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十九章 大罗在望
星主坐在铜榻上,暂时没有说话,他捏了个法诀,背后丹霞蓊蔚而起,散开若扇形,倏尔有群星落于其间,陡然间大放光明,时不时有星火坠下,不停碰撞,演化出光怪6离之相,不停地摇摆。星斗勾连,玄妙自生,横在未来上,遥遥相对。 隐隐的,能够照出一个人,头戴宝冠,身披天衣,上面绣着玄天花纹,眸子惨绿,威严厚重,一举一动,自有一种不同于寻常天庭天官的凶戾。 星斗光芒再盛,人影似乎自未来画面中走出来,眸光往星宫一瞥。 咔嚓, 当那种蕴含着洪荒异兽鬼车的霸道目光投过来后,原本璀璨的群星之相一下子变得暗淡,更为重要的是,不同星斗组合成的玄妙轨迹脱轨了。这种变化,真的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完全不同! 咔嚓,咔嚓, 星主一挥袖,索性散去了自己的神通,他用手扶了扶眉心,居然有一种疲惫之感,道,“只是试一试,果不其然,看不到。” 神霄真王点点头,表示了解,他知道星主的想法,就是想推算一下九荒这位玄天圣君以后在天庭会引起何等变化。可要推算一位上境修士,特别是已经踏破新晋上境的门槛,开始向大罗层次迈进的人物何等困难,失败是在意料之中。 “可惜。” 星主垂目如珠,其中浮现出群仙来朝的景象,或是乘宝车,或是驾龙虎,或是乘白鹤,或是坐天马,来来回回,光耀宇内,他们出的光弥漫开来,覆盖星主身上的宝衣,让其因为强行推演而折损的神意和道果庆云缓慢恢复。 星主声音幽幽的,有见到梵门折翼的高兴,也有得知九荒有大罗之姿的不舒服,还有事情乎自己预料的无奈,所有的情绪夹杂在一起。 轰隆隆, 神霄真王刚要说话,蓦然间,有所感应,他眸光下澈,时空绕之化镜,照出西牛贺洲黄花观上的景象,惨绿色的妖气自地下冒出来,郁郁森森,幽幽沉沉,容纳,吞噬,湮灭所有的光明,只剩下最为莽古的大圣气机,九个鸟探出来,上观天穹,下临幽冥,中察地气流转不休,异象频。 神霄真王看在眼中,摇摇头,道,“黄花观的对弈大局已定,梵门已经很难逆转了。” “嗯。” 星主同样看在眼中,不由得一挑眉,天姿精耀,俊目绝朗,轻笑道,“观自在和梵门的人可是给我们记上一笔账喽。” “呵。” 神霄真王吐出一个字,同样不在意,身为天庭帝君做了的事情就不会后悔,也根本不惧任何的反噬! 天庭,瑶池宝界。 天拂晓,晨曦上窗,刚开始,弥漫霜白,清清飒飒,渐渐地,随时间推移,色彩逐渐染上赤色,再然后,层层的金黄,有一种秋收的喜悦。 金色满室内,一片光明。 云阅仙子端坐在木榻上,她束着太华髻,别一根银簪子,上面绣着飞鹤之相,身披垂凤文林法衣,手持玉如意,眸光清清。她微微垂目,神意却是散在四下,无影无形,无形无质,囊括时空,隔绝内外。 身为上境金仙,不显于外,只守住室内。云阅仙子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护持室内中央的女仙九凤。自从上次见到九凤心态不稳,她就主动留下来,帮助对方恢复。要知道,九凤是整个瑶池宝界中最有希望冲击上境成功的,而多一个上境修士对瑶池宝界多么重要,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够清楚。 幸好的是,事情很顺利,九凤恢复地比想象的快。看这个样子,用不了多久,就能够恢复到全盛姿态,没有了心灵瑕疵。 “玄天圣君,” 云阅仙子见到九凤强悍的自我调整能力,只能够感慨一句,那一位玄天圣君是真的厉害,一个无视就让九凤这样的人物心境失守。两个人之间的因果,看来真的不小,并且九凤很可能施展了某种秘术,让两个人冥冥之中有了一种联系。 云阅仙子猜测,九凤应该是想借着玄天圣君来激励自己,取得某种不为人知的蜕变。 “这样的话,” 云阅仙子好看的大眼睛微微眯了眯,要是真有这么深的因果的话,如果九凤真的能够成功晋升上境,那么就会在冥冥之中影响到玄天圣君,更为准确的讲,是影响到在西牛贺洲中的九荒大圣。 噼里啪啦,正在此时,室内蓦然响起爆竹般的雷音,声音不大,称得上很小,可听在人的耳中,却有一种莫名的心悸,让人心慌意乱。 “嗯?” 云阅仙子先是一怔,旋即抬起头,就看到不知何时,自己对面的九凤周匝浮现出团团簇簇的惨绿,若半睁半闭的眸子,阴森恐怖,晦涩难明的声音出,荡开涟漪。在这样的映照下,清纯如仙的九凤玉颜上若有蛇盘,非常不和谐。 “这个是?” 云阅仙子呆了呆,才反应过来,这是九凤受到了不好的牵引。 “开!” 云阅仙子来不及多想,捏了个法诀,神意彻底放开,几乎在同时,外界生的事情源源不断汇聚过来,自三位水部正神入场,到九荒大圣展现出大罗之姿,送两位妖圣入西牛贺洲,再到最后拿下黄花观棋局对弈的胜利,奠定自己的大罗之基,一场场,一幕幕,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九荒!” 九凤已经站了起来,眉宇间扭曲着怒气,恍若实质,她的声音中蕴含着难以压制的怒气,经过刚才的反噬,她冲击上境金仙的进程又被拖后!第一次,九凤有点后悔,自己不该以秘术来牵扯九荒了。 当然了,九凤也只是想一想,以她的性格和行事手段,再来一次,恐怕还会这么做。毕竟她当日就以九凤世界为引子,引来诸天各大势力,她攫取其种种种种,融入自身,彻底斩去了洪荒异兽九凤,成为仙道正宗的九凤。只这手段,就和很多势力结下因果。还记得,当日要不是有瑶池宝界的王母全力护佑,恐怕都会陨落。 西牛贺洲,黄花观。 唐僧依旧躺在地上,俊美的面容上满是黑气,呼吸变得若有若无,要不是身上的袈裟弥漫着淡淡的赤金经文的话,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至于白龙马,绕着唐三藏,马眼睛瞪大,看着四下,护佑唐三藏。 至于猪八戒,哎呦呦地叫着,已经坐了起来,虽然脸色很白,中毒不轻,可以他的体质,排出去不少,比刚开始昏倒好了太多。 “看打。” 孙悟空浑身的猴毛抖擞,金灿灿的,每一根毫毛的最尖上都有金芒跳跃,他手中的如意金箍棒凶猛无比,挥舞间,满空抖擞棍影。 轰隆隆, 一排排的棍影,遮天蔽日,霸道非常。 “哈哈,猴子。” 蜈蚣精千目道人也是越打越精神,他扯开衣襟,自身前激射万千金光,这样的金光,令人无法直视。因为别说被金光直接照到,就是被波及一下,都眼睛若针刺一样,难受到不行。即使孙悟空的眼睛是在八卦炉中炼成了火眼金睛,都抵挡不住。 “可恶。” 孙悟空见到蜈蚣精又用这一招,气得哇哇大叫,不得不收了攻势,往后躲避。猴子真的要气死了,每次眼前这个道人抵挡不住,就这样放金光! “这猴子,” 蜈蚣精千目道人见猴子又一次退后,面上大笑,心里却长出一口气。在他的想法中,眼前的猴子真是难缠,要不是自己有天赋神通,恐怕要步了那五个蜘蛛精的后尘。 “得好好想一想了。” 千目道人目光变得澄明,开始考虑自己为蜘蛛精们出头到底值不值,在以前,他可没这么想。原因并不复杂,因为若有上境金仙在此,就能够现,在蜈蚣精顶门上盘踞的源源不断的劫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度消散,如今只剩下薄薄一层,已经遮不住他真仙之体出的宝光。 “妖怪,休走!” 在另一侧,沙和尚则拎着自己的宝杖,打得大蜘蛛精和三蜘蛛精娇颜变色,裙裾都被汗水打湿,摇摇欲坠。 说起来,这两个蜘蛛精本来战斗力就一般,她们又不像蜈蚣精那样勤于修炼,即使拜在九荒大圣门下,进步也有限。而沙和尚则比西游记原著时空中强大很多,刚开始是因为喝了毒茶,身子不在状态,才被两个蜘蛛精挡住,如今茶毒化解了大部分,力量逐渐恢复,沙和尚就猛了起来。 沙和尚奋起神威,宝杖挥舞成影,步步逼近,每一下不离两个蜘蛛精的头顶。 “姐姐,” “妹妹。” 