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还魂后延症
“可是,“赫连英还是有点不解,“独孤泰是吐谷浑的奸细,是胡贼。 而咱们是大唐的人,这些年打的就是吐谷浑,再怎么说,也不能帮他啊。” “这个,迟点你就懂了。“ 孟凉道,“说正经事,你刚才说,宗大人让我做什么来着?” “马上去县衙,商议迎敌的事。” “哦,“孟凉想着什么,“听说这两日,宗大人他还派了些人,到咱的队伍里头去了?” “是。从昨日起,宗大人就陆续派人到咱们在城里驻防的各旅里,还带了许多酒肉钱银去劳军。 兄弟们都很高兴,都说这个新任的都督大人,很不错。” “劳军……” 孟凉说着这两个字,笑容里带着深意: “英子,这县衙我就不去了。 你让人去给宗大人回话,就说这敌军就要来了,我老孟有备战一大摊子的事抽不开身子,请他老人家见谅。” “可宗大人说了,让你务必去一趟。 而且他和师兄那边也有不少人马,咱们一起商量怎么联合布防,不是更好嘛?” “你啊你啊,就想着和你师兄再一起上阵打一回,对吧? 好啦。 从现在起,英子你呢,哪儿都不要去。 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大营里,看好咱们留守的,这几千兵马。 任何人来了,不管他是敌军、友军还是劳军,都不许进。 听明白了吗?” 统军都命令了,赫连英只好点头应是。 孟凉又道:“独孤泰那两个手下,刘通和蒋怀,在哪儿呢?” 赫连英一愕。 怎么统军突然问起这两人? 他说,“还关在营牢里。宗大人说了,让我回营后,立即把他们两个押去县衙,大人他要审问。” “别送县衙了,“孟凉道,“去,把他俩捎过来见我。” “两个没用的逆贼,统军您见他们做什么?” 孟凉不答,只是脑袋一歪,笑看着赫连英。 赫连英道: “那独孤泰呢? 宗大人特意嘱咐了,这独孤泰是这次逆乱的主犯,又是敌国奸细,务必立即和那两人一起,押送县衙审问。” “独孤泰。” 孟凉喃喃着这个名字,好像在咀嚼着什么一样: “宗大人说得没错,这个独孤泰,是得好好审一下。 可县衙里的地方太好了,不如咱营里的粗糙。把独孤泰押过去关着,不便宜他了吗?” 那这个意思,就是独孤泰也不押过去了。 “那要是宗大人他再问起,”赫连英道,“该怎么答?” “好答。我们不去,他可以来啊。 宗大人他是都督,咱们这全都归他管。他要审问独孤泰,随时过来就是了。 咱们一定好酒好肉招待着,对不?” 孟凉这么说着,还是痞子一样地笑。 “是。” 赫连英只好一拱手,憋着气走了出去。 “这个笨小子啊……” 孟凉看着倔强的青年将官远去,摇头笑了笑,缓缓转身,看着那张秦州舆地图。 “吐谷浑,陇右秦州,恶鬼,吃人头。” 他喃喃着,把小酒壶放到嘴边,很惬意地喝了一口: “这人头吃得好,吃得好啊,嘿嘿嘿……” …… …… 天色已黄昏。 厢房里,洛羽儿正整理着些衣裳。 门突然开了。 “谁?” 洛羽儿看向了门口。 这段日子里,这城里城外的人,心里都有种莫名的感觉,好像就要有什么大事、怪事发生。 有东西从门口伸了出来。 是半个人的身体。 “吃了没?” 是赵寒。 洛羽儿松了口气:“还没。” “烧饼?” 赵寒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半块啃过的羊肉烧饼。 “我不饿,”洛羽儿道,“刚才外头闹哄哄,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赵寒没答,只看着墙边的卧榻上,躺着的洛元堂: “洛伯父他还没醒?” 洛羽儿微微蹙眉,“已经两天了。“ “可能是还魂术的后延症,”赵寒道,“散了的魂魄被法术强行召回,都要一些时辰,才能回镇本位的。“ 他走上去,仔细查看了起来。 洛元堂身材健硕、面容端正,有武者之风。 只是脸上消瘦憔悴,显然刚刚经历了重大的苦难。可之前的阴沉脸色已经消去了很多,脸颊也有些红润了。 赵寒默念咒文、神识探出,过了好一阵,才收术睁眼。 “怎样了?”洛羽儿道。 “洛伯父的三魂七魄都归位得很好,也没有什么离魂不定之兆。 一般像这种‘还魂后延症’,有几个时辰到半天的功夫,也就退了。 神识复入本心,人立即就会醒来才对。 可这都两天了,难道,是因为洛伯父的魂魄离位太久了? 脉象怎么样,你看了吗?” 洛羽儿说,爹爹还有些气血虚,可比之前好多了,跟寻常人也差不了多少了。 汤水什么的也喂着喝了,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 “那就有点怪了。”赵寒思索着。 洛羽儿道,“爹爹这么多年的辛苦操劳,被人冤枉入狱、受了这么多苦,好不容易脱了困,却还是醒不过来。 这老天爷是怎么了,怎么好人都要受这样的罪?“ “羽儿,”赵寒忽然问,“这房子是你选的?” 眼前是一个宽敞的厢房,窗明几净,舒适宜人。 洛羽儿说不,是高石远高大哥选的。 高大哥他说,咱们这阵子太辛苦了,特意给咱们选了个好房子,让我和爹爹住得舒服些。 “那门外那么多的护卫,也是他叫的?”赵寒道。 洛羽儿点头。 她说高大哥说了,这是宗大人的吩咐,爹爹他是这次案子的重要证人,一定要派人好好看护着。 等爹爹醒了,宗大人还要请他帮忙提供线索破案。 高大哥他自己,还私底下找了几个厉害的师兄弟,专门来保护我们。 赵寒望了眼窗外,那些神色严肃的灰衣汉子,若有所思。 他又往四周看了看,走到角落里,拿起了一把刀鞘来。 铮! 刀拔了出来。 那刀身厚大沉重,刀刃却不太利,是那种专门用于临阵对敌、大力砍杀的官刀。 可这刀比起一般的官刀来,又要大了和重了非常多。 刀刃上,还有些和钝器撞击后的痕迹,血迹已经洗去了,泛着光芒。 “羽儿,”赵寒道,“这就是惊狼岭上,你用的那把刀吧。” “是啊,怎么了?” “你说过,这以前是洛伯父的刀。” “现在也是啊。” 洛羽儿道,“爹爹他最喜欢这把刀了,从没离过身的。 我也是在孔原的那个水牢里找到的,就先帮他拿着,惊狼岭那晚要使兵刃,我就拿去用了。 等爹爹一醒,我就还给他。” “这么重的刀,洛伯父他使得惯吗?” “那当然。我跟你说,爹爹他就没有什么不会做,不会使的。 我不跟你说了么,我的刀法仵作什么的,全都是他教的。” “哦……” 赵寒把刀回了鞘,放了下来。 洛羽儿看着少年的样子,觉得有些奇怪,就道: “赵寒,你是不是又发现什么线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