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大任 一曲送行
书迷正在阅读:姜音裴景川、九玄之王叶浮生何玉婷免费、从未婚妻背叛开始崛起李海风苏雪兰的前世、从电磁波开始的异世修仙、九玄之王叶浮生何玉婷师父、从未婚妻背叛开始崛起李海风苏雪兰推倒谁了、九玄之王后传、我即是道、傅爷丑妻恃靓行凶岑浔傅淮衍、楚天妤帝隐
后面一句终未全部说出,至柔觉得说出来,对本门大是不敬,但虔士元已听出其意、反而似有不屑,略带自嘲说道: “柔儿,天下第一又有何用?它依然不能化解人世的无奈与烦恼,师父曾与我言起,武功之术其实乃旁门左道,是修行者之大魔障,天下人皆堕入其中而不觉,即便士元、而今也未能幸免……” 至柔听出虔士元、似乎因为自己将别而不开心,大为感动劝道:“元哥,若是让你再陪我一月可好!” “当真!你可别骗我……” “元哥,你那《潮涌烟水阁》之曲,我还未记熟,今晚我试弹一次,你瞧意境如何?” “好!今宵十六,正是月圆之日,妙处士元或以玉笛相和。” 两人站在山岩上指点说笑,一直到紫霞满天。 等海上升起了明月,虔士元早已将焦尾琴、横放于烟水阁顶层的凉台琴案之上,至柔轻轻抚弄丝弦,音调铮铮而起,随着潮水飞涌,海风欢唱,浪峰追逐、叠叠不休。 突然,一片月光洒下,四野显得风平浪静,同时,一阵清脆悦耳的笛音,划破夜空,旋绕海潮、悠扬飞舞,琴笛交相呼应、比翼徜徉,怜爱铺满海角天涯。 过后,琴声徐徐而止,笛音随之转折而返,蓦然,一颗耀眼的流星,从二人头顶画过,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苍茫海面。 至柔又惊又喜,竟然浑身颤抖起来,不得不依靠在士元身侧,一曲终了,已是满天星斗、梦幻重来。 “元哥,我觉得自己,就像这颗流星,与你只是一次短暂的相遇……” “柔儿,我来到这个世界,正是因为你,这流星就是见证,如果你真是这颗流星,我一定追随你到宇宙尽头……” 虔士元话尚未说完,就被至柔动情地捂住了双唇,士元继而伸出手臂,轻搂至柔依偎在一起,感受她的发丝在脸庞细腻地抚摸,这一夜,两人在高台、沐浴着海风和星光,守望着无边无际的星海,直到天明。 又一个月很快过去,烟水阁下的海岸边,两个人影在沙滩慢慢走动,此刻已是初冬时节,海风劲猛,因几日前孟灵冰已经动身,并以灵犀功告知弟子。 至柔不敢再行耽搁,低声说:“元哥!你多保重,我……走了……” “你等等……”虔士元纵身上崖,须臾及至,将一个鼓鼓的包裹递给至柔: “岛上并无他人,几件旧衣裳,你就带上,虽说你内功无忧,毕竟初愈,晨初的北风这么大,这里面的皮袍,你就穿上吧,让我目送你一程可好。” 至柔接过布包,心意暖暖点点头,遂将那件颇为名贵的金黄色麂皮绒衣取出,今番可以自信地穿在身上,显得更加优雅柔媚。 士元微笑拉起了风帆,狂猛的海风、将身陷沙滩的渔船,一下就拖入海水之中。 至柔有些舍不得登船,幽幽说道:“元哥,宝剑不重要,你可要早些来,我等你……哪怕二十年!不……是永远!” 虔士元眼看帆船在海面上飞驰,恍若一泻千里、分外焦急,至柔疑虑重重,迟迟不愿上船,于是竭力安慰说: “柔儿,你放心!我一定将神剑亲手交予你,风帆已远,快且登船,待我为你抚琴送行!” 至柔闻声眼睛一亮,喜道:“好!我等着……” 至柔言罢,脚下一点一转身,乘风而行向渔船飞去。 士元看到至柔登上渔船,也纵身跃上山岩,更无停顿,两臂一甩、翩然斜落于烟水阁的观台中,袖衣悠然拂扫琴弦,弹出清脆叮咚的一串空叠长音,顺势人也盘膝坐定。 