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九 人马俱碎
…… “呀~” “砰~” 花不颜纵马一扬,战马腾空跃过拒马枪,沉重的马蹄狠狠踹在两名紧拉铁链的弓箭手胸膛。 “噗~” 瞬间,弓箭手胸前的铁叶迸裂四溅,体内五脏尽碎,猛吐一口鲜血仰面倒腾着倒在地上发出两声轰响,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人世。 冲入军阵的花不颜神情疯癫,布满血丝的双眸如同鬼魅一般狰狞。 他仰天一声长啸,挥动手中沉重的狼牙锤,掀起一股腥风血雨,将阻碍在自己眼前的齐军将士尽数砸翻。 而在他的鼓舞下,异族铁骑士气大振,纷纷纵马跃过拒马枪阵,杀入了阵中,与李嗣诚所部的步兵将士鏖战在了一起。 “噗呲~” 一名羌骑挥刀对准一名长枪手的脖颈奋力砍下,登时殷红滚烫的血液就从长枪手脖颈处挥洒飞溅…… “呀~” “砰~” “吁~~” 一名弓箭手嘶吼一声,用身体狠狠撞向一匹驰骋的快马,一人一骑相撞刹那间,弓箭手顿时七孔流血倒飞了出去。 而那名异族骑兵胯下的座骑则是在弓箭手冲撞之下,发出一声嘶鸣凄啸,连同马背上的人影一起被撞翻在地。 “喝~~” 几名长矛手大喝一声,用力挺动手中长矛,将一名骑兵的座骑硬生生捅翻在地。 “噗呲……” “啊~~” 异族骑兵从地上起身刚举起弯刀,就被三支不同方向袭来的长矛刺穿了胸、肺、小腹,痛的他是惨叫连连…… 齐军将士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抵御着异族铁骑的蹂躏,将越来越多的骑兵挤在一起,任凭他们手中的弯刀利斧砍在自己身上也不退缩,最大限度压制住了骑兵的机动性…… “决杀阵~” “吼~~” 眼看时机成熟,李嗣诚横握陌刀,指挥身后两百使陌刀的军士压了上去。 那股肃杀的气息让正在死命搏杀的花不颜不有后背一凉,忙抬头望去,只见一片铁甲洪流向自己缓缓逼近,心头不由产生一丝极其不安的错觉…… “呀~” 一名羌骑将一柄钉头锥狠狠扎穿阻挡自己前进的齐军长枪手后,咆哮着提马向李嗣诚杀去。 他距离李嗣诚的“陌刀大阵”不过十几步,这个距离是绝对不可能将马速迅速提至冲锋的境地,更何况对面的陌刀阵还在缓缓移动…… 不过,这名异族骑兵有信心将这些身披精良重甲的步兵踏成肉泥,骑兵对阵步兵,尤其在近战距离内,还未有过失败的记录! 然而,很快他将为自己的天真付出惨痛的代价…… “喝~” “呼~” 在那异族铁骑逼近身前一瞬,李嗣诚动了,他奋力挥动手中陌刀,对准异族骑兵的腰间狠狠斩出了一刀…… “噗~呲~” 喷溅的血液形成一团血雾蔓延,长达一米宽厚的剑身硬生生将异族骑兵的腰躯砍裂砍断。 失去上半身的骑兵在马背上摇晃一阵后,也轰然倒在了地上,摔倒在地的半截身躯在短暂的失神后,望着自己断裂的腰间流淌的沸腾血浆,发出不似人叫的尖啸…… 李嗣诚舔了一下粘满敌血的嘴唇,扬起手中带血的陌刃,继续向前寻找下一个目标。 这一幕被花不颜全程看在眼里,他不敢相信世上居然有如此可怕的凶器存在,那名同伴的凄惨死状吓的他是胆颤心惊。 “呀呵~” 李嗣诚踏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另一骑身前,长喝一声扬起陌刀划出一道完美的斜弧。 霎时间那异族骑兵连人带马,在这沉重的一击之下变得血肉模糊,仔细望去,竟是人马皆分,死无全尸…… “杀~~” 两百陌刀阵进入攻势范围后,在李嗣诚的厉声令下,对眼前异族骑兵展开了惨烈的屠杀…… “啊~” “吁~” “噗……呲……” “不要~” 陌刀所过,血雨腥风,到处充斥着人马嘶鸣的呻吟,悲鸣之声响彻在阴沉地天空,伴随着碎裂的血骨飞驰,宛若置身与阿鼻地狱…… 一名异族骑兵见带血的陌刀向自己逼近,吓的是胆颤心惊,立刻拨转马身想要逃离,可是身后到处都是同伴的身影,马匹混在一起,别说离开,就算是转身都极其的困难…… 就在那骑兵不知所措急的冷汗直冒的时候,锋利沉重的陌刀从马腹向上延伸,活活将座骑和马背上的人影砍成两半…… 还有一名异族羌骑翻身下马,试图避开陌刀的夺命攻势,可很快他就被身后两侧混乱的同伴挤翻在地。 不等那骑兵起身,他感到脸颊似乎有一滴黏液从高空滴落,等他定睛望去,才发现是一柄宽厚殷红的长剑向自己逼近…… “不……” “噗呲~” 刚喊出一个字的异族骑兵,就被沉重又锋利的刀锋砍裂了胸膛…… 陌刀的攻势漫长而又短暂,却给这支进攻的羌骑造成了无比巨大的伤亡,至少有四百人马已经成为了刀下亡魂…… 花不颜后悔万分,看着四周残肢断臂,人马俱碎的情景,自小在残酷环境中长大的他喉咙里发不出一丝声响,只觉得胯下一股浮现暖流。 