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阴阳袍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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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 是黎明前的日夜交替之际。 当晋安和白龙寺住持回到府城时已是寅时时分。 距卯时日出天亮只剩最后半个时辰了。 道士元神、老僧法相,一路上边走边聊着龙王的事,现在距天亮还有半个时辰,时间还尚早。 在白龙寺门口,与主持辞别后,晋安继续往五脏道观返回。 当路过贾家时,贾家的热闹宴席还在继续,晋安目露讶色,这贾家居然办了一整夜的流水宴席。 果然不愧是家大业大的贾家。 晋安留意了会,见贾家没啥异常,他目露沉吟,神魂飘走。 喔喔喔—— 此时的府城里,已经时不时有公鸡打鸣声雄亮响起,雄鸡在神话中是上古朱雀,鸡鸣意味着快要天亮了。 也正因为此,民间有传言,雄鸡打鸣声能辟邪,能吓走阴祟魈魅。 晋安有阳神黄符庇护神魂道,所以他的神魂现在还能继续在外游荡,不惧怕公鸡打鸣声。 而随着公鸡打鸣,府城里早起百姓开始了又一天忙碌。 书生的朗朗读书声…… 豆腐店老板娘开门卖豆腐声…… 馄饨摊老板挑担子打着竹棒开始走街串巷叫卖馄饨声…… 河滩口的渔夫开始又一天的打渔撒网…… 生意一落千丈的码头脚夫们顶着半饱的肚子来码头找工…… …… 世间百态都画在了这幅日出图前。 “喝!” 当晋安神魂飘到一户大户人家附近时,听到有两人的搏杀声,期间还夹杂着女子练武时候的娇喝声。 晋安抬头好奇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方向正是从那户大户人家传来的。 “江府?” “我记得府城有一个最大商会就是姓江来着,掌握着府城大部分的商船往来贸易和造船厂。” “这个府邸修建得好大气,光是门前两尊石雕的霸下就有两人高了,纵观全府城都很难找出比这江家还更霸气的府邸里,连何府、薛府、贾府都稍差了点意思。看来这个江府,应该就是本城最大商会的那个江家了。” 根据晋安平时听到的有关江家情况,这江家的野心很大,好像是不止于满足于一个武州府的生意。 随着生意越做越大,最近几年更是有传闻,这江家的船队开始有意在向海航发展,一直在努力寻找黄金航道。 倘若真让江家找到黄金航道,等又一个十年后,这江家足以发展到富可敌国。 其实这话一点都不危言耸听。 商船在广阔的汪洋上,浩渺如一粒尘沙,一望无际,似有千里之遥。 假若没有安全的航道,商船不是倾覆在海上变化多端的暴风雨里;就是迷失在汪洋上,漂泊十几年都未必能碰见一艘船。 但最可怕的是人还没扛过几天就已经渴死在海上了。 在无边无际的汪洋上,除了迷路、暗礁、风暴、海浪,最怕碰见的是中途没能及时找到岛屿补给淡水。 所以说,谁若掌握一条安全的黄金航道,谁就能积累富可敌国的财富。 不说其它,光是内陆河一个月两个月的行程,如果换作海商们,在顺风下也许半个月就能抵达。 而且海船可以建造更大,吃水更深,一次载货是内陆船的数倍有余。 两者此消彼长下。 差距越拉越大,海商们拥有更大船队,造更大的海船。 将来占领某个大的岛屿,自立为王都不足为奇。 具体可以参考箕子、星洲、吕宋…… 晋安很快在诺大江家里找到了比武声传来的方向,主要是对方在夜空下太明显了,一身气血强壮如火炉,血气方刚,在神魂眼里就好像是看到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 那是名十八九岁左右的长相清丽女子。 此女别看年纪小,可性格就像是头小母豹,性格刚烈,好强,凌厉,正在一块演武堂空地与人比武。 