随即,虔士元左右默契十指拖曳,明乐清音穿云破雾,如知心知遇的海水一般,浪潮翻涌倾泻奔腾…… 至柔站在船上,见船帆鼓足似离弦之箭,远远就看巨浪排山倒海、滚滚而来,大有吞噬小小渔船之势,不禁微微一笑,这时琴音洒落,如无形锋刃削波横扫。 顿时,船头六十多丈宽的开阔面,由远而近潮头逐次消减,一方阳光明媚、碧波荡漾的宁静港湾呈现眼前,小船乘风破浪倏忽之间,穿过了千年来传说中的死亡地带。 琴声跌宕犀利激越飞扬,但却依然围绕着小小渔船,直到渐渐消失在无边的大海中,但至柔依旧可以感受到,身后犹存的浪卷云天、波撼日月的气势。 蓦然之间,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萦绕:“柔儿!” 至柔以为自己听错了,再回首,果然看见一人立于船尾,惊喜喊道:“元哥,当真是你!” 柔儿说着,一下拥入虔士元怀中。 “海岛是我的家,海水是我的门墙,送客不到门外,士元岂不失礼!” “那你还和我……一起去少林寺么?” “柔儿,暂时还不行,我有几件事要去办一下。” 说话之间,渔船飞渡于茫茫海天,两人均已能清楚地、看见了突出的海岸线。 “那我先去看望师父,前后几乎两年未见,有些事还要向她详细禀明。” 虔士元点点头说道:“那是自然,待我一切整理妥当,就去昆仑山看你!” 小船已抵近海岸,这时反而慢下许多,前后也就一盏茶的功夫,终于靠近一个简陋的码头。 至柔迈步上岸,士元随后系好小船,没多久就看见一位老者,牵着一头瘦驴走过来,至柔一瞧,还正是虔士元当初、在少林寺山脚下的坐骑。 只见老者欣喜地说道:“方才听见一阵奇怪的声音,我猜一定是恩人来了!怕耽误你的大事,所以,赶忙将这头毛驴给送过来。” “余老伯,您别这么客气,我借用您的渔船,还没来得及谢呢,您这就将我的脚力带来了,真让您费心了,余安兄弟的病好了吧。” 虔士元说着、接过老者手中的驴绳,客气地打了一个招呼。 “哎呀,恩公是华佗在世啊!我儿子数天前就好了,小老儿的这点家什算什么,那是应该的!应该的……” 老者见虔士元身边,还有一个陌生美丽的姑娘结伴随行,马上收敛起笑容恭敬回应。 “老伯,你忙吧!我先送送客人,过后再与您、一同瞧瞧余安兄弟。”虔士元极其友善一笑,便和老者暂别,而后至柔并肩、沿路向南走去。 走了近半个时辰,虔士元停下来,将缰绳递给至柔:“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快些去少林寺吧,别让你师父久等!” 至柔这才骑上瘦驴,回眸凝望着士元,最后依旧不忘深情叮嘱一句:“元哥!我等你……” 说完头也不回、向西而去,虔士元注视至柔离去的背影,金黄色的麂皮绒衣随风飞舞,在朝阳的光辉下格外亮眼。 瘦驴的脚程不慢,不消三天就赶到了少林寺,至柔打听师父还未到,就先拜见了几位高僧,而后被安排住在寺外一里处、专门接待俗客的厢房。 至柔暂住了四日,方才获悉师父上山的讯息,首座缘明和缘字辈的八、九个老和尚,都一同出寺迎接昆仑派掌门孟灵冰。 席间,大家都不约而同问起至柔,那位年轻人是何门路,医术如此高明,今见至柔鲜蹦活跳,若非亲眼当场绝难相信。 当年至柔伤情等同绝命,几个老和尚无不唏嘘惋惜,大致情况孟灵冰前一次寻访时,方丈缘度等几个人已经讲过。 今番师徒相逢,师父孟灵冰于是问道:“柔儿,那青年是何门派,可有姓名?” 至柔微微脸红据实以告:“听他言乃是蓬莱岛人,自称蓬莱客,姓虔名士元,徒儿之前、从未听说有此门派,是以也是不解。” “啊!这么说来,江湖上传说的蓬莱修仙,确有其事了。” 一个四五十岁的和尚惊道,此人是少林寺中低一辈的僧人,名叫叫因生,是因达的师弟,孟灵冰并不认识。 