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洛平遇难事

    洛家世代为医，尤其到了洛忠义这一代，虽然只有他一人在太医院，但是同族中，从医或者和与其相关职业的族人占了九成。受家族影响，洛平也是自小学医。原本他立志要做和父亲一样的太医，但是几年前他突然改变了想法，专攻研制容易携带，价格实惠的药丸。

    上一世，在对抗瘟疫的时候，瞑城药材紧缺，运送药材花费大量时间和人力。而且害怕前往的车队也被感染，所以他们到达瞑城卸下药材和物资以后只能在距离那儿不远的地方安顿下来，直到一月以后方可返回。

    眼见着因为药材的稀缺，越来越多的人得不到及时的医治，洛平根据父亲的药方，不眠不休数天才将药丸制作出来。这样不但节省了运送药材的人力，还省下了熬药的时间，减轻了暝城大夫的工作。可也正是这个原因，皇帝更加相信洛家就是背后主谋。

    皇帝以为，洛家一是为了发国难财，兜售药丸。二是为了以此助洛忠义获得太医院院判。所以，当那些不算完整的证据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便认定洛家以数十万生命为代价，达到自己的私欲。其心可诛，其行人神共愤。短短数日，皇帝便一声令下，将洛家推入了万丈深渊。

    洛梦蕊知道，他的大哥只是怜悯那些受苦的百姓，所以才会逼迫自己在短时间内研制出来药丸来。这样的善心，反而落下个早有图谋的结论。最后遭万人唾弃，身首异处。

    忆起之前大哥被关在囚车里，带着药香的双手沾满血污，一向带着笑意的眼睛呆滞木讷，发丝胡乱地贴在脸上，洛梦蕊的脑子不受控制地想要将所有人都杀光。他们根本不了解真相，却人云亦云，将那些臭鸡蛋，烂菜叶子往大哥身上砸。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头颅和尸身最终却倒在地上，任由雨水冲刷。

    窝在洛梦蕊怀里的虎仙似乎感觉到她的异常，抬头看着她眉间那一丝丝的黑气，猫脸一皱，跳上她的肩头。“快醒醒，不要想了。”

    虎仙的声音传入耳朵，原本开始混乱的脑海瞬间变得清明起来，如一股清泉注入浑浊的泥潭。洛梦蕊为之一怔，还来不及问到底出了何事，就听见大哥在叫自己。

    “小妹，小妹？”洛平用自己的手在洛梦蕊的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呢，端着这茶杯半天了，也不见你动一下。”

    洛梦蕊回过神来，放下茶盏。“大哥，你那药房最近怎样？”因为父亲的鼓励，洛平自己开了一间药房，主要兜售成品药丸。

    “怎么想起问这个？”洛平了解自己的妹妹，她对学医一点兴趣也没有，所以不会平白无故地关心起药房的事。

    “没事，就是父亲开的汤药太苦，我想要换成大哥店里的药丸。”这话半分真半分假，毕竟她是出了名的怕苦，这次能坚持一整天好好喝药已经是进步了。

    果然，洛平知道自己还是猜对了，自己这个妹妹什么习性他还是清楚的。因为母亲去世早，所以她一直被父亲和自己娇惯着，长这么大就没有操心过家里的事儿。这会儿关心起药房，原来是想讨要药丸。

    “良药苦口，你坚持坚持，大哥明儿给你多买几种蜜饯回来，可好？再说了，父亲是对症下药，大哥店里治疗风寒的药丸虽然不那么苦，但是效果没有熬制的汤药好。所以，成品的药丸适用于那些常年在外奔走，熬药不方便的人带在身上以备不妨之需。”洛平解释道。“而且所有的药丸全部按照现有的方子制作，能够治病，作用却也是因人而异。一般不是时常外出的病人来店里买药丸的时候，我们都会问清楚对方的症状，比较轻的才会推荐使用药丸。那些严重的依旧得开了药方，抓药现熬。”

    “那我能不能去看看大哥是如何制药的？我学两招回来捣鼓捣鼓，说不定就能把我那汤药弄得不那么苦了。”洛梦蕊就着兄长的话说，虽然她知道这理由似乎有些牵强，但是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在刚刚，虎仙儿告诉她，根据任务的提示，闲王明日会外出赴宴。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让洛梦蕊实在不想错过。诚如她之前所分析的那般，三天时间太短，而且人们冬日外出的时间本来就少，要是这三天闲王一直待在府里，那她还不得想办法爬墙啊。退一万步来说，就算采取那种方式出去了，她也想不到办法和高高在上的闲王共处一室。这样一来，洛梦蕊觉得搞定大哥似乎更容易一些。

    洛平宠溺地看着自家小妹，“老实交代，你是想出门疯吧。你可知道，你前天回来就一直昏迷不醒、高烧不退。昨儿更是胡话连连，父亲告了假在家守了你两天，硬着心肠给你灌了药才让你好点，所以他才给你下了禁足令。”

    洛梦蕊也知道，可是她也是逼不得已，必须赶在明天出去。偌大个京都，想要偶遇闲王，且和他共处一室的机会实在太渺茫了。而明天，无异于是好时机。到时候她打探好闲王所在地，找个由头晃哒一圈不就成了。可是，现在要怎样说服兄长帮自己出去呢？洛梦蕊看着大哥手边放着的小药瓶，想起她来的时候，兄长似乎正盯着它皱眉出神，想来是遇到麻烦了。“大哥可是遇到了问题，我见你似乎思虑极重。”

    “嗯，眼看着寒冬快要过去了。今年虽然冷，但是相较于往年似乎又要暖和上许多，父亲担心开春的时候疾病会相对于往年更多，尤其是那些吃食和饮水都不干净的乞丐最易得肠疾。而肠疾的传染性又高，纵然一般不会要了大家的命，却最是折磨人了。所以父亲开了个方子，想让我制作成药丸，待春暖花开，分发给他们作预防之用。”洛平将瓶子递给洛梦蕊，“你看，我拿了些药粉回来，就装在这个瓶子里。往常我们团药丸便是用的蜂蜜，可是预防肠疾，却是不能沾它的，否则会适得其反。我已经琢磨了好几日了，可惜想破脑袋都不知道该用什么东西来替代蜂蜜。”

    洛梦蕊接过瓶子，见里面果然是研磨好了的细药粉。思索了一番，眼见着外面飘起雪花来，她心生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