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五章 年少时

    世界上有那么多爱你的人，你却不懂的好好爱自己。年轻时有那么多美好的故事，你却不愿意说出来听听。

    “玉怜，你看我画的好不好看？”

    “你这画的是什么呀？”

    “我画的是一件衣服，是给女孩子穿的衣裳。”

    裁缝的名字叫黄三安，不是徐家的族人。很久以前，一位姓黄的商人年纪大了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安居所以就到这个地方，花大价钱在徐姓的地盘上买了块地起了房子。从此以后，他们家就在这也算是落地生根了。到裁缝这一代的时候应该刚好第三代，这黄姓商人一直是以倒卖玉器发家致富的。这也是为什么后来裁缝虽然收入不高家里却总是有一些稀奇的玩意儿在家当摆设，房子也是比较气派的。

    黄三安出生的时候就是在这片地方出生的，那个时候在街上最偏僻的地方开了一个不怎么样的小学，这也就是奶奶和黄三安上学的地方。当然，也因为当时只有小学，所以他们的文化水平都停留在小学时代。因为年纪相仿的原因，奶奶和黄三安正好在同一时期上了小学。

    奶奶家当时没什么钱，日子过的很苦。相反当时黄家的当家的也就是黄三安的父亲玉器生意做得还不错，家里过的也是比较殷实。裁缝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是却有良好的家教。性格非常好，为人也比较善良，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种属于男人的温婉。

    处在农村的人基本上都不觉得读书有什么用，所以整个小学也没多少人，一个班级男男女女加起来不超过二十个人。奶奶所在的村子是在镇子的最北边，而黄三安家是在镇子的最南边的属于我们的堰村。所以在这之前两个人是完全没有见到过的，就算好几年陪着自己的父母上街买菜也没有一次偶遇过。

    其实当时的小学无非也就是认个字就算完事儿了，所以了奶奶和裁缝的成绩都不怎么样。小时候的她是个无忧无虑整天都很活泼可爱的小姑娘，从小就长得水灵的很，洁白的肌肤配上清澈的大眼睛。基本上很多孩子上课都在看她，甚至有些上不了学的孩子也会偷跑到学校里看她。

    黄三安是个性格内向的孩子，长相相对于那些农民家的孩子算是清秀的。好玩的性格让奶奶对于这个正日坐在教室里一声不吭的孩子起了好奇之心，于是每次放学都会晚点回家想要趁着他回家的时候找他搭讪说上几句话。可是，每一次放学的时候都会有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把他带回家，奶奶每一次都找不到机会跟他交个朋友。

    有一次，奶奶因为跟几个弟弟一起挤着睡被子没有盖好第二天有些感冒咳嗽。上课的时候一直都在轻咳，虽然她生了病。但还是有很多小男孩子想跟她坐在一块上课。虽然她的性格比较开朗，但是在玩的时候也会跟那些男孩子保持距离。老师知道奶奶的性格于是一直都没有给她安排同桌，一直都是一个人坐着。

    下课的时候，因为头晕奶奶就趴在桌子上想休息一会儿。等上课的时候老师进来发现黄三安不在座位上而且满学校也找不到人，发了很大的脾气。一直闹的奶奶没法休息也没法上课，顿时就对这个莫名其妙的人有了些反感。

    但是，老师发完脾气之后，黄三安拎着一个优点脏的袋子回来了。被罚站在教室门口一天，直到奶奶准备回家的时候他才开口说话：

    “喂，这些是我翻墙出去给你摘的琵琶。对你的咳嗽有好处，你回去吃了吧。”

    他脸上的笑容是奶奶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笑容，很善良很天真，不像那些农民家的儿子一样。虽然说不出来是哪里不一样，但是在她的心里就是不一样。奶奶本来想留下来跟黄三安多聊一会儿，但是很快黄三安的父亲就一边对老师道歉一边拉着黄三安的手离开了。

    令奶奶更好奇的是，黄三安的父亲看见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居然没有一点愠怒的表情。还是很温柔地牵着自己的儿子离开了，可能这就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吧。不同的教养出不同的人，这个男孩已经在奶奶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后来，奶奶主动要求要搬到黄三安的旁边坐下，成为同桌的两个人很快就成为了最好的玩伴。

    “三安，你为什么平时都不跟那些男孩子玩啊？”

