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绑架苍须
魅蓝神。 鱼人信仰的海神。 美人鱼的童话便是祂的神器。 然而谁都知道，祂的信徒可不仅仅只是鱼人。 信仰是会传播的。 任何的水生族群，都很有可能去信仰魅蓝神。魅蓝神还未登上神座的时候，本体就是一只美人鱼。所以，美人鱼的族群也大多信仰祂。 同样的，人类信仰这位神明也不奇怪。尤其是沿海地区，祂的信仰更容易得到传播。 一直以来，圣明帝国都没有正统的海神。 而魅蓝神就是颇为正统的海神。 信仰祂，对信徒而言大有好处。可以让航海更加顺利，让鱼获收取更多。有时候海钓，能调出含有珍珠的大贝壳或者其他珍稀鱼类。 关键是，祂是异族的神明。 圣明帝国对于此类神明，一直是严厉打击的。 因为信仰很重要，这种独特的资源，神明之间向来是竞争激烈。 信仰是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 它涉及世俗，信徒的捐赠带来海量财富，教派势力能割据武装。它又涉及人文，信徒之间的相互理解一定远超常人。相同的信仰，意味着相同的价值观。尤其是正面信仰，能够极大地促进人类之间的协同合作。 最后，它又涉及神明。神明是世间最悠久的生命存在，常常也是最强大的战力。神明的秘密并不众所周知，但总体而言有一个规律——哪一位神明的信徒越多，祂的力量就越强。 所以，但凡信仰魅蓝神这类神明的人，都会被定性为邪教徒。邪教徒的下场往往很凄惨，站在帝国的角度，必定是要对其杀一儆百！ “这真是一个意外的收获！”苍须动容，他没想到在酒馆中打探消息，能找到魅蓝神的线索。 他们现在遭遇到很大的困境，其中一部分的困难和美人鱼的童话有关。 这件神器能产生珍珠泡沫，众人消耗这些珍珠泡沫来掩藏自身。但神器的产出效率越来越低，不久的将来，众人就没有珍珠泡沫可用。 到那时，他们就很难抵御法术、神术中的预言、侦查手段，会迅速暴露自身。 一旦被帝国追捕到，他们就完蛋了。 “我们如果找到这样的邪教徒，通过他找到帮助神器提高产能，或者更有效率利用珍珠泡沫的办法。这对我们会有极大的帮助！”苍须心中盘算着。 紫蒂沉迷不醒，众人现在很难去联络百针族长。一时之间，是难以赎罪的。 在这种情况下，时间拖得越长，众人获得救赎的可能就越大。 “这个邪教徒不幸被抓了，这可能是他大意，也可能是本身实力不够。诗歌的结尾也说了他的下场——被公开处刑。但即便是这样，这也是一条难能可贵的线索。说不定，我能发现更多的东西。或许在这里隐藏着相同信仰的邪教徒，并不指他一人。” 所以到了深夜，四人离开酒馆开始行动的时候，苍须开口道：“我们分开来行动。蓝藻、三刀你们前去探索码头，确认这里是安全的。而我和白芽一道，前去查看那位邪教徒的住所。” 蓝藻点头同意。 有关魅蓝神和美人鱼的童话，这条线索的确值得去深入探寻。 倒是白芽欲言又止，有些不大情意和苍须独处。年轻人现在对这位老学者怀着隐隐的畏惧。 但蓝藻、三刀径直离开。 “走吧。”苍须也催促道。 白芽咬了一下牙，还是硬着头皮跟上了老学者。 邪教徒的住处位于在海边，是一个粗制滥造的小船坞。破败的木制阶梯，年久失修的房顶漏着风，辛酸极了。 老学者安排白芽看守门口，自己一个人推开屋门，进去探索。 小船坞中一贫如洗，且一目了然。邪教徒的事情发生之后，这里已经被其他人陆续光顾了很多遍。 “等一下。”老学者环顾一周后，忽然脚步微顿，目光停留在了脚下。 这一块地板似乎有些过于松动了。 老学者便俯身下去，就着清晰的月光，伸手摸索了片刻。 很快，他就将这块地板掀开来。 原来这是一块特意制作，可以活动的地板。 但苍须很快又失望了。地板下面是平静的海水，并无其他东西。 不过正当他要合上这块地板的时候，他无意间瞥见了一个符号。 这个符号刻在地板的底面，好像是用刀直接刻的。符号很清晰，像是一个u字母的中间增添一个笔直的竖线，竖线穿过u的底部，长长地延伸出去。乍一眼看去，就像是一个叉子的简笔画。 这一刻，苍须瞳孔猛缩。他感到震惊，因为他就是世间少有的，知晓这个符号特殊意义的人之一！ “别动！”就在这时，一把雪亮的匕首忽然横在了苍须的脖颈上。 一个人形黑影在苍须的身后逐渐显现出来。 是一位盗贼。 “我制住他了！”盗贼喊道。 显然，他还有同伙。 下一刻，屋门被踹开。另一位盗贼押着白芽，走进了房中。 白芽虽然被制住，但极力挣扎，并没有屈服。 押解他的盗贼冷哼一声，立即用出斗气。 斗气冲进白芽的身体里，顿时让白芽一身惨嚎，力气骤然丧尽，几乎要瘫软倒地。 “识相点，臭小子。再闹下去就把你杀了！”他身后的盗贼威胁道。 “是你。”苍须就着月光，看到白芽身后的盗贼，不正是在酒馆里成功盗窃了他的钱袋的那位吗？ 原来，这位盗贼虽然偷窃失败，被扔出了酒馆，但是他却没有放弃。他是盗贼公会的成员，找来了一位援手，一直在盯着苍须等四人。 他们只是两位青铜级别的盗贼，本来他们并没有什么机会，但是追踪下去的好处很快体现出来——苍须四人分开来了。 最强的三刀、蓝藻离开远去，最弱的苍须和白芽走了另外一条路。 