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穿过你的书房来斩你的头
莽苍山的战况很快便传到了凉州城,传到了白马郡,传到了宣城府,传到了镇海郡,传到了应天城,知道最后,整座大楚国都知道了西晋与越国密谋图楚的事,九郡八十一州数百座城池在这一刻,保持了前所未有的团结,更保持了对越国和西晋无比的仇恨。 相对于西晋,他们毫不吝惜的将更多的恨意赠与了越国。换做是谁,都不能原谅这种被所谓的自己人算计的耻辱。 楚越接壤,历史上的交往也非常密切,然而楚强越弱的格局却很少改变过,此事一出,无数在越国经商的楚人纷纷回国,甚至断了一切对越国的商品供应,而在楚国谋生的越人也受到了无妄之灾,他们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君王心中是如何谋划的,但这并不妨碍许多楚人将仇恨发泄在他们上。 在大楚国州郡无数的街头与巷尾之间,都可以看到背着大小行囊拖家带口归国的越人,楚人尚武,崇尚的是君子之道,对于这种谋手段最为不耻,更何况战死在莽苍山的四万精兵,又是大楚国无数家庭的顶梁柱,如果不是这场战争实在与这些越人无关,甚至他们其中还有大多数人在楚国拥有自己的朋友和兄弟,许多老年丧子的老人们都恨不得持刀上去将他们砍杀,以解心头之恨了。 出国谋生的越人们狼狈不堪的被赶了回来,掌握越国许多行业经济命脉的楚人又纷纷离开了越国,没有商业命脉支撑,自然便没有那么多的工作岗位,越国的经济系统一下子便瘫痪了下来,甚至有许多人不得不走上街头,开始依靠乞讨度。 无尽大陆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发生过干旱和洪涝这种自然灾害了,所以这些年里,各国的百姓们生活的都还算安康富足,国家与国家之间互通有无,很少会出现像越国如今的这种况。 从丝绸香水陶瓷茶叶这些富贵高门的奢侈品,到柴米油盐这些生活的刚需,整个国家都陷入了缺货的状态。莽苍山大战因为天波府的插手草草了之以后,越皇的白发便瞬间爬满了双鬓,他知道,谋虎不成必为虎食,大楚国绝对不会放过他,只是没有想到,对方的攻势竟然来的如此之快。 这是一场没有组织,没有皇命,甚至没有任何人去呼吁便发生的战争,每一个大楚人都自发行动了起来,没有硝烟没有战火,却实实在在的给了越国一个痛击。 没有办法,自己先背叛了邻国,无论从哪方面说,他都没有理由去指责什么,便只好将求助的援手伸向了西晋。 本来是演一场西晋伐越的假戏从中捞取好处,但越皇知道,这下恐怕是要弄巧成拙假戏真做了,就凭战场上的背叛与死去的四万楚国儿郎,楚国的军队也定然用不了多久,便会真的派 军伐越,他如今唯一的办法,便也只能驱虎吞狼,求助于西晋,不然怕是越国数百年的传承,就要断送在他的手中了。 越皇不想做亡国之君,哪怕越国积弱,哪怕去给西晋当条狗,但君王始终都还是君王,绝对远远不是阶下之囚所能够比拟的。 御书房内,像去年此时一样,越皇将求援的书信写好,交在了特使手中。 长舒了一口浊气,越皇一股坐在了龙椅之上,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自打莽苍山战场天波府插手的消息传过来之后,他已经几天几夜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如今将求援的书信发出,他心里的那块大石头虽然还没有放下,但紧绷的神经终于是放松了许多,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他不知道,他这一闭眼,就再也没有办法睁开了。 一把柳叶弯刀不知从何处而来,落在了他的颈间,割下了他的头颅。 御书房外值班的侍卫们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况,甚至连人影都没有看到,越皇的大好头颅便已经离开了京城。 ...... ...... 摘星楼上,皇帝陛下脸上的皱纹在短短的几天里又变深了许多,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憔悴无比,先是国师大人的离去给他带来了巨大的打击,紧跟着又传来莽苍山战场自家军队被算计死去四万儿郎的消息,更是让他怒火攻心,所以才有了今的这场会议。 