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进退两难
局势的恶化来的如此之快，也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期。 只是在城隍体系建立的第二天，朝廷大军开拔，进攻会稽山。会稽山有浮云剑派，虽然名声不显，但的的确确也是圣地之一。 而且在天下圣地中，排名在前五左右，或许比不得武当山、白莲教，但实力同样不弱，内部有七位风雷境坐镇，掌门更是风雷境巅峰，一手《通明浮云剑诀》，更是练至九层，出则剑气齐发，生灵寂灭。 而朝廷这边的阵容，则更加庞大，国公来了三位，分别是魏国公、曹国公与定国公，宗人府调拨左右宗正，六部的各出一位侍郎，此等实力，欺负一个圣地则绰绰有余。 自建文朝以来，文风大盛，武人的地位被削弱。但在城隍体系建立之后，武官的地位重新升上来了，足足压了文官一头。 没办法，武官中勋贵很多，国公虽然不入品级，但地位尊崇，隐约还超过一品，甚至不少勋贵的身上还加封了太师太傅之类的虚衔。 而文官就吃亏多了，自洪武朝废丞相，权分六部，致使皇权独大，毕竟六部尚书才是正二品，除非是身上加持一些虚衔，不然最多也就能发挥出罡煞境的力量。 而且就算有虚衔，实力也比诸位国公弱一筹。 这么多高手，再搭配数万大军，浮云剑派完全不是对手，只进攻了三天，浮云剑派便被踏破，所有的典籍都运走，年纪超过十岁的弟子斩杀，其余人等打散送到各地。 这一战之后，大明朝廷的战斗力天下震惊，这完全不比当年法度尚存时候要差，甚至在进攻性还更胜一筹。 所有人都清楚，这一次只是大明朝廷给予所有人的警告而已。 这是在告诉所有人，大明朝廷有掀桌子的实力。至于为什么选择浮云剑派，纯粹是因为会稽山距离金陵城不远，方便下手而已。 本以为有了此次的震慑，天下的道统会消停许多。但事实与预想却是相反，此举反倒将矛盾进一步的激化。 一直游离在河北、山西、河南一带的白莲教聚众而起，人数有数万之众。大部分都是因为因战乱而流离失所的游民。 白莲教很敏锐的发现，大明朝廷虽然借助城隍体系让官员都拥有了不输于修行者的力量，但他们力量的局限性太强，只对修行者有效。在流民乱军面前，朝廷官员无法动用神通，只能用调动大军围剿。 而且，朝廷真正的隐患，还不是白莲教，而是燕王。 燕王自起兵以来，一路横扫，打得朝廷大军节节败退。眼看着就要胜利了，洪武皇帝的后手却发动了，致使朝廷的法理性大大增强。 毕竟太祖显灵了，你一个藩王还好意思去清君侧? 但此时朱棣也是骑虎难下了，他都快打到金陵城了，总不能就这么放弃吧？就凭他的所作所为，一旦放弃就等同于万劫不复。 燕王是万万不可能放弃，这对于朝廷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隐患。正是因为这个隐患在，修行者才会继续跟朝廷撕破脸。 “殿下，晋、陕、湖广三地的布政使司反叛，我等驻扎当地的将领被杀，后方局势危险。”在山东兖州府的府衙，燕王的一个亲信速速赶来禀报。 随着城隍神的出现，各地的官员得到了神灵托梦，并获得了神灵的力量加持，足以抗衡同级别的修行者。 这山西、山西与湖广等地本来早就被燕王拿下，布政使也投诚了燕王。但因为这么一出，致使这些官员再次背叛。 没办法，连洪武皇帝的英灵都出动了，他们哪里还敢跟在燕王后头？ 任谁都看得出来，洪武皇帝依旧是站在自己的孙子这一边，因为只有朝廷的官员的才能得到城隍神力加持，而燕王这边的官员依然都是普通人。 借助城隍神力，才能拥有与修行者面对面的力量。如果依旧是普通人，修行者隔着数十里都能把府衙的官员给咒杀。 基于对自身性命的考虑，再加上建文皇帝的背后有洪武皇帝的法理加持，各路地方官员的反叛，似乎成了一个顺理成章的事情。 前方是气势大盛，占尽了名份的朝廷军队。后面也是接连反叛的官府力量，燕王的形式也开始不容乐观。 “请道衍师父过来。”四十出头的燕王朱棣，正值一个男人最鼎盛的时候，无论是智慧还是阅历，都处于巅峰状态。但是，接连的意外，让他最近心气都泄了许多。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此次的靖难是否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一个六旬上下的和尚走了进来，此人穿着一身的僧袍，眉毛很淡，未曾蓄须，看上去比实际的年纪要小一点。 “见过殿下。”道衍走了进来，双手合十，低头行礼。 “先生不必多礼，孤王现今之危局，想必先生已经听说，不知道有何建议？”见到了道衍和尚，朱棣的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放松。 似乎只要有道衍和尚在，他遇到任何事情都可迎刃而解。 道衍笑了笑，“殿下如今可有其他的道路可走？” 这个老和尚初看平淡无奇，但一双眸子中，却好似蕴含了经天纬地的智慧。 朱棣摇了摇头，“孤王现在彻底称得上是孤家寡人了，后面四处起火，前面亦是深渊，实在是进不得退不得。” “不，殿下错了，殿下是退不得，但是进得。”道衍看着朱棣，声音很轻，但斩钉截铁。 “可是，金陵城太祖显灵，孤王若是进犯，怕是父皇会不喜。”说到底，朱棣对于洪武皇帝还是怀着敬畏之心的。 如今洪武皇帝自封王爵，坐镇金陵城，他哪里敢上前。 “先皇英明神武，但也只是阴间天子，管不得凡人的事情。殿下如今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唯有火速进发，拿下金陵城，才是正道。只要您获胜了，您就是最高法理。若是你现在踟蹰不前，反倒证明您的靖难之役是错的。不仅立马身死，未来青史之上，也必然要遗臭万年！”道衍向前一步，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