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七十七章
不满60%请过一天再来看吧~ 许星洲简直都语无伦次了,简直不敢相信:“……你……你人怎么能这么烂……” 秦渡礼貌道:“过奖,谢谢你的伞。” 檐下灯火通明,许星洲憋屈地看了他片刻,把黏在额头上的湿头发往旁边拨了拨。 “你又不打伞,”秦渡揶揄地说:“我会好好用的。” 许星洲想了一会儿,自己确实也是在雨里环奈跑了半天,伞也的确是个摆设,一时实在也想不出什么别的理由反驳他…… 她想了一会儿,心塞地说:“好吧,回头把伞和那个阅读器……我回头去找你拿……” 冷风一吹,许星洲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湿漉漉的胳膊和衣服,初春的天气,还真是有点儿冷。 秦渡说:“好,没问题。” 然后秦渡撑开伞,走进了无边的雨里。 许星洲懵逼地目送他,然后发现秦渡单手撑着伞,摸出个车钥匙——接着外头一辆车哔哔一声亮起温暖的光。 许星洲:“……” 这人根本就是有车好吗!他平时开车来上学的?有车还要抢伞?话说这人也太糟糕了吧! 许星洲简直觉得不可理喻,她甩了甩头,只得将其归类为瞎逼把妹的报应,然后冲进了雨里。 常言道春雨如酥,但夜里的春雨却犹如冰水,淋在身上颇为要命。许星洲在雨里跑了两步就有点想追上去扎秦渡轮胎——但是她转念一想,那车看上去好像不便宜,还是改为每天在他挡风玻璃上画唧唧吧。 画唧唧是不是又有点限制级……最近还在严打应该不会被保安大叔骂一顿吧……许星洲一边想一边踩进雨里,还有什么方法能报复秦渡吗? 雨水冲走路上花瓣,下一秒,身后雨突然停了。 许星洲回头一看,秦渡撑着伞,道:“我送你回去。” 许星洲简直感动得无以言表…… ……可见这人还没这么垃圾! 然后许星洲感动地说:“不麻烦你了,学校的夜路没这么不安全,我自己就能回去。” 秦渡:“哈?” 秦渡嫌弃道:“和你走夜路有什么关系,别感动自己了吧。我送你回去,拿你的伞回家而已。” 许星洲也不恼:“……可是……” ——可是你不是有车吗,你开车回家不就好了…… 许星洲终究没把那句话说完,说不定是他的车坏了呢?按以往和直男打交道的经验来看,如果打开了这个话题,估计就得一路上和他聊车了…… 同撑一把伞和直男聊车!许星洲想到这场景,立即一个寒噤。 “谢谢你,”许星洲斩钉截铁地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雨水敲打着伞面,许星洲被风一吹还是觉得冷,她抱着胳膊抬头看伞面,路灯映着伞上金黄的星星,像是雨夜仅剩的星空。 “……你宿舍在哪里?”秦渡问:“南院?” 许星洲嘴唇冻得有些发青,点了点头。 路灯将雨丝映亮,春夜的雨水让许星洲有些昏沉。夜色里秦渡撑着伞,手指修长有力,妖风吹过时伞都稳如泰山。 秦渡将伞交给星洲,道:“拿会儿。” 许星洲嗯了一声,接过了伞柄,秦渡将自己的外套脱了。 “下周还我。”秦渡把外套递给许星洲,威胁道:“不准渍上饭味儿,尤其是蒜。” 许星洲也不伸手接,打着哆嗦道:“算、算了吧……我浑身都湿透了,不过好处是我不容易感冒。” 秦渡:“你当我愿意给你啊?” 他把外套丢给许星洲,又威胁道:“弄上蒜味我就揍你。” 许星洲:“……” 许星洲一向不喜欢受男生照顾。 