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饮血为乐
人群很快拥簇着那些处刑队的人离开了，他们这是要去圣光广场，将那几名失魂人，送上火刑架！ 没过多久，即便是相隔很远，张立似乎都能听到，人群的疯狂叫好声，那声音恐怕比开水更沸腾，就像是一场狂欢。 不用说，那几个失魂人，肯定已经被活活的烧死了。 这让张立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感到十分后怕，如果昨天晚上他任由自己体内嗜血的欲望发作，现在那火刑架上的人，应该也有一个他！ 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危险了，而且更加倒霉的是，他现在似乎站在了“正义”的对立面，成为了民众和强大的处刑团时时刻刻想要烧死的失魂人！ 张立感到自己的头顶好像悬着一把利剑一般，无比的危险，他必须尽快搞清楚失魂人是怎么回事，还有自己得到的到底是什么力量，该如何隐藏等等。 张立正在这边思考这件事情，忽然客厅那边就传来了很响亮的开门声，然后是非常急切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张立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他一下就明白过来，是妹妹邦妮回来了，只不过她现在似乎很着急的样子，脚步声比平时快了太多。 察觉到妹妹即将过来，张立深吸了一口气，在心底默念了三遍，“我是理查德·奎恩。”他明白，从今天起，就要用这个身份生活下去了。 “理查德！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一个黑色头发的可爱小女孩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虽然已经十四岁了，但是因为营养不良，邦妮长得非常瘦小苍白，看起来和十二岁的小丫头也差不多。她穿着一件略微有些大的鹅黄色裙子。这裙子一看就是拿贝特老妈的旧衣物改出来的，不过虽然裙子颜色旧的发白，但洗的非常干净，这让小邦妮看起来，还是精神而且漂亮可爱。 她冲过来紧紧的抱住了张立，眼泪已经在眼眶里面打转了。 “听说失魂人来了咱们街区，我和妈妈都吓坏了，月神在上，看到你平安无事，真是太棒了！” 邦妮哭着说道，非常后怕的模样。 张立下意识的伸出了手，爱怜的摸了摸这小丫头的脑袋，嘴上却说道，“我这不是没事吗，放心放心。” 自己忽然多了一个这么可爱的妹妹，虽然有奎恩的记忆在，张立仍然稍稍有点不习惯。 “你怎么了，理查德，怎么感觉你和平时有点不太一样？” 邦妮瞪大了眼睛，奇怪的看着他，其实邦妮并没有看出什么来，只是凭借着小女孩的直觉，感觉到面前的哥哥，似乎有些变了。 张立顿时心脏微微一紧，却是赶紧说出来了早就想好的托词，“昨晚，失魂人在那家巨人之语酒馆门口杀人的时候，我就在窗户边上看着。这把我吓坏了，我急忙想跑到其他房间去躲一躲，结果摔了一跤砸到了脑袋，刚刚才醒过来，现在好像忘了很多事情！” 这样说着，张立指了指自己脑袋上的伤，那是一块拇指长的新鲜伤口，毫无疑问，这是他自己给弄的。 通过那些破碎的记忆，张立明白，这座叫做银城的哥特城市，是一座讲究信仰的地方，有人如果说自己拥有来自异界的灵魂，恐怕会立刻被当成魔鬼抓起来，被处以火刑，不会有例外。 为了活下去，必须隐藏自己。 