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少狼
约克中学是一所私立中学，全校学生大概有两百多人。 约克中学最闻名的大概就是它在环保方面的名气了，在2003年，约克中学在蒙特利建立了第一栋环保型建筑，到目前，学校近50%的用电都是学校自己发电。 另外，约克中学的机器人校队非常有名气，曾参加过国家级的比赛屡获殊荣。 综合以上这些大概就能看出约克中学的学术氛围，这里的学生以白人居多，大多出自中产阶级家庭，父母都受过良好的教育。整座学校坐落在山顶上，四周围绕着四季常青的橡树，在学校的各处都能俯瞰美丽的蒙特利海滩。学校的中心是一个开放式的大型图书馆，四周林立着图书馆、剧院、健身房和小礼堂。 步行在这样一个风景宜人、学术氛围浓厚的学校中，林修远隐约有种回到加州大学的感觉，而这在美国的中学中是不多见的。 或许是林修远文质彬彬的外貌和看起来不大的年纪的缘故，自他步入校区到现在都没人来质问，就仿佛他天生就是这里的一份子一样。 在几个金发的女生那里，林修远很轻易的打听到了刚入学不久的安德烈?鲍里斯。 出乎他的意料，这名少狼主在这里很受欢迎，虽然才刚入学没几天，但这里的少女都很喜欢这个有着一头金发和湛蓝色眼睛的大帅哥。而且听说他现在还加入了学校的机器人校队，当上了校队的主力。 按照那几个女生的指引，林修远来到了剧场。才刚踏入剧场，他就听到了震天的喝彩声，只看到一群漂亮的少男少女将一个怀抱着小型机器人的腼腆男孩包围在其中。看样子，这个男孩刚刚为他的战队赢得了关键性的胜利。 林修远认出这个看起来斯文、腼腆的男孩就是他要找的安德烈?鲍里斯，便向身边的人打听：“发生了什么？” “安德烈又赢了，自他加入我们的战队以后，我们就从没有输过，他真是个机器人天才！~” 这个有着大圆脸的小胖子极其兴奋，一边和林修远自豪的解说，一边忍不住振臂高呼。 林修远没有打扰这些少男少女们的狂欢，只坐在一边静静的等待，顺便不时的向身边的少年们打听有关安德烈?鲍里斯的一些情况。 令林修远稍感意外的是，安德烈?鲍里斯这个白爪氏族的少狼主并不像他概念里的狼人那样脾气暴躁、举止粗鲁。虽然他的父亲是个伐木工，但安德烈?鲍里斯的性格却有些内向，他不爱说话，对谁都很和善，一点都不像寒冷的明尼苏达州出来的乡下男孩。 要知道，在明尼苏达的大部分学校里，风气都是比较粗暴的。橄榄球之类充满了身体冲撞的体育活动是男生的标配，学校里的体育生比例远远超出正常数字，因此校园暴力几乎在每个学校里都是常见现象。 林修远本以为在那种环境下出来的安德烈?鲍里斯多多少少会带着一些明尼苏达的野性，却没想到这个少狼主居然是这样的一个异类。 一直等了很久，安德烈?鲍里斯这个腼腆的大男孩才抱着他心爱的机器人脱离了众人的包围，而林修远则立即迎了上去。 “安德烈?鲍里斯？”林修远站到他面前，礼貌的伸出右手。 “是的，你是……”看着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东方人，安德烈?鲍里斯不自觉的心生好感，所以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握住了林修远代表着善意的右手。 “可以找个地方聊聊吗？” “好的。”安德烈?鲍里斯顺从的跟着林修远向外走去。 林修远看出安德烈?鲍里斯是个顺从感很强的人，这表示他非常善于接受别人的意见，但换句话说，这也从侧面证明了他的性格并不强势，而习惯了顺从的人是没有办法成为一个真正的领袖的，林修远不知道是安德烈?鲍里斯本性如此，还是白爪氏族副王奥古斯特?白爪故意制造了安德烈的这种性格，以便通过安德烈来暗中掌控氏族。 顺路在校园的小卖部里买了两杯咖啡，林修远找了个近海的树林席地坐下。 “我该叫你安德烈?鲍里斯还是安德烈?白爪？” 看出安德烈并不习惯交谈，林修远也就没有过多的寒暄，上来就开门见山。 “你……” 听到林修远说出白爪这个狼人氏族的姓氏，安德烈明显有些慌乱，手中捧着的咖啡都洒了一半。 “别担心，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或许是林修远和煦的笑容，让安德烈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平静了下来，英俊的脸上流露出苦涩的神态：“好奇什么，好奇我这个怪物到底会不会吃人？” 从安德烈的话里，林修远清晰的感觉出他并不喜欢自己少狼主的这个身份，而是有着明确的抵触情绪。 “那么……”林修远突然很想捉弄一下这个单纯的大男孩，戏谑的追问：“你吃吗？” “当然不！~”安德烈顿时变得激动起来：“我只爱吃牛排，而且是熟的。” “嗨，别激动，我知道你不吃，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我觉得现在的一切都是上帝对我的惩罚。