此时,一个年近古稀的老和尚,在一旁搭腔批驳:“因生师侄,出家人不打诳语。” 此人就坐于孟灵冰对面,在少林寺中颇有身份,孟灵冰当然识得老僧法号缘明,是少林寺的首座僧,方丈缘度数日前应邀、云游到京都封禅寺,所以暂由缘明出面代师兄会客。 “师伯明鉴,小侄曾听天宝寺的僧人说,两年前慧可禅师被一个叫蓬莱客的人领走,说去蓬莱修仙至今音讯皆无,前年江湖传闻,说‘两头蛇’也被那蓬莱客挟带修仙,还有……” “阿弥陀佛,此等恶人……那蓬莱客……怎会招去修仙,不妥不妥!” 首座缘明转头,又小心询问至柔:“不知可否真有此事?当年我四位师侄,曾护送魔头单克星去登州,四天四夜总算平安抵达,将那魔头交给蓬莱少侠……” 至柔望了师父一眼,未见师尊另有提醒或示意,遂正色对缘明说:“大师,我在那荒岛之上,并未瞧见有何人来往,也未听说有什么修仙之流,只有茅屋三间、楼阁一座,再说为我疗伤、毕竟事属凶险,怎能有他人随意出没蓬莱岛……” 至柔说到这里,忽然停顿、脸色微怯,或许意识到孤男寡女、同处荒岛而羞于启齿。 孟灵冰见此事、与爱徒涉及过多,恐于昆仑山不利。想起当年、缘尘在武当山遇险,适逢自己路过出手,多年后与家师宴语,他还避而不谈九龙剑,以至于神武通追上昆仑山纠缠几度。 掌门孟灵冰遂打断弟子至柔的答话:“传闻不足信,世上何来神仙,大师与少林一众高僧精研佛法,神仙一说,想来也是不信的。” “孟掌门所言甚是,不过,当时那九死一生在嵩山脚下,借机偷袭柔儿姑娘的最后一掌,师弟缘觉和缘意回来后、与我等再次谈起,均称唯我佛慈悲,柔儿姑娘或可转危为安,缘度师弟更言脉息全无,想来当时神情紧张、有失精准,险些酿成大错,今柔儿姑娘平安无恙,正是昆仑少林两派之福,幸甚幸甚!” 缘明解释虽有祈祷忏悔之意,但依就有些狐疑,毕竟当时师兄缘尘突然圆寂,师弟缘度匆忙代理方丈,而昆仑山有恩于少林寺,自然不好刨根究底。 其实,关于修仙一说,老和尚早有耳闻,数十年之前甚至更早,就有蓬莱仙客之说,许诺愿赠宝剑宝马与武林第一人,引得江湖大乱,人人争涌蓬莱岛,其后音讯皆无,却并未有人成功归来。 之后,又有蓬莱客携人修仙,若全是武林中有名望的人物,倒也作罢,偏偏这修仙之人,好多是罪大恶极的武林败类,不让人不怀疑这孤岛修仙、又会是什么一个大阴谋! 这些事显然都与蓬莱岛有关,而柔儿姑娘是唯一去过蓬莱岛之人,她心里最是清楚,老和尚不过是想从中问出些详情。 其后,师徒二人离开少林寺回到昆仑山,孟灵冰又询问弟子受伤经过,略责其细致不够,叮嘱独自下山、须以玉箫作伴方才稳妥。 至柔没有直言缘故,她不想因此推诿、迁责同门姐妹杨倩,只说一时匆忙遗忘在床头。 孟灵冰再次关照弟子,言明第三代只有她一人出类拔萃,堪当天玄未来大任,切不可让为师失望,至柔这才惶恐承应,从此潜心于本门的内功心法、不问它事,连同龄姐妹之间的一些吟咏、唱和之类欢娱,也多有推脱。 直到某夜流星擦亮天际,至柔才想起虔士元的许诺,却已是过了两年,而今四年亦已如烟淡去。一切依旧是那么平静,然至柔心里却是极不平静,回到屋里提笔写下、开篇的这首怀恋之诗。 尽管她心里在猜想,士元一定是遇到极大的难处,尽管她也曾想,若是自己在他身边,或能有所裨益,哪怕是随便说几句话,让他开心一下也好,但是却不能够。 这四年间,至柔只下山两次,时间匆促、几乎连打听来不及,更别提去蓬莱岛了,师父孟灵冰将日期安排得井井有条,且每夜都以灵犀功督促指点。 更何况她一个姑娘家,很少在江湖上行走,难以得到准确可信的消息,而自己信得过的武林长辈或是平辈,却又不便询问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