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离别
安南城，云门宗。 宗主林远之坐在大厅正中间，今天是他们家族重要的日子。 通过各种打点，他们终于攀上了无间门的吴长老，他的儿子林风可以进入无间门修行，那可是整个国度实力最强大的门派之一，他的儿子林风自然是少年天才，若是再进入无间门修炼，一定可以成为帝国的强者，到时候他们林家，他们云门宗进入圣都也不是没有可能。 “门里的规矩，要想进入门派，首先得到长老们的认可，其次要完成一次任务。”黑衣女子淡淡说道。 说话的正是无间门冷清月。旁边坐着的白衣女子是柳灵儿。 冷清月是除了吴长老手下年轻一代最强第一人，而且大有成为朱无间心腹之势，此次来安南城是要完成朱无间下达的一个命令，同时带云门宗少主林风回盛京进无间门修炼。 “那是自然，我儿早已觉醒成功，进入元初镜。”林远之贵为宗门之主，但面对无间门来的人也是恭恭敬敬。 说着，林风也到了大厅，看到两人，心中一阵窃喜：‘难道这就是父亲所说的盛京无间门的人，天助我也！” “风儿，见过两位前辈。”林远之说道。 “林风见过两位前辈。” “原来是你个无~”柳灵儿刚想说无赖，却被冷清月按住。 “今晚醉生楼执行任务，若你通过，便随我们回盛京。”冷清月依然冷冰冰，说完起身就走。 “怎么才算通过任务考核？”林风问道。 “好好活下来就算。”柳灵儿诡异地笑道，“很简单的。” “要是走漏了风声，你们知道后果。”随即她又回头补了一句。 待二人走后，林风心中开始盘算起来：醉生楼？那好像是平日里净瑜唱曲的地方，平乐每晚都去那里，今晚就干掉他。 平乐这晚早早就到了醉生楼，他等净瑜唱完，等她一起吃一顿自己做的生辰宴。 然而，今晚他总有些奇怪的感觉，从昨晚那个奇怪的梦开始他便心中略有不安，更令他不安的是：他看到林风竟然和昨天帮他的那两个女子坐在同一张桌子。 想起老王说的话，无间门的人出现在这里，可能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难道那两位女子真的是无间门的人？ 那白衣女子昨日挺活泼，今天看到自己却假装没看到一样，和那黑衣女子一模一样的表情，林风倒是瞪了自己几眼，眼神里满是杀气。 他有种不详的预感。 林风到现在也不知道今晚的任务是什么，他也不敢问。只是当他见到平乐之后，他知道今晚无论如何自己一定要杀了平乐。他成了无间门的人，可以任意杀伐。 在众人的喧闹声中，凈瑜终于出场了，依然抱着琵琶，依然蒙着面纱。 一年来，她以歌女的身份作为遮掩，在这里收集情报。安南城，意味安抚帝国的南部，为了管理帝国南面的几个附属国，朝廷在这里设立了些许重要机构。 净瑜本该早就离去以免暴露行踪，可她只想为平乐过完生辰，她的人生已经失去太多，她只想拥有短暂一刻的欢乐。 等她坐定，放好古琴，望向台下，她看到了平乐，也看到了那三人，以她的修为，她知道那便是无间门的人。 今晚，或许并不能如愿啊。 心中叹息一声，她这一生从未如愿。 琴声响起前，冷清月放下手中的茶，随即释放一阵强大的气息，喧闹的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晕倒在桌子上失去了意识。 “原来这就是浩然之气。”林风震惊了，只是用气势就能让所有人失去意识，若不是他和冷清月一起来执行任务恐怕自己也难以抵挡，已经晕倒了。 直到此刻，他终于明白这次任务的内容。因为现在整个醉生楼还有意识的，除了他们三人，只剩下台上的凈瑜。 和顶尖的高手在一起，林风仿佛自己也是强大的高手，更让他兴奋地是毫无疑问今晚的目标是净瑜，这个拒绝自己的女人。 无间门出手，从来没有人存活。 杀了平乐心爱的女人，再去击杀平乐，今天简直就是他林风大快之日。 额，不！不对！！！ 忽然间，他发现那角落里还坐着一人，一脸懵逼的样子。 不可能！不可能！ 那死胖子怎么会！怎能承受！ 然而他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那就是一脸懵逼的平乐竟然承受的了冷清月浩然之气的压迫。 不止他，冷清月，柳灵儿眼神里也略过一丝诧异。 “平乐~。”凈瑜原以为，平乐未曾修行，可怎知他竟然顶住了浩然之气的压迫，她本不想让平乐知道自己的身份，哪怕自己就此消失。 “额~谁来解释一下~~~”懵逼的平乐弱弱的说道。 “算了，等会直接杀了吧。”冷清月看了平乐一眼，淡淡说道。 语气之中，全是杀意，仿佛她们根本不曾见过平乐一般。 她看着台上的净瑜说道：“你们星陨盟，已经不复存在了，你是最后一个。” “什么？净瑜是星陨盟的人？是那个对抗当今朝廷的反叛宗门的人？”平乐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 净瑜也不理会，调整好琴弦，凈瑜闭上了眼，她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 “问浮世里何去何从” “念生死间来去匆匆” “笑众生太恋势贪功” “悲你我迷色相幻空” “思何人可情迷意钟” “叹恩怨情仇又成空。” 她凄凄地唱，诉不尽生平。 曲毕的一瞬间，林风先动手了。 一股剑气在空气中凝结后向净瑜冲去，净瑜只是拨动一下琴弦，那剑气便消散而去，再拨一次琴弦，一道冲击杀向林风。 下一刻，林风挥出苍皇剑想要抵挡，而那剑却被直接击碎。 只是一招，他已经败了。 