竟是失禁了…… 血勇如潮水般褪去,恐惧如毒草般在体内蔓延,看着李嗣诚狰狞地向自己走来,花不颜吓得是瑟瑟发抖,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忘记了该怎么逃跑。 “死~” 李嗣诚嘶哑的怒吼在花不颜耳边回响,他眼睁睁看着那把高举的陌刀向自己头顶劈来,身体却是一点都不受控制,除了发抖再无其他动作。 “噗~呲~” 飞溅的血雨碎肉飘洒在空气之中,淋湿了将士们的脸庞,空气中的血腥气味异常的浓烈…… 李嗣诚一刀将花不颜和其胯下的座骑砍成两半,浑身浴血的他如同一尊杀神,只要每挥舞一下手里的陌刀都会让一名骑兵死状万分的凄惨…… 阿史更那、花不颜两名主将战死,剩下的异族骑兵登时如同一盘散沙,再也无心恋战,纷纷拨转马身想尽一切办法向元闵本阵疾驰退却…… “这……” 望着前方向本阵撤退,脸上神情惊恐不已的羌骑,元闵是万万不敢相信会是这么一种结果。 骑兵对阵步兵,还是双方数量在一比一情况下,居然败了? 这个结果对元闵来说着实万分震撼,也是之前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等残骑回到本阵一点人数后,足足少了两千五百骑之多,也就是说这一次试探性的攻势居然损失了半数人马?还折损了两名猛将? 顷刻间,元闵目光变得格外阴冷,他闻听着对面高密所部发出震天的欢呼声,已经下定决心必须要击败这支可怕的步兵,以雪此战之耻…… “全军听令,数队分列,以我纛旗为信,一鼓作气击溃高密所部,杀~~” “嗷嗷嗷~~” 元闵非常清楚,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发动连续不断的攻势,如果就此止步不前,只会让对面敌军的气势更加旺盛,对自己军队的士气有着十分大的影响。 而且,步兵对阵骑兵,这种体力消耗是可想而知的,现在齐军定是精疲力尽,此时再不进攻又更待何时呢? 轰鸣的马蹄声再次响起,高密将手中已经有些卷刃的偃月刀重重立在地上,望着声势比之前更加浩大的情形,重重呼了口气。 “这羌骑的主将也是深谙兵法之道,本以为击溃第一次敌军的冲锋他们会有所顾忌, 不想这么快就发起了总攻,想要趁我们大耗体力之际将我们一举击溃,好手段啊……” 高密由衷的叹道。 边上的李嗣诚却不以为然:“无所谓,既然这些胡人那么不怕死,正好再厮杀一阵,我还嫌杀的不过瘾呢……” “你呀……”高密闻言摇头笑了笑,随后叹了口气,“看样子今天你我都要去见欧阳老鬼和那些死去的陇州老兄弟喽,也好,他应该也等急了吧……” 李嗣诚笑道:“那不正好?我这后辈也刚好能瞻仰一下欧阳老将军的风采,生时无缘一见,死后这夙愿也算能达成了……” “好了,闲话休说,准备迎战吧,不杀他个人仰马翻,我怎么好意思去见我这老上司呢?”高密深吸一口气说道。 “说的也对,走的时候记得领路,黄泉路我可不熟啊……”李嗣诚打趣一声后,再次回到阵前准备应对接下来的血战。 …… 正面战场上,厮杀同样惨烈,交战的双方不断用手中的兵刃交换着彼此的热血…… 半空之中,箭雨如蝗,飞驰的箭矢密密麻麻数之不尽,前阵之中无论敌我,几乎每一人身上都挂着至少一两支羽箭。 “噗呲~” “不~” “砰~” 一排周军士兵在冲击齐军阵前的刀盾手之际,忽然被从圆盾缝隙之间探出的钩镰枪刺中躯体。 随着身后的长抢手用力一拉,被钩镰枪勾中的士兵身体忍不住向前一倾,重重撞在了带刺的撸盾之上,扎的浑身是血,惨叫不绝。 指挥作战的高祥此刻也是赤膊上阵,挥舞着手中的戚刀(刘策送高密,高密给了高祥)对准一名挤进战阵的周军士卒的头顶狠狠挥落,顷刻就有一股血色迸裂而出。 “撤退……” 眼看久攻不下,自己所部伤亡惨重,此次负责指挥破阵的李精忠立刻大吼着下令撤返的命令。 闻听军令的士兵,立刻在刀盾手掩护之下如潮水般退却。 “又赢了……” “嗷嗷嗷……” 看着周军第四次被击退,高祥高扬手中戚刀竭声大吼起来,周围立刻_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李宿温则是面目扭曲,瞳孔中的戾气是越来越重。 自己理想中一鼓作气而下捣乱敌阵的命令早已经被现实无情的击碎,只觉得颜面扫地,恨的是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