    “我爹说，交朋友可以，但是交朋友一定要交好朋友。能有共同兴趣的朋友，能为了自己付出的朋友。那些孩子看起来跟我都不是一样的人，所以我不想跟他们一起玩。”

    “那你为什么愿意跟我一起玩啊。”

    “因为……因为我觉得你好看啊。”

    这是奶奶第一次看见黄三安脸红的样子，那是最可爱最单纯的那段时光的样子。

    或许很多人说孩提时候还没有发育，孩子之间所谓的喜欢只不过是好感。觉得他们不懂得什么是喜欢，更不可能懂得什么是爱情。可是喜欢不就是简简单单的吗，如果非要考虑那么多喜欢的成分还剩下多少呢。孩子之间的喜欢往往比大人的更纯粹，更令人羡慕。你敢说自己明白什么是喜欢么，可是他们知道。

    喜欢就是想把糖给他吃，喜欢就是想跟他一起看小人书，喜欢就是想陪他永远在一起无忧无虑的玩耍。

    在奶奶和黄三安的眼里，这就是他们爱情萌芽的时候。学生时代对他们来说很短，只有几年光阴就转瞬即逝了。相识之后，黄三安也向自己的父亲表示了他跟奶奶之间的朋友关系。黄三安的父亲对农民没有任何的意见，也相信自己儿子的眼光。所以黄三安跟奶奶能在一起玩耍的时间非常多，只是有时候看着奶奶连着好几天都不换衣服心里有点膈应。

    “玉怜，你为什么一直都穿着这一件衣服啊。”

    “我家里穷，没有你家那么有钱。所以，从小我的衣服都是我娘用碎布做的，我家里还有三个弟弟他们的衣服也是我娘用碎步做的。家里碎步没有那么多，所以我的衣服也只有两件。你是不是嫌弃我了不想跟我做没有了啊？”

    “没有，怎么可能，我一辈子都不会嫌弃你。”

    黄三安的父亲继承了祖业也成为了一个玉器商人，而且生意做得比上一代还大赚了更多的钱。在他眼里，他的儿子也是个优秀的人这样的家业交给他也很放心。从黄三安小学毕业之后就开始教授他认石估价还有交易的各种方法，平时也会带一些生意上的伙伴来给他认识。他也是个很乖的孩子，每一次父亲要他做什么都会按照父亲说的来做。可是，就是自从那一天开始，黄三安的心里有了别的想法。

    一个想法，只要在心里扎根有时候就无法改变了。

    有时候奶奶到黄三安的家里去找他，就连黄三安的父亲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跑到了街上王裁缝家，学习做衣服去了。王裁缝呢五十多岁了当时膝下也没有个儿子女儿，这一身的手艺不知道该传给谁，看见黄三安这么好学也就收了这么一个徒弟放在门下学艺。王裁缝教的很认真的，黄三安学的也很认真。

    “三安，这段时间我老是找不到你的人，你到底在忙什么啊。还是你找了别的朋友不想跟我一起玩了，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没有，你什么都没有做错，是我在给你准备一个惊喜想要送给你的。”

    “惊喜？什么惊喜啊？”

    “这你就别管了，你到时候就会知道了。”

    黄三安的父亲发现了自己儿子的不对劲，但是每次问他都不肯说自己到底在干嘛。直到有一天他父亲看见他在屋里偷偷摸摸画一张图才知道黄三安想要做一个裁缝，黄三安的父亲不知道该如何劝阻他，他以为这孩子过段时间就会放弃自己的想法。

    “呐，给你看样东西。”

    “不就是一张画嘛，这画里是什么啊。”

    “是一件衣服，做给女孩子穿的衣服。”

    “对啊，是给你穿的衣服。”

    后来，黄三安的父亲发现黄三安好像对裁缝这一门手艺十分地感兴趣。整天在家画图，摆弄布料，缝缝补补的。他担心自己的儿子无法继承自己的家业，于是就把他整天关在家里，不让他去任何地方。黄三安本来答应了在奶奶生日那天做好一件衣服送给她，可是那天奶奶在河边等了很久等到了傍晚，也没有看见黄三安的身影。

    他确实做好了送给奶奶的衣服，可是却被自己的父亲关在了家里。他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无能，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法兑现给奶奶的承诺。

    “那天，你为什么没有来。”

    “我被我爹关在了家里，我真的不是故意不来的。”

    “哦。”

    奶奶转身离开了河边，留给了裁缝一个孤零零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