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任务完成
试练之地，蛮荒废土，心灵幻境。 这是一片蔚为壮观的神奇之地。 一幕幕高约四十余米的椭圆形镜面空间，诡异地矗立于蛮荒孤寂的大地上。 这些镜面空间并无任何物质结构的支撑，凭空悬浮于地面之上，如同虚实难辨的幻影一般。 神秘莫测。 每一幕镜面空间内，都可以看到无数混乱的时空剪影在内部交错呈现。 而在其中的一道镜面之前。 一位身形挺拔的中年男子，正和一头体形修长的追猎者，在低声交谈着什么。 “十五天了，怎么还没出来？” “安心等着吧，她是最有希望完成最终试练的人，相信她吧。” 低沉的声音来自这个双手环抱的男人，他的双眼中闪烁着有若实质的清冷幽光，模糊了瞳孔，看不清多余的神色。 一头如上古巨兽一般的庞大黑色鳄兽静静地卧倒在他的身后，眯着眼睛假寐着。 这头体长超过十米的可怕生物，哪里还有一点当初那头小小走鳄的影子。 这个男人，正是如今试练之地的积分排行榜中，整体实力排名第三的超级战队，屠魔之刃的队长。 一个将最平常的精神萃取能力，提升到百分之九十九共鸣度的男人。 他是牧云。 虽然，从面容上看，这个男人，已经找不到多少当年那个英姿少年的影子了。 他的气息沉稳了许多，如一汪清澈平静、却深不见底的山泉。 看似平凡无常，实则超凡脱俗。 精神萃取在高共鸣度下的永续作用，甚至已经彻底改变了他的思维方式。 从凡人的七情六欲，向着李子木曾经经历过的心灵蜕变靠拢。 倒是追风的样子，并没有太大的变化，那背部不时挥舞的触须，也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情绪。 心灵幻境，连接的是某个独立的试练空间。 支付特殊的幻境晶核，就可以进入心灵幻境中，展开磨练心灵意志的幻境试练。 幻境的难度，取决于试练者内心最渴望获得的欲望。 欲望越强，幻境便越难以被堪破，突破后的收获也越多。 当然，需要支付的代价也越高。 现在，已经是西萨进入心灵幻境中的第十五天了。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数字，在心灵幻境中，时间的流逝速度，取决于试练者能够承受多快的思维速度。 就算是普通人，也能够承受将近十倍左右的意识时间加速。 而越是实力强悍者，幻境内的时间流速就越快。 而西萨，无疑是卡在百分之九十九共鸣度的这个节点上的，所有试练者中最强大的的一员。 谁也不知道她已经在幻境中，经历了多么漫长时光的心灵洗礼。 百倍，千倍？万倍？甚至更高？ 以突破传奇领域为目标的心灵试练，在没有成功之前，是无法从幻境中脱离的。 而这，也是最终试练的含义之所在。 成功，便晋升传奇，脱困而出。 失败，便彻底迷失，再无归期。 这本就是一条另辟奇径、以特殊幻境强行催化晋升的赌局。 只可惜，已知的所有参与最终试练的试练者中，能够成功的，一个也没有。 他们都失败了。 但，现在在这幻境之中的，不是别人，她是西萨，她从未让自己的同伴失望过。 她会成功的。 作为并肩作战了大半辈子的同伴和战友，牧云和追风此刻能做的，也只有相信，和等待。 唉，若不是心中执念太深，她又何必要如此冒险。 可以说，和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天，想着遥远故土中牵挂的人一天天老去，对她来说，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她没办法等下去了，但，冒然开启最终试炼，真的有希望吗？ 牧云平静的心湖之中，终究还是激起了一丝涟漪。 幻境之中。 西萨的第三百六十七次人生走到了终点。 每一世，她都会因为一生之中某个不同的选择，而开启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每一世，她都会遇到相同的人，但最终的结果却又截然不同。 她挚爱的人会伤害她。 她信任的战友会背弃她。 任何她所坚信的东西，到最后都会被证明是错的。 这个扭曲的世界，在用尽一切方法否定她的执念，消磨她的意志。 “为什么又是这样。” 这一世的结局，是如失心疯一样的莫莫终于杀死了她，他切开她的身体，啃食她的血肉。 “不，这一切都是不真实的。” 她坚信着这一点，却找不到任何能够打破悲剧命运轮回的力量。 “一定，有什么力量可以改变这一切。” 在痛苦中煎熬着，西萨苦苦回忆着，应该被记起来的东西。 在第两百世，她已经发现自己身处幻境之中。 但她并不记得，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和缘由，让他深陷于此。 在这无数次到来的，生与死的边界，她用尽一切仅存的意念压榨着自己最深层的记忆。 虚假的背后，必有被掩盖的真实。 “我会找到的！我一定会找到的！！” 虽然，她的身体仅剩下了半具骨架。 但是，在心灵的世界里，足够坚定的意念，同样可以爆发出改变现实的力量。 