股巨力传来，顿时噔噔噔……连退几步。 “二流后期？” 赵平安大惊失色。 这人刚才站在蔡鸿春后面，除了身形外，并无出奇之处。 赵平安的注意力大半又在两个黑袍人身上，并未重视此人。 没想到居然是二流后期修为。 “若是我实力全盛自然不怕他，可是如今内力大打折扣，又连战两场，怕是……” 想到那里还有一个黑袍人没有出手，赵平安顿知今天之事怕是难以善了。 打起精神，专心应战。 可惜，同样的修为实力，一方实力全盛，一方修为打了五折，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未及几何，赵平安就被对方一拳打飞到钱卜铎面前。 这下钱卜铎倒是省得来回跑了。 “少爷！认输吧！那人二流后期修为，实力不在全盛时的我之下。其余几位师傅上去，也是徒费力气……除非……少爷肯向老爷求救，否则今天恐怕难以胜过对方。” 赵平安吐了口淤血，勉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