这种分兵策略，在两位盗贼看来是蠢极了，但同时也让他们十分高兴。 他们偷偷地跟上来，看到苍须进入小船坞，四下又无其他人，便立即动手。 “我说过的，机会总是眷顾不放弃的那些人。”盗贼压制着白芽，看向苍须洋洋得意。 苍须摇头叹息：“不要伤害我们，你们想要什么？我可以给钱。” 老学者面前的盗贼顿时笑了起来：“看吧，我说过这是一条肥羊！” 下一刻，苍须就听到他身后的盗贼答道：“能够喝得起青铜苹果酒的，自然是肥羊。” “话说回来。”苍须话锋一转，“你们绑架了我们，就不怕我们的人来找你麻烦吗？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 扣押白芽的那位盗贼笑道：“你们当然不是佣兵团。但那个地精，恐怕当过佣兵。人和人是不同的，尽管混迹在一起，在我的眼里，你们都来历分明。” “如果我猜的不错，你的背后靠山应该是某个贵族吧。你是贵族的走狗！” “至于这个年轻人，只是纯粹一个新人而已，太嫩了。” 苍须点头：“你猜的倒是不错。” 盗贼更加得意了，他继续道：“我在新月镇已经很多年了，最近这两三年里新月港口渐渐变得不一样了。表面上看上去没有什么，但其实我知道，暗地里已经有势力将触手伸到了这里。” “你背后的贵族应该想要走私吧。” “所以看重了这里，想要通过海上航线谋求暴利。” “所以，你们建设了码头，又暗中派遣人员，想要混迹到海盗当中去，建立关系网。” “不，你背后的势力不一定是人族。呵呵，也可能是蜜月森林中的精灵。我早就听到传闻，蜜月精灵王一直想要回归精灵圣厅，虽然和帝国的贸易做得越来越大，但蜜月森林的地位却逐年下滑。” 苍须哑然失笑。 眼前这个盗贼还是挺有想象力的。 盗贼知道苍须这伙人想要混进海盗团伙当中，这并不奇怪。苍须向酒保打探他人的情报，酒保同样也会将他的情报售卖给其他人。 这就是情报生意。 盗贼的目光很准，某种程度上，他看出了苍须、白芽、三刀等人的底细。 但他并不知道，其实暗中投资建设新月港的，其实是帝国海军。 帝国方面要将这里打造成一个合格的秘密补给港口，方便谍报任务的进行。 盗贼所说“两三年里新月港渐渐变得不一样”，这表明帝国方面推进秘密港口建设的计划，早在两三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海盗王座的竞争是在今年开始的，但帝国的智者们早就听到或者预测到这个情况的发生，提前布置了计划。 圣明帝国之所以是世界第一势力，不只是它强硬的肌肉，还有它聪敏的头脑，富有远见的目光。 盗贼的推测虽然结果错误，但逻辑上是自洽的。只可惜他属于底层，如果是地位更高一点，接收到更隐秘的消息更多一点，他应该能猜到正确的答案。 “你们想要多少金币？我配合你们。我希望你们尽快释放我，因为我身负要务。”苍须叹息，“比起这笔钱的损失，我耽误了上面交代下来的任务，后果更加严重。另外我得告诫二位，二位拿到赎金之后，请尽快离开这个小镇，尽量不要再回来了。” “因为我一旦重获自由，一定会动用人力物力，来通缉二位的。当然，我不是真的想对二位不利，而是我的身份决定了我不能给我背后的贵族丢脸。还请二位配合一下，不要让我太为难。” “呵呵呵。”盗贼面露嘲讽之色，“我知道，贵族的荣誉嘛！” “说吧，你们要多少赎金。字会不会写，我可以帮你们来写勒索信。”苍须道。 两位盗贼对视一眼，他们没有想到苍须这样上道，其中一人试探地道：“那就一百个金币？” “好。”苍须立即点头答应。 看到他这样干脆，两位盗贼顿时反悔：“不，两百个金币。” 苍须点头。 “三百个金币，不，五百金币！”盗贼再次反悔。 苍须摇头：“五百个金币，太少了。不如直接一千金币吧。” 盗贼二人眼中绽**芒。 “但问题是，这一千金币你们拿得起吗？”苍须笑道。 两位盗贼勃然变色，苍须笑中的嘲讽意味实在太浓重了。 “老东西，让你吃吃苦头。”扣押苍须的盗贼拨动匕首。 下一刻，匕首就刺进苍须的脸颊，在他的脸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但伤口却毫无血液流出。 不仅如此，从割破的伤口来看，苍须的内部皮肉都是一片惨白之色，毫无生命的活力。 “你是什么东西？！”两位盗贼惊恐起来。 苍须微笑着，伸出手来抚摸自己的脸颊。他抚摸伤口，用手指按压，将切开来的一层皮肉按压到原来的位置。 然后，其他三人就看到苍须脸上的伤口迅速愈合。 两位盗贼意识到不对了，想要后撤，和苍须拉开距离。 但这个时候，他们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动弹不得。 一股难以言语的寒冷，冻结了他们的灵魂。 “你、你、你！” “饶命、饶命啊！” 两人脸色扭曲，疯狂求饶。 苍须却开始吟唱。 十几个呼吸之后，他的法术施展出来，两位盗贼的灵魂被强制抽出，而他们的肉体都倒在了地板上。 “你是亡灵法师！”两位盗贼的灵魂齐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