皇帝议政,一般都是在金銮大,百官上朝,但是今天玺陛下却没有搞这么大的阵仗,大将军还在班师途中,尚未来到应天城里,于是这场会议便只传来了早已养老在家不问世事的喻老将军和邢巍镪将军二人,当然,还有常年侍立在陛下边的王树林老公公。 “莽苍山的事,两位老将军想必都已经听说了吧。”因为国师大人魂归星海之后,皇帝陛下已经好多天没有好好饮食睡觉了,苍白的脸上眼圈已经有些发青,就连嘴唇,也已经干裂的不成样子。 堂堂一国之君,何时有过如此憔悴的模样。 喻天雄老将军与邢巍镪老将军这些天也没有睡过一个安心的觉,国师大人魂归星海的消息,普通人不知道,他们又怎么可能不知,楚国痛失柱梁,同为一生为了楚国的老一辈人,他们心中的悲伤,并不比皇帝陛下少多少,再加上近里传来的莽苍山大将军兵败的消息,两位老将军也是愁眉苦脸,一脸的悲痛与担心。 喻老将军叹了口气,喃喃说道:“陛下,我跟老邢,都已经收到消息了,可恨我年老体衰,力不从心,若是三十年前,定要去战场上与二郎们并肩作战,杀尽那西晋狗贼与越国的狼崽子啊!” 说道动处,他甚至不顾礼仪,失态的锤了一把议事的桌子 。 邢巍镪将军沉沉说道:“陛下,此次被那西晋与越国算计,折损了我大楚四万儿郎,自太祖爷立国至今,我大楚何曾受过此等窝囊气,此仇此恨不共戴天,一定要报啊!” 皇帝陛下低声说道:“莽苍山之仇,晋越两国如何对楚,我大楚定然要数倍还之,朕召二位老将军前来,正是为了商议此事,丁将军和剩下的六万儿郎,还在班师的路上,军政大事,朕也只能找二位将军商量,不知二位老将军有没有什么好的计策。” 喻老将军想了想,说道:“越国积弱,攻之不难,只是我大军伐越,那西晋自然不会旁观,怕其贼心不死坐山观虎斗,想收渔翁之利,在我大军打完越国兵力受损之时再陈兵前来,怕是得不偿失啊。” 皇帝陛下点了点头说道:“老将军的话,朕不是没有想过,但是此仇不报,定为天下人耻笑,朕也无颜面对国师大人的在天之灵啊。” 邢巍镪老将军愤然说道:“他西晋敢出动王晨老贼这种境界的修行者,那我们大楚为什么就不能,有胡院长和任院长加上那几个修行世家的老家伙坐镇,他西晋来多少人我们就灭他们多少人,怕个球!” 喻老将军摇了摇头,叹息道:“老邢你糊涂啊,你忘了这莽苍山的大战怎么平息的了?天波府有明令修行者不得参与俗世战争,王晨老贼已经坏了一次规矩被五先生罚了自囚,胡院长如果再插手,那便是明面上打天波府的脸了,你以为神将军会看着天波府的颜面被世人一次次无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还想怎样!”邢老将军气呼呼的说道:“难不成国师大人白死了?四万儿郎白死了?莽苍山的亏就这么咬着牙咽下去?” 皇帝陛下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古人都说,弱国无外交,弱国无腰杆。我楚国跟他西晋相比,终归还是太弱了一些,但是我大楚死去的四万儿郎,必须得要一个交代啊!” 喻老将军与邢巍镪将军沉默的低下了头,他们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皇帝陛下无奈的摇了摇头,挥了挥手说道:“如今国师大人一走,朕的心里空dàng)dàng)的,罢了罢了,等大将军回来,再议此事吧。” ...... ...... 莽苍山的事,也很快传到了庆亲王府之中。 庆亲王府坐落在应天城内一处极为繁华的地界,占地甚广,此时的大皇子昭天意正惬意的坐在凉亭之中,饮着清酒赏着景,待接到探子来报莽苍山的事之后,虽然也为之气愤无比,但第一反应却是关心他那个三弟的生死。 探子自然知道大下关心三下的生死不是因为什么兄弟之,但哪里敢揭穿半分,只好低声应道:“听 说小王爷下在战场上被敌人围杀了半天,最后被胡院长救了下来,现在正在班师途中,伤势也都已经痊愈。” “该死的晋越狗贼!”大皇子昭天意愤怒的将酒杯砸碎在地,咬牙说道:“竟然伤我三弟,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重重的锤了一下凉亭内的石桌,望向远方的天际。 没用的东西,枉你等如此算计我大楚,竟然却连那个野种都摆不平! 昭天命,你真的是好大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