两人搏击得很激烈。 一男一女身上的武者气血都是熊熊如火团燃烧,普通宵小邪祟恐怕连十步都近身不了。武者练到高深处,已经不惧一般的邪祟上身了。 与女子比武的男人,是名五六十岁的老者。 他手掌通红似烧红的高温烙铁,看来是走掌上功夫的上路高手。 “好强壮的气血,这两人都是一流高手之列,尤其是那女子,年纪还这么年轻,又是一代天才崛起。如果能安然成长下去,不出现早夭,又是武林界里一颗武曲星新秀吧。” “可惜,这场比武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老怕少壮,那老者纵然也是一流高手,但年老体衰,体力与气血爆发不足,在一开始就注定了他的败局。” 噗! 晋安念头刚落,果然,那老者自知体力不足,急于求功,被女子故意卖了一个破绽贴身后,人反应不足,被对方连续追击,身子连连倒退,气息紊乱,最后一个贴心掌轰在老者胸口。 老者当即口吐鲜血倒地。 失去了战斗能力。 晋安以为这场比武就此点到为止了,哪知,老者在失去抵抗能力后,那女子并没有停手,继续下死手。 她双风贯耳,双拳上裹挟虎扑之力,重重拍击在老者太阳穴位置。 “噗!” 老者再次口喷鲜血,满脸赤红,两眼充血的倒地暴毙。 他这是脑血管都被女子打爆了。 当女子毫不留情杀死老者后,马上有江家下人拿着手帕递给女子擦拭手上血迹。 晋安皱眉。 此女有些心狠手辣了。 不过,在不了解实际情况前,晋安也不好轻易批判那江家女子的对错,如果那老者是夜闯江家的刺客前,江家人击毙对方倒是无可厚非。 接下来,开始有江家护院上前清理血迹和尸体。 看着江家护院们熟练清理尸体的动作,好像他们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已经不止一次为自家小姐在演武堂清理过尸体…… 晋安眉头皱更紧了。 又看了会后,晋安神魂飘走。 返回五脏道观。 而就在晋安离开后的没多久,他没有看到,江家府邸的一座漆黑小院里,屋门从里面打开,走出来一名颤颤巍巍的老人。 那老人身穿阴阳袍,他脸上、手上,长满了青灰色老人斑,老人斑多到密密麻麻,像是死了很久,长满尸斑的发霉尸体。 身上气息阴郁,阴沉。 带着暮气沉沉的棺材阴冷气息。 他走出屋门后,抬头朝江家上空的某一处方向淡望一眼。 那个虚空方向,正是晋安刚才神魂所处的方向。 此时,有一直伺候在屋外的打瞌睡下人,看到走出屋子的老人,瞌睡一下都被赶跑,赶忙上前搀扶老人。 那下人年摸十三四岁左右,正是一身气血最健康,最旺盛的少年年纪,人长得细皮嫩肉,眉清目秀。 那老人实在是太老了。 老到连走路都困难,需要人搀扶他才行。 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年龄,看着比百岁高龄还苍老许多。 而就在老人走出屋子,人站在屋檐下此,他有一部分身子恰好被头顶月光照到,然后诡谲一幕发生了。 老人露在袖子外的手掌,那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青灰色老人斑,在月光下,发生诡变,老人斑快速变成尸斑。 体温越来越冰冷。 身上阴气越来越重。 就连皮肤都开始向死人的灰白色转变,血气快速衰败。 地有秽土之气,头顶月亮有月阴。 死人最忌讳两脚沾地,和尸体照到月光,所以民间在处理死人尸体时,杜绝尸体两脚落地和照到月阴,防止诈尸。 眼前阴阳袍老人的情形,就跟诈尸一个德行。 老人注意到了手掌的变化,他不动声色的用袖子遮住手掌,然后慈眉善目的看着伺候在门口,过来搀扶住他的眉清目秀,细皮嫩肉少年,露出和蔼亲切笑容:“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面生得很,我好像没在江家见过你?” 那少年下人慌忙低头回答:“我叫元言,是才入江家的下人,管家说伺候老爷您喜欢年轻人,喜欢年轻人有朝气,所以命我来伺候老爷您。” 少年人一边局促说话,一边鼻翼动了动,似乎在老人身上闻到了什么怪味。 但他身为下人。 此时根本就不敢抬头。 怕冲撞了眼前这位老人。 油尽灯枯老人依旧和蔼亲切笑说道:“不错,不错,老头子我最喜欢富有朝气的年轻人了。” “跟年轻人在一起,仿佛连我自己都感觉年轻了许多。” “只要能伺候在老爷身边,这是元言的福分。管家说老爷您人很好说话,只要伺候好老爷您,元言很快就能凑齐给娘亲买药看病的药了。”少年下人鼓起勇气说道。 老人听后,脸上笑容更加和蔼了。 一直低头回答的少年下人,没有注意到,此刻老人脸上的老人斑,在月光下,也逐渐转为尸斑,快速蔓延。 “想不到还是个孝子,真叫老头子我感动。” “元言你家里除了生病的老母亲,还有没有其他亲人?” 油尽灯枯的阴阳袍老人,身上死气沉沉。 而顺着满身老人斑的老人身后,看到他屋里光线漆黑,看不清屋内其它布局,只看到一口刷着黑漆的铁木棺材。 但此时黑棺材打开。 “我就母亲一个亲人了。”少年下人毕恭毕敬回答。 “年轻真好呐……” “细皮嫩肉……” “真叫人羡慕和怀念……” “元言,我有些困乏了,搀扶我回屋吧。” 少年下人毕恭毕敬道:“好的,老爷。” 当少年搀扶阴阳袍老人回屋,砰,屋门关上,屋子里陷入漆黑。 不久后,屋里开始传出声。 有血腥味在月阴下弥漫。 大概持续了一炷香时间,原本漆黑的屋子里,亮起了灯烛火光,然后屋门从里面打开,只走出来一名阴阳袍老人,未见到那名少年下人。 此时阴阳袍老人脸上、手上、身上皮肤表面的尸斑都已经退去,就连老人斑也都退去不少,仿佛一下年轻了几岁,就连腿脚都利索了些。 这次他出门,不再像之前需要人搀扶的油尽灯枯样子。 就连身上体温也回暖不少。 气血旺盛。 当这次阴阳袍老人出来时,门外院子里已经站了一名青年男子。 “先生您怎么提前从沉睡中醒来了,您不是说要等到通道开启才会醒来吗?” 那青年男子毕恭毕敬问道。 此时已经恢复气血旺盛的阴阳袍老人,即便站在月阴下,身上老人斑也不再诡变为尸斑了,他如正常人站在院子里,抬头望月:“我感应到通道开启在即,在我沉睡的这些日子里,府城有发生什么大事吗?” “在先生沉睡的这些日子里,府城的确发生了几件大事,一是阴邑江断流,官府死了几百人;二是龙王案;三是白龙寺内乱;四是贾家当年落水溺死被龙王抓去当水神娘娘的小姐,又回来了,昨晚贾家大摆了一整夜宴席,先生您可一定要救救我,那个臭娘们上岸肯定是来杀我的。” 那青年向阴阳袍老人求助。 这人赫然是叔侄相杀,抢走罗庚玉盘碎片的宗仁侄儿! 想不到他在那晚回来后,混进了江家里。 “哦?她溺死在阴邑江里,又被龙王抓去当了水神娘娘,一身怨气,三魂七魄都在这阴邑江里,她是怎么上岸的?” 宗仁慌慌张张说道:“肯定是有人下水捞尸,背起了这个臭娘们!” “那晚多亏我上岸前回头看了眼身后,发现得早,把船给凿沉了,连她带船一起沉入岸边的江水里,没有我告知具体位置,没有人知道她跟船沉尸在了哪里。可就在昨天,贾家给她大摆宴席!她昨天上岸了!也不知道是谁把她给打捞上岸的,她是死人,只有活人下水捞尸才能捞起她,捞尸上岸的人,他根本就不知道那水神娘娘有多可怕,这府城会死很多很多人的!” “先生,我把罗庚玉盘碎片献给了您,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啊!” 阴阳袍老人面露沉吟:“明日我亲自登门贾家看看什么情况。” 等老人说完这句话后,他不再管宗仁,而是转头看向院子门口方向:“八小姐来了。” “大师父。” 院子外走进来一名十八九岁的女子,朝老人抱拳行礼。 正是那名下手无情的江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