以她从小到大的色相,本来应该是可以活在异性的簇拥里的——但是十九岁的许星洲人生却和这种簇拥没半点关系。她常年只和女孩厮混在一处,不谈风月,像是仍是个孩子的心性。 秦渡看了她一眼,只看到那姑娘眼睫纤长,犹如盛夏葡萄藤的树影。她嫌弃地看着那件湖蓝的外套。 秦渡看着她,只觉心头忽而炽热,像是春夜燃起的篝火。 他们两个在伞下并肩而走,许星洲好奇地张望外头的雨,过了一会儿又伸手出去接,张着手,任由冰冷的雨水在手里汇聚。 那个幼稚的动作许星洲做的是如此自然,丝毫没有媚世的意思,也半点不顾忌别人的目光。 许星洲突然道:“我还以为你今天晚上会揍我呢。” 秦渡:“揍你干嘛?” “你不是一直想和我算账吗?”许星洲满不在乎地说:“我刚刚都脑好了,你如果揍我我就撒丫子朝树林里跑。” 秦渡眼皮都不抬,啪唧一声,拍了她额头一巴掌…… 许星洲:“你干嘛!” 秦渡:“欠收拾。” 秦渡拍完,还在许星洲衣服上擦了擦手…… 许星洲简直毫无反抗的余地…… 秦渡一手撑着伞,一手在许星洲衣服上擦完,还是觉得不干净,就直接去翻她的包找卫生纸,把手擦了。 许星洲不敢反抗,只敢小声逼逼:“可是你有什么资格收拾我!搞清楚这一点好吗?” 秦渡撑着伞,擦着手漫不经心道:“中国讲究天地君亲师,师兄占了个师字。” 许星洲:“……” 许星洲简直想打他:“谁是我师兄,你?你除了比我高一年还有什么我必须尊重你的理由吗?” 秦渡:“你可以不叫。不如说,你叫过吗?” 许星洲一时接不上话儿,只能和他并肩走在雨里。校园最老的建筑矗立数十年,前方南院公寓区的灯温柔地亮起。 秦渡突然道:“我其实挺羡慕你的。” 许星洲:“诶?” “……我和你不太一样。”秦渡终于看了许星洲一眼,说:“我没有你这种生活的激情。” 许星洲一愣:“……我大概是因为……” 我大概是因为我太珍惜生活了,许星洲想。因为生活于她而言,太容易破碎。 然而还没等她认真回答,秦渡就欠揍道:“——不用因为了,因为你没我有钱。” 许星洲:“???你??” 你根本就是来找茬的吧!许星洲憋都要憋死了…… 许星洲决定不再跟他讨论这个鬼生活激情不激情的问题,甚至都不打算搭理秦渡这个小肚鸡肠的杠精了。 过了会儿,许星洲又觉得不能把人想得太坏,要以善意度人。她和秦渡相处遇上的问题终究是自己先撩者贱,她不分青红皂白在酒吧把人一通怼,还拽跑了那群人的马子,他对自己有意见也正常…… 可是他还会送自己回宿舍! 她顿时被秦渡的人设感动了,小声问:“实话说,你其实没打算寻仇是不是?” 秦渡挑起条眉毛。 许星洲挠了挠头,腼腆地补充:“对吧,所以我觉得你人不坏,就是嘴硬。虽然你总说要揍我,但其实心里也没记恨我抢你马子……” 沉沉的黑暗中,秦渡说:“许星洲。” 许星洲喊道:“在!” 秦渡:“你是准备现在被我揍一顿?” 许星洲:“……” 许星洲惨叫一声:“你当我没说!” - 秦渡一直把许星洲送到她宿舍的楼下。 要走到位于南院的、许星洲的寝室楼,要穿过一片满是香樟的小树林。林中一条幽长小径,下雨时漆黑一片,雨势渐大时影影曈曈,颇有几分吓人。 秦渡突然问:“这里平时情侣蛮多吧?” 许星洲:“……哈?” “单身狗路过这里估计心里不太舒服,”秦渡意有所指地说:“一看就是适合情侣约会的样子。” 许星洲想了想道:“有可能,不过我不太清楚。” 秦渡眉毛微微扬起:“你有男朋友?” 