说实话，我虽然不吃人，一点也不喜欢血腥，可每到月圆我还是会变得很暴躁，我也很苦恼，我不知道我还能克制多久……” “你做了什么，让你感觉上帝会因此惩罚你？” “或许是掏了几窝小鸟？或许是……我六岁时把一条冬眠的蛇挖出来放进了小茱莉的书包里？或许是万圣节我用掉了所有的卷纸，堵住了劳伦家的马桶？又或许是别的什么恶作剧……” “……” 听着安德烈一一吐露自己曾经做过的‘罪行’，林修远突然发现这个看起来很腼腆的大男孩其实还是很调皮的，或者说用闷骚来形容比较贴切。另外，他居然一点防备心都没有，单纯的就像是一张白纸。 “你喜欢这里吗？” “当然，我非常喜欢，这里简直太好了，比我读过的任何一所中学都要好的多，每个人都很和善。你知道吗？在明尼苏达，像我这样的男孩被称作脓包，每个人都很希望把拳头砸在我的脸上，就因为我比他们长的帅，更受女孩的欢迎。而这里却不会，虽然有些人同样不喜欢我，可他们最多只是希望我输掉比赛因此丢脸，可你必须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看安德烈似乎有些滔滔不绝，林修远急忙打断了他：“就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不好的地方……”安德烈犹豫了一下，低声说：“和奥古斯特叔叔他们住在一起让我感觉非常的不习惯。” 安德烈抬头看着校园小径中来来去去的少男少女们，苦恼的低下了头：“他们非常的暴躁，我担心有一天他们会伤害到我的朋友，我不想我的朋友受到伤害，他们很善良，很友好……但……奥古斯特叔叔他们是我的族人。” “羚羊很友好，也很亲切，但狼还是要吃掉它们。” “是的，我知道……所以……”安德烈痛苦的抱着头。 “所以……我该离开是吗？”安德烈沉默了很久后，语气低沉的自语。 “假如逃避可以解决问题，那世界上就不会有悲剧发生了。”林修远叹了口气，他想起了弟弟修志，看着安德烈，他不禁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那我该……” “安德烈，这是你的朋友吗？” 忽然，一个沙哑、粗犷的声音响起。 林修远抬头望去，只看到在树林的边缘，几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正向这边走来。而走在最前面的那个长着火红色的大胡子，头发留的很短，只是贴着头皮的短短一层。穿着褐色夹克的他身材极度雄壮，胳膊粗壮的仿佛要把夹克崩的即将炸开。 这几个人的出现打破了校园原本的宁静，四周原本嘻嘻哈哈的学生们顿时散开，畏惧的看着这几个浑身都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 “不向我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吗？” 抱着粗壮的双臂，如铁塔一般站在林修远的面前，那超过两米多的身高让林修远必须得仰起头才能看到他凶光毕露的眼睛。 “奥古斯特叔叔，他是……他是……” 安德烈似乎很畏惧为首的这名壮汉，但对林修远的好感让他很希望能保护这个刚刚认识的朋友，可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到现在都没问过林修远是谁，叫什么。 “我叫修?康斯坦斯?林，我的华人朋友都叫我林修远。我来自旧金山唐人街。” “唐人街？” 唐人街对白爪氏族来说可不陌生，早在林修远初次激活聚灵阵时白爪氏族这个流浪狼人氏族就曾试探过唐人街，要不是当时恰逢安德烈这个白爪氏族的阿尔法狼觉醒，说不定在当天晚上就会爆发大规模冲突。而目前白爪氏族将势力逐渐向西增区和日落区延伸，已经和盘踞在唐人街的华青帮有了部分接壤。 “嗨，华人小子，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一个脖子上纹着大量纹身的壮汉面色凶恶的挤向林修远。 林修远无奈的看看已经惊慌的不知所措的安德烈，耸了耸肩道：“我们换个地方谈吧，这里毕竟是校园，对安德烈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奥古斯特回头看看树林外似乎已经聚集起不少师生观望，便一把将唯唯诺诺的安德烈拉到身边，示意麾下三个壮汉将林修远裹杂着离开校园，前往无人的后山。 相比文质彬彬的安德烈，这几个狼人显得非常的粗暴，一路对林修远推推搡搡，而在进入无人的后山山林后林修远明显有些忍不了。 “嘿，我跟你们来这里是想和你们谈谈的，别对我动手动脚。” “你这只黄皮肤的弱鸡……” 一个光头壮汉用粗壮的堪比林修远大腿的胳膊猛的推向林修远的肩膀，但在他手指即将接触到林修远的瞬间，林修远突然一把反扣住对方的手腕，狠狠一个过肩摔，将对方像抡沙袋一般重重的掼在地上。 时间仿佛在一瞬间停顿了，当一个看起来瘦弱的华人将一个体重超过三百磅的壮汉单手抡起来时，所造成的视觉冲击是难以想象的。 “该死！~” 奥古斯特察觉出危险，一把拉着表情呆涩的安德烈飞速后退，而那个脖子上纹满了纹身的俄罗斯裔壮汉立即与另外一人左右包抄冲向林修远。 林修远站着没动，但等对方刚一靠近，右腿便抡了起来，一记高鞭腿犹如战斧般砍中了对方的脖子。 身高超过一米九的壮汉犹如被砍倒的木头，一声不吭的一头栽倒在地。 干净利落的击倒一人，林修远双脚都站在原地没动，仅凭借上半身的蛇形晃动就躲开了对方的连续几次出拳。然后趁着对方重心前倾，左脚轻轻一勾，对方那庞大的身躯便腾空着横飞起来。 鼓足力气抡起手刀，林修远‘轰’的一声将对方掼倒在地，甚至将地面都砸出了一个深坑。 “你究竟是谁！” 林修远在十秒不到的时间里就轻松击倒了三人，这让奥古斯特这位白爪氏族副王感受到巨大的威胁，在恍如野兽的低吼声中，密密麻麻的红棕色棕毛开始覆盖他的面部，他原本便魁梧无比的身躯再一次拔高，将紧紧包裹着雄壮身躯的夹克彻底撑开。 “我说了，我叫修?康斯坦斯?林，来自唐人街，本想和你们心平气和的聊聊天，但似乎在谈之前先得治治你们的火暴脾气。” 林修远不耐烦的一挥手。 在奥古斯特惊骇的目光中，一道巨大的赤红色闪电凭空出现，狠狠击中了他的胸口。直到他浑身冒烟、抽搐倒下，耳旁才听到炸雷的轰鸣声。 “这下安静了。”林修远缓步走到安德烈身边，勾住他的肩膀：“别害怕，我没伤害他们，以他们的恢复力，很快就能恢复过来。你应该清楚，我并没有恶意。” 身体麻木的奥古斯特躺倒在地不能动弹，看到林修远似乎控制住了安德烈，他吃力的扭过头，愤怒的低吼：“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还想问问你呢？你这氏族副王不好好在俄罗斯山待着，跑来这里干什么？” “安德烈藏在这里的消息被暴露了，他有危险，我必须回来保护他。但没想到还是被你抢先一步找到了他。”奥古斯特咬牙切齿的挣扎，努力想尽快恢复身体的行动力。 “呵……你觉得我要是想对他不利，你们来不来有差别吗？”林修远瞟了一眼那个最早被击倒，已经在挣扎着爬起来的光头壮汉。 “罗夫基！” 看到光头壮汉站起来后又摆出战斗的姿态，奥古斯特生怕激怒林修远，急忙叫住了他。 名叫罗夫基的光头壮汉愤怒的砸倒了身边的一棵松树，低着头来到奥古斯特身边将他扶起，警惕的注视着林修远。 “不用那样看着我，我们本可以用更和平的方式交谈，没必要搞成现在这样。是你先动的手，明白吗？” 林修远又回头看看似乎已经从惊慌中平复下来的安德烈：“别担心，告诉我，他们对你好吗？” “他们……”安德烈看看面色紧张的奥古斯特，点头道：“奥古斯特叔叔对我很好，族群里的其他人也很照顾我，虽然我不喜欢他们的粗暴，总是担心他们会伤害到别人，但……但他们确实是在全心全意的保护我。” 听到安德烈这么说，林修远看向奥古斯特的眼神不禁柔和了一些，现在他至少能确认奥古斯特并没有用软禁安德烈的方式来暗中掌控白爪氏族的打算，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 “我们狼人能够照顾自己的王，用不着你这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是吗？你这么觉得？”林修远突然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奥古斯特：“难道你们不知道你们最近的高调入侵已经引来了太多的目光？就凭你们这一群被赶出纽约的败犬，就以为能在湾区耀武扬威？保护你们的王？哈！你们难道不知道你们的所作所为会给他带来多大的危险吗？” “你在威胁我们？”已经恢复过来的奥古斯特发出低沉的怒吼。 “我不是在威胁你们，而是在重塑被你们扰乱的秩序。我想你们应该明白，假如秩序真的崩坏将会发生什么，你们目前的王……”林修远回头看看一脸无辜的安德烈：“他还没有作好准备，他还没有能力带领你们在彻底崩坏的秩序下生存。我想你们大概也已经听说了，恶魔党跟随在你们的身后进入了旧金山，目前盘踞在田德隆区。门多萨这个名字我想对你来说并不陌生，所以我不明白到底是谁给了你们勇气，让你们敢在临近的日落区和西增区耀武扬威？” “我知道门多萨，我永远不会忘记他在我身上留下的伤口。东方人，我知道你们这些胆小鬼在害怕什么，你们害怕平静被打破，害怕因我们而卷入战争。但你可以放心，虽然我们的王还没有成为真正的王，但我们白爪氏族知道怎么战斗，这场战争我们会勇敢面对。” 见奥古斯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偷换了概念，把恶魔党的进入完全怪罪到了狼人的头上，林修远就知道奥古斯特这个白爪氏族副王并不攻于心计，而是个只知道战斗的莽汉子。 “带着安德烈这个未长大的孩子慷慨赴死吗？” “……” 看着面色惊惶的安德烈，奥古斯特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