破碎的残骸并无动静，但她的脑袋，却炸成了一滩肉酱。 她在飞溅的脑组织里，寻找着任何可能被遗忘的记忆。 甚至于，为了找到虚假背后的真实。 遍寻无果后，她强行撕开了自己的灵魂，那被李子木称为意识本源的所在。 灵魂破碎，意识随之瓦解沉沦，永坠黑暗。 一如之前的三百六十七世，也许下一秒，他的意识彻底崩溃的时候，就是新的一世开始的时间。 不。 或许，已经无法挽回了，这次的死亡，便该是真的死亡了。 在这无尽轮回的过程中，她的意识本源，早已经被折磨的千疮百孔。 而她在幻境中强行撕裂意识本源的行为，更是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幻境中的世界变的越来越荒诞离奇，便是意识本源濒临崩溃的信号。 这一次的失败之后，也许，就不会再有下一世了。 黑暗中，她越坠越深，一切都在离她而去。 就像坠入了永恒不变的寂静和黑暗中。 一切都在消逝，就如被神灵随手抹除的尘土。 尘土……等等。 在寂静之中，西萨最后的一点意识灵光中，突然有一幕画面划过。 那是什么？ 她用尽最后的力量望去。 光明在熄灭，西萨挣扎着，反抗着。 “我还未放弃！不能放弃！” 终于，他看到了。 一双眼睛。 一双无法被凡人直视的眼睛，而她，便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之下。 她站在一只大手上。 “嗡……” 最后一丝灵光将灭未灭之时，西萨突然怔住了，最后的那幅画面似乎具有某种无法言述的强大力量。 唤醒了某段早该消失了的记忆。 透过层层死亡世界的阻隔，她再次看见了那张面孔。 神的面孔。 “我想起来了！” 是的，她想起来了。 她记起了那位神灵的模样，某种未知的力量似乎也因此跨越遥远的意识时空，注入了她的最后一点意识灵光中。 从最黑暗的寂静之地，她在那道目光的注视下，开始了顽强的复生之旅。 沿着不断回溯的记忆轨迹，她本能地拼尽全力向上攀登。 终于。 黑暗寂静逐渐远处了。 她所遗忘失去的一切，开始慢慢回归。 她的意识，逐渐清明。 这数百次的轮回积累。 终于，借助李子木留在她意识深处的一道目光，她抓住了那一丝飘渺的脱困之机。 意识重塑的过程中，所有的虚假自然而然地被抛开。 她终于突破心灵幻境营造的假象，看到了真实。 意识世界里，某道无形的枷锁，被打断了。 她找回了自己的信念。 同一时间。 她激活了已经趋至极限的共鸣天赋：英灵召唤。 似有无穷无尽的力量，灌注在了她的体内。 她的意识，在英灵战吼的感召下，完成了最后的升华。 宇宙意识海，命运之城。 李子木正在小巷里，和某位絮絮叨叨的邻居聊着，街头巷尾的新鲜事。 突然，在街头的方向，只看到一个又一个的人类意识体，从他们的屋子里跑来出来，交头接耳地，涌向了审判之地的方向。 “怎么了？” “首领！首领死了！啊呸，我这臭嘴，是首领，首领来到命运之城了。”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这一片。 于是，更多的意识体被惊动了，除去一些游荡的失魂者，几乎所有人都想要在第一时间去迎接他们在人间的首领。 黎，也死了吗？ 也对，她只是个完美的凡人，差不多，也是到了寿终正寝的时候了。 看来，临死之前，她又一次拒绝了试练之地的邀请呢。 倒也是个倔强的性子。 李子木微笑着。 正和他聊天的街坊，这会也没有了继续絮叨的心思，硬要拉着李子木一起去凑个热闹。 “不了，你去吧，我先回屋看会书。” “哎呀，你那书什么时候都可以看，迎接老首领的机会可就这一次，我可先走了，你赶紧来。” “走吧，走吧，你先去。” 无数奔走相告的人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李子木站在原地，似是要把这一幕记在心里。 随后，他抬起头来，注视着头顶上那巍峨意识圣殿，投下的巨大剪影。 “该离开了。” 四十八年的时光之后，意识主体分身的最后蜕变终于完成了。 而契机，便是意识主体借助西萨本源深处的一道标记，所见到的那个更深层次的死亡世界。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却正好补齐了李子木为意识分身所构筑的本源核心中，唯一缺少的那块拼图。 李子木的意识体，悄然消失在了这条小巷之中。 隔壁的小院子里，正在伺候花花草草的小草抬起头来，看了看李子木消失的位置，又茫然的低下了头。 意识圣殿中。 两个李子木相向而立。 “回来吧。” 两道身影随之重合在了一起。 嘴角的微笑，慢慢化作了平淡的表情，无悲无喜。 历凡而归的这具化身之中，被刻意存留下来的人性，再次被浩瀚的宇宙意识主体所融化，如一滴清水滴入了汪洋，隐藏在了李子木意识本源的最深处。 “叮，主线任务3，超凡之路完成，获得任务奖励，100点宇宙创世之力，100点宇宙意志之力。” “开始抽取随机物品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