三蜘蛛精和大蜘蛛精似乎感应到自己大限已近,声音颤抖。 “开。” 眼见量给蜘蛛精就要丧命在沙和尚的宝杖之下,突然间,四下的气机若水波般散开,传出一声清清脆脆的童音,再然后,火焰升腾,红孩儿提着火尖枪自半空中落下来,轻轻一挑,把沙和尚的宝杖挑开。 “红孩儿,” 沙和尚差点被红孩儿一枪挑飞,不由得大吃一惊。 “猴哥。” 猪八戒蒸坐在地上,正准备爬起来拎起九齿钉耙帮个忙,突然看到红孩儿持枪冲出来,吓了一大跳,出杀猪般的叫声,呼叫孙悟空。他可是知道眼前这个看上去白嫩的童子的厉害,自己这个状态对上的话,真的要成烤乳猪的。 “我们走。” 孙悟空也看到了,非常干脆利索,他落地后,先把唐三藏扔到白龙马马背上,然后夹着猪八戒,招呼沙和尚一手,溜之大吉。 取经四人组,唐三藏,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再加上一个非人的白龙马,跑得飞快,让人追都追不上。 “呼,” 蜈蚣精千目道人见孙悟空等人走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他用手扶了扶头上的道冠,宝气上冲,将自己身上的最后一缕西游劫数冲破,他只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舒服,仿佛从内到外都通透澄明。 隐隐的,蜈蚣精千目道人甚至看到了前面的门槛,再进一步,天仙不远! 不只是蜈蚣精千目道人,两个死里逃生的蜘蛛精坐在地上,看上去很是狼狈,可眉宇间缠绕的劫气已经消失不见,两女眸光澄明,闪耀着智慧的色彩。 吴翦从外面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特别是她身上附着的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那一缕神意更是把整个过程都看在眼中,将劫气所化的所得融入到道果里。 “赢得痛快。” 李元丰心魔之主的神意散开,感应到黄花观四下的时空中,丝丝缕缕的妖气升腾,和地气彻底勾连起来,沛然不可抵御,而原本刚猛难以阻挡的梵色被结结实实挡在外面,正在缓慢收缩,向盘丝洞方向去。 黄花观这一局对弈,终于赢了梵门。 “哈哈哈,” 在九荒别府中,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出大笑声,声音在庭中激荡,有圈圈层层的音轮涟漪,何止万千,每一个中都激射经文,不停地飘落,相互碰撞,所到之处,祥瑞生出,紫青缠绕,衍生气象,显示出他内心的高兴。 能够硬生生在对弈中击败梵门,即使只是在黄花观的棋局上,可对于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来讲,实在是非常难得,又极为重要。 可以讲,这一站完全影响到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以后的大局,梵门想要一家独大的最后机会落空,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不但巩固了自己西牛贺洲下棋人这个诸天万界中独一无二的身份,并且还前进了一大步,以后大有可为。 除此之外,黄花观棋局对弈拿下,除去乱石山后,李元丰再入手一个在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中极为重要的据点,这还没有完,因为黄花观和盘丝洞的特殊联系,以后还可以窥视盘丝洞。这样的据点有多么重要,整个西牛贺洲纪元中心如此之大,才不到九九八十一个! “大罗,” 李元丰抬起头,眸光炯炯,有着坚定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