许星洲:“……” 许星洲裹着秦渡的外套,迷惑地问:“……你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无论我有没有都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秦渡不再回答,雨水敲着伞面,叮叮咚咚的,犹如协奏曲一般。 在漫天大雨中,许星洲突然说:“不过我不谈朋友。” 秦渡:“……” 秦渡砰地一拍许星洲脑门,恶劣道:“谁问你了吗?你以为对你有想法?你谈不谈朋友关我屁事,我们连账都没算清。” 又是**裸的羞辱和威胁…… 许星洲惨叫道:“你大爷的!我不借你伞了!话说这个伞本来就是我的吧你能淋着雨滚回去吗!” 秦渡说:“你确定?我很小肚鸡肠的。” 许星洲:“……” 许星洲斩钉截铁地说:“伞送您了。” 秦渡十分欣慰:“这还差不多。” 秦渡一路将许星洲送到她宿舍楼下,许星洲那时候身上已经干了大半,拖着小鼻涕跟他挥了挥手,然后躲瘟神似的拔腿一溜烟跑了。 - 秦渡撑着许星洲的伞,站在雨里。 那把伞甚至都很有主人的特色,漆黑伞面上印着一颗颗五角星,路灯照在星星上时犹如隔绝了世界,走在星河灿烂的夜里。 下一秒秦渡的手机铃声响起,他一怔,把手机摸了出来。 是他朋友陈博涛的来电,秦渡接了,问:“什么事?” 陈博涛那头道:“你今晚咋了?发消息也不回,哥们几个下雨想聚聚,晚点约个烧烤,你来不来?” 秦渡说:“来。我刚没看手机,送那个姑娘回宿舍来着。” 陈博涛:“……” 陈博涛难以形容地说:“……操,不会还是那个……你真……” “你又跟人上课,又……” 秦渡抬起点伞檐,在重重雨幕中望向女生宿舍楼。 许星洲火红的身影跑过楼梯间,他遥遥地目送那个女孩。黑长发,裙子颜色鲜艳,脊背挺直,如果说雨里将有火,那必定是她那样的火焰。 “这些怎么了?”秦渡看着她的方向说:“我就是抗拒不了这种类型。” 陈博涛那头又说了什么,十分的义愤填膺,语气里简直把秦渡当成傻逼。 秦渡听了一会儿,尴尬地说: “……老陈,咱们就别提在酒吧那天晚上,她扔我联系方式那事儿了吧……” “太丢脸了。” …… 四周前的那天晚上。 那个姑娘当时靠在吧台边上,只一道亮色背影。吧台边灯光耀得秦渡眼睛发花。他给那女孩点了一杯莫吉托,附了张写着他电话号码的纸条。 那是个经典的搭讪方式。 他清楚地看到那姑娘拿起莫吉托和纸条看了看,继而回头看向他的方向。 那一瞬间,说实话。秦渡呼吸都窒了一下。 ——对自己满意吗?她? 秦渡自认是个很能拿得出手的人,长相身材家世能力无可挑剔,但那瞬间只觉一阵难言的紧张,甚至想到了今晚自己香水喷得不对,香味太花了,会留下坏印象。 然后。 那个小混蛋连看都没看,就把纸条丢了。 许星洲怒道:“有什么!能有什么!你是准备气死我才罢休,我给你讲那个姓秦的就是我的灾星……咳、咳咳我的娘啊……” 程雁头都不抬:“都送你到宿舍楼下两次了。” “能有个鬼啊——”许星洲哀嚎一声:“……别搞我了。” 程雁说:“行吧,你说没有就没有——我倒觉得那学长人还不错。” 许星洲:“??嗯?” 程雁停顿了一会儿,诚实道:“我觉得他挺绅士的。” 许星洲:“……” 许星洲嗓子发炎,喉咙肿痛,嗓音嘶哑,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秦渡居然都和绅士扯上了关系——她要倒起苦水来估计没有一个小时打不住,索性闭上嘴不再说话。 