而此刻，邦妮听了他的话，顿时又有些紧张了起来，一脸担忧的看着他，“你不会把脑袋摔坏了吧，本来就够笨的了，这下岂不是更惨了，希望约瑟夫先生不要把你开除了才好……” 约瑟夫先生，是奎恩打工的钟表维修店的老板，一个虚伪吝啬中年的绅士。 张立听得一头黑线，什么叫本来就够笨的了，怎么说话的，这小丫头对你哥哥我一点尊敬都没有啊。 他正在这边腹诽，却听见邦妮又在那边嘀咕道，“也就是说，笨哥哥你昨晚上一觉睡到了天亮，大街上那些尸体，你一个也没有去理会了？” 邦妮的小脸蛋上，露出了非常惋惜的神色来。 张立看了顿时非常奇怪，他猛地回想起来了，昨晚那些躲在屋子里的邻居们，一个个看向那些血腥尸体时候，眼神是那样的贪婪，十分的诡异。 “为什么要去理会那些尸体？” 张立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要理会那些尸体？” 邦妮诧异的看着他，就好像在看一个智障。 张立尴尬的干咳了两声，指了指自己额头的伤。 “你真的连这个都不记得了？” 邦妮脸色有些难看了，连忙踮起脚尖，很笨拙的想来仔细看看他额头的伤，这小丫头的身高很矮，小脑袋才刚刚抵在张立的胸口。 毫无疑问，这动作很是呆萌，让张立有种想把这丫头抱在怀里狠狠揉揉脑袋的冲动。 “要不然请简医生来给你瞧一瞧？”邦妮一副小大人的样子，用她甜美稚嫩的嗓音说道。 “不用了，简医生虽然人漂亮，医术也好，但是收费太贵了，我就是忘记了一些东西，但是身体没什么事！” 张立连连摆手。 说到简医生的收费，邦妮也有些犹豫了起来，“你真的没事吗，笨蛋？” “我真的没事，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理会那些尸体呢！”张立一副要转移话题的样子。 邦妮皱着她可爱的小眉头，一边担忧的绕着圈观察着张立，一边慢慢的解释了起来。 “那些倒霉鬼被该死的失魂人杀掉了，月神怜悯他们，给予了他们特别的荣耀，他们的血液被神赐福了，那些血液现在都是宝贝呢！尊贵的血疗用的鲜血有一部分就是来自他们！” 邦妮这样说道，“如果我们能够拿到一具被赐福的尸体，上交给治愈教会，就能得到一个金币的奖励！” 一个金币？这恐怕相当于张立一家人一年的花销了，难怪那些人眼神如此的古怪疯狂！ 张立他现在一时半会儿，虽然无法完全消化奎恩的记忆，但许多回忆只要接触到相关的东西，就会如同潮水一般浮现出来。 此刻他听了邦妮的话之后，顿时眉头一皱，一些关于血疗的记忆，涌了上来。 血疗！一种神奇的治疗手段。 传说，奥术的研究会让人变得疯狂，越来越多的奥术师死于癫狂，这个时候人们发现，鲜血可以让失去理智的奥术师冷静下来。 血疗也就应运而生。 最开始的时候，奥术师们使用异兽之血，或者古神之血来完成治疗，但是这种治疗方案太过于昂贵，一些伟大的学者，就提出了新的治疗方案。 利用特制的人血来作为替代品！ 经过无数先贤前赴后继的研究，血疗逐渐完善起来，人们发现，用部分特殊的人血，加上稀释后的古神血液，一样可以起到同样的作用。 而且，如今的血疗，作用已经不仅仅是可以治疗奥术疯癫了，还可以治愈其他许许多多的疾病，比如麻疹、疟疾和天花，甚至是一些低级的瘟疫！ 血疗更是可以强化人的体质，让人的身体更富有活力，延年益寿。 拥有如此强大的功效，血疗被誉为几个世纪以来，最伟大的奥术发明！ 不过，血疗是会上瘾的，一旦进行了第一次输血，每隔一段时间，就必须持续的饮血，仿佛毒品一般。 所以鲜血的消费需求，越来越大，血疗变得越发昂贵起来…… 奎恩所在的这座哥特城市，银城，就是血疗的重度消费之地。 妹妹邦妮，就有一个梦想，成为一名调血师。 在巨人之语酒馆里，就有这么一位总是穿着黑色玫瑰裙的调血师，维拉女士。 她总是冷着脸坐在