柳灵儿在几个回合之后，和净瑜不相上下。 冷清月加入战斗，刀光剑影间，占了上风，净瑜嘴角已有鲜血，终难以一敌三。 眼前的战斗，是平乐一个未修行过的厨子从未想象过的，有人想伤他心爱的女子，那势力是他难以抵抗的。 眼看净瑜已失去招架之力，回过气来的林风趁机想要给她以致命一击。 “散剑诀”林风身边出现几只短剑，向净瑜杀去。 净瑜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抵挡，闭上眼接受这一切。 然而，那剑，还是没刺到她的身上，剑意却没消失，有人挡在了她的身前。 身前挡着的是平乐，是那个从未修行过的每天给自己送饭吃的胖子，是那个每天一本正经的说废话来逗自己开心的胖子。 “平乐！”她终于哭了起来。 “别担心，有我在。”平乐转过头来说道。 净瑜终于泪崩，曾经的那个少年也是这样挡在自己身前保护自己，说着让自己一生平安喜乐。 “为什么要救我？”净瑜哭道，她不想平乐卷进来，她知道平乐只是想过简简单单的人生而已。 “为什么？” 平乐从来没想过为什么。 他喜欢吃，所以他成为了一个厨子。 他喜欢凈瑜，所以他现在挺身而出。 饿了就要做饭吃，凈瑜有危难就要舍身相救。 这两件事，不是冲动，而是本能。 几只短剑在刺破平乐皮肤之后，竟然受到平乐身体里的一股元力的抵挡，刺破之处散发出青色光芒，那光在抵抗，似乎想要将刺入平乐身体的短剑向外推出。 而那光芒，一闪一灭，竟像是在呼吸。 一闪，短剑退后一分。 一灭，短剑便刺入一分。 平乐本以抱着必死的决心，见到这种状况，心中念叨：“难道这和昨晚那个梦有关？梦中的那个东西给的自己力量档下这一剑？” “林风，你给我听着，无论你是当街羞辱我，骂我废物也好，甚至设计陷害我也好，我都会一笑了之。但是，无论你们有什么样的理由，无论你们是什么人，哪怕是赌上我的性命，我都不会让你们轻易伤害我珍视的人。” “怎么样，帅不帅？”平乐转身笑着问道。 净瑜破涕为笑，这个死胖子到底清不清楚现在什么状况啊！ “破！”平乐感觉体内一股力量传来。 那几只短剑竟被平乐弹回，向着对面三人飞去，剑气比刚刚林风的还要强。 其中几只被冷清月和柳灵儿挡开。 “啊！！！”林风一生惨叫，两只剑从他的双臂刺透。 瞬间，他感觉自己的修为消失殆尽，尽管再愤怒，可他已无能为力。 “弱者。”冷清月看了看林风，淡淡的说了一声，虽然是吴长老要她带林风进无间门，但是她也打心底里讨厌这个人。 平乐身边缠绕着一股青色的元气，而且那股气势越来越强，平乐感觉这股力量要冲破自己的身体。 “既然如此，就一起抹杀了吧。”冷清月说道。 无间门，天地无间。所有异己，都要杀尽。 冷清月起身要将平乐抹杀，忽然之间一股强大的气息向她袭来，那股气息出现在她对平乐起了杀心之时。 “如此强大的气息，是谁？醉生楼已被我布了结界，外人不可能进来。”冷清月越想越觉得蹊跷。 那人应该一直都在，一直在观察，只是先前一直在隐匿而已。 那气息在自己想要杀平乐之时忽然出现，强大的气息袭来，似乎在警告自己不准动平乐。但自己攻击净瑜之时，那气息却未出现。 她收起了攻势，那气息也瞬间消失了，但那人必定还在。 她能肯定一件事，那隐藏在暗处保护平乐的人实力远在自己之上。 她望向平乐，忽然觉得这少年似乎并不简单。 “带上净瑜我们走，我们的任务是把净瑜带到盛京。”冷清月说道，然后出手做了一个印结。 平乐身边出现了一个四方结界，把他困了起来，那结界越来越小，自己身体里那股力量被这结界包围也越来越弱。 “那胖子呢？还杀吗？”柳灵儿问道。 冷清月说道：“留他一命，无碍。” “那这林风呢？” “无间门不需要废物。”冷清月冰冷的话，对林风进行了宣判。 “不，不，不。”林风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结果，他可是云门宗的天才，怎么会被一个厨子废了修为又被无间门抛弃。 冷清月瞬间抓了净瑜准备要走。 平乐见状，奋力挣扎，可怎么也冲破不了冷清月的结界，身体里散发的青色元气越来越多，平乐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他还不能驾驭体内出现的这股神秘力量。 “你昨天问我若是人生能重来一遍我会怎么样？”平乐想说出他今天要说的最重要的话。 净瑜看着平乐在结界内痛苦的样子，已是泪流满面，她知道自己或许再也见不到平乐了。 “若是人生能重来一次，哪怕是一百次，我也要过和此生一模一样的人生，那些曾经犯过的错也要再犯一遍，那些走错的路也要再走一遍，甚至某天某时某刻路过哪个路口先迈哪个脚都要一模一样，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刚好在那天遇见你。”平乐说道。 “谢谢你如此珍惜我。”净瑜早已泣不成声。 “若是想救她，就来盛京吧，我得到的命令是活捉她。”冷清月带走净瑜之前，抛给平乐一句话。 她是强者，无间门的强者，期待遇到更强者然后杀死他们。此刻，她对平乐和在暗中保护平乐的人很感兴趣。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留下这句话，或许是忌惮那隐藏在暗处之人出手阻拦，或许是对平乐有些好奇。 平乐看着净瑜消失在黑暗中，瞬间失去了知觉。 暗处，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