在量子无力专业术语的的狂轰滥炸中,程雁突然道:“许星洲,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去主动追他?” 许星洲终于忍无可忍,怒道:“滚吧你!” 然后许星洲艰难地拖着病躯下床,去饮水机接了点水,把药泡了。 空气里一股小柴胡颗粒的苦味,许星洲裹着小毯子缩在椅子上,瑟瑟发抖着喝药。 外头阳光明媚,程雁从抽屉里摸了板复方退烧胶囊丢了过去,许星洲吃了药,咕唧一声栽在了桌子上。 “……好难受啊。”许星洲趴在桌子上,哑着嗓子道:“外面太阳这么好,我想出去晒晒太阳。” - 许星洲拽着程雁的手,一边咳嗽一边往校医院走。 户外阳光普照大地,飞鸟掠过草坪,在地上投出影子。许星洲捂着脑袋看了一会儿,笑了起来:“有你一路陪我过来,真好啊。” 程雁叹了口气:“我倒觉得不太开心,你太麻烦了。” 然后程雁伸出手,轻轻拉住了许星洲的手指。 许星洲说:“……当时也只有你陪我玩。” 程雁:“因为只有我喜欢扶贫。” 发烧时人总是脆弱一些的,许星洲想,一边捏紧了程雁的手指。 许星洲想起七年前。她在初中时留级一年,走进那个全新的班级时,吓得几乎都不敢朝里进。她害怕自己会因为是留级生的关系被歧视,也害怕要和一群陌生孩子开始一段全新的关系。 许星洲当时吓得发抖,同学们友善的目光令她芒刺在背,有些男孩大声调侃这个留级生长得漂亮,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星洲,”那个女老师温柔地说:“别怕。你去程雁旁边坐,好吗?” ——那一瞬间,犹如上帝说要有光,而后有了一切。 七年后的如今,f大阜江校区,篮球场上男孩在打球,草坪上金发留学生被照耀出黄金般的轮廓。 “我一开始都紧张死了,你跟个玻璃娃娃似的……”程雁放松地说:“老师后来跟我讲,这个女孩子有抑郁症,让我好好照顾你,别让班上那些小混蛋欺负了去,还给我塞了盒糖,让我跟你一起吃。” 许星洲感动道:“潘老师人特别好,特别照顾我,我永远喜欢她!” “而三天之后,”程雁举起三根手指头:“仅仅三天,许星洲。那个玻璃娃娃似的抑郁症小姑娘把班上男生全欺负哭了,三个哭着回家跟家长告状说你揪他们耳朵,五个爷爷奶奶都来学校了,来找潘老师理论,说你拿弹珠弹他们孙子的脑袋。” 许星洲:“我……我没有……” “再然后你当上了我们班山大王。” 许星洲:“……” 许星洲一抹眼角的鳄鱼泪:“我、我的确对不起潘老师对我的善意。” 程雁心想,狗东西。 许星洲却突然说:“……雁雁,抱抱。” 程雁叹了口气,在阳光下,侧过身抱住了比她小只的许星洲。 许星洲瘦瘦的,还在闷闷地咳嗽,的确像个小可怜儿。程雁甚至能摸到她肩膀上凸起的肩胛骨——她仍是那种如果抱在怀里的话,会惹人心疼的身量。 “抱抱,”许星洲哑着小嗓子,小声说:“我最喜欢雁雁了。” 她撒起娇来实在是能让人骨头一酥,程雁拍了拍她的后脑勺,却突然感到芒刺在背,好像有什么人在盯着她们。 程雁抬起了头,和正拎着什么的秦渡四目相对。 程雁:“……” - 秦渡打了个招呼走了过来,在他们面前站定,程雁盯着秦渡看了一会儿。 这个年轻人个子高大、生得英俊而懒散,却又有种难言的侵略性气息。这也是程雁第一次认真打量他,打量了一会儿也没得出任何结论,只觉得这是个人生赢家的人设,也可能是从小说里挖出来的杰克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