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欠债的最怕讨债的
袁弘德的言外之意:跟着这人,好生打听一下他的底细。 苏管事会意,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袁弘德送走来人,吩咐袁务川:“把骡车套上,我去一趟武安卫。” 他们的人手在附近的村镇找一找还行,这种长途,还是得去找人求助。 袁务川去套骡车。 袁明珠对等着出门的袁弘德说:“曾祖父,我也同去,我有话跟你说。” 袁弘德以为她有什么话不方便当着袁伯驹几个说,点头同意了。 “多带两件衣裳,我们可能得在那边呆几天。” 他们不敢抱有太大的希望,毕竟有时候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这些天经历的失望已经太多了。 所以家里的氛围并没有欢快起来。 袁务川赶着骡车,载着袁弘德和袁明珠出发了,骡车比牛车快得多,也更颠簸。 走了一段,袁弘德示意袁明珠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袁明珠哪里有话要说,她就是找个借口去见姜文翰。 只能急中生智:“哥哥们的书不能放下,现在他们不适合出远门,是不是请宋家的叔叔跟着跑一趟北边?” 随着时间推移,一家人慢慢变得绝望,只有袁明珠觉得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她跟本地人打听了,蒲牢河里没有大型食肉鱼类,只有一种叫白鳝的疑似鳗鱼的物种和体型较小的黑鱼。 而且之前的搜寻极为仔细,还第一时间就在下游张了网堵截,遗漏的可能性不大。 就算是搜寻漏了,没有大型食肉鱼的情况下人也该浮上来了。 这么些日子既没找着人,河道上也没有出现浮尸,袁明珠越来越坚信他爹还活着。 家里人虽然不信,也不打击她。 在他们看来,她只是亲眼目睹父亲失踪,遭受的打击太大了,一时难以接受。 如果抱有一些幻想能让她心情好些,他们愿意配合着她维系着这样的假象。 袁弘德压下心底的酸涩,摸摸她的小脑袋:“嗯!让哥哥们们好好读书,让你宋家叔叔去,赶紧把你爹找回来,别耽误他们考试。” 袁明珠何尝不知道家人的想法? 也不刻意剖白,就这样互相遮掩着,安慰着,保护着……,不去揭穿彼此。 把他们送到姜文翰的驻地,约定好来接他们的日子,袁务川就赶着骡车回去了。 家里还有袁末驹没断奶,等着母骡嗷嗷待哺呢。 听说袁家曾祖孙俩来了,姜文翰的脸色十分难以描述。 愣了好一会才吩咐属下:“快快请进来。” 还没到欠债的是大爷的年代,欠债的最怕讨债的,姜文翰这会就怕见到袁家人,不过不能避而不见。 袁明珠跟着袁弘德走进门,就看到姜文翰站在廊下迎接。 “袁先生来了,我正想去你们家还没抽出时间,这么巧您就来了,袁兄弟的事我也听说了,已经派了人帮着打听。” 袁弘德:“这些日子有劳大家了,袁某今天就是厚颜来求助来了。” 姜文翰:“有事袁先生尽管吩咐,说什么求助不求助的,多生分。” 说归说,听归听,老鼠不听猫念经。 袁弘德也就把姜文翰的话当客套话听听,不是这次事关重大,也不会厚颜前来。 “姜大人能不能帮着找几位路途熟的镖师,沿着水路追一条商船……。” 把袁树可能跟着江南路过的昌隆号商船往北地去了的事说了。 “……费用我们自己出。” 姜文翰听了,马上叫了下属过来。 这种事情,官府中人办真赶不上民间的人来得路头和人脉熟。 “以前桥泗巷洪家是走惯这条线路的,不过自从去岁洪家倒了,那些人流落到哪里就不清楚了,属下去打听一下。” 其实那些人在洪家倒了以后基本都依附的武安州其它大族,不过州内刚刚因为流民案又发生过一场地震,如今如何真不好说了。 袁弘德听说桥泗巷洪家,想起在刘家的盛隆珍宝坊见过桥泗巷洪家当铺的原朝奉胡先生。 跟姜文翰说:“我想起来了,盛隆珍宝坊里有位胡先生是洪家当铺的老朝奉,我去他家问问。” 要带着袁明珠过去。 袁明珠瞥了一眼姜文翰,说:“我在此等着曾祖父吧,反正曾祖父还得回这边等消息。” 袁弘德迟疑了一下,姜大人这边没有女眷,把曾孙女留这里不太合适。 姜文翰没见识过袁明珠的厉害,不知道袁明珠已经猜到他的来历,是在他身上打主意。 不过欠债心虚,笑道:“我叫个婆子来陪着她,先生只管放心。” 喊了个做粗活的婆子来陪着袁明珠。 待袁弘德一走,姜文翰哪有时间陪一个小丫头墨迹,吩咐婆子好生照顾袁明珠,就准备去办公务。 袁明珠似乎在跟那婆子说话:“嬷嬷,该怎么称呼你?我们家原来有个嬷嬷比主子还硬气,谁的话都不听,不像嬷嬷你脾气好。” 那婆子被夸得开心:“老婆子姓杨,小姐要做啥吩咐老婆子一声就行。” 袁明珠这话有些夸张了,樊婆子还没到谁的话都不听的程度。 她最多就是看人下菜碟,觉得袁明珠一个孩子不能怎么着她,背着陶氏就敢给袁明珠撂脸子。 不过这世上的事就是如此,平日做的不一定都是最好,只要关键时刻做好就一白遮百丑,关键时刻不好的,平日做得好也一并抹煞。 何况樊婆子往日没做好人情,关键时刻又犯这么大错,袁明珠给她上眼药也没冤枉她。 袁明珠的话听得姜文翰觉得头顶乌鸦“啊啊”飞过。 打发杨婆子:“去帮我泡一杯茶。” 问袁明珠:“你家那个婆子真这样?” 袁明珠:“对别人这样,对顾重阳倒是还算恭敬。” 本来天就热,让她说的快坐不住了,这话答了还不如不答,姜文翰汗都冒出来了。 如果之前还当她童言无忌,这会她哪句话扎心说哪句话,再迟钝的人被这么一针锥一针锥的扎着,也得扎出血来了。 姜文翰整肃了表情,“我知道的时候樊婆子已经去京城了,往京城递了消息,让把樊婆子拿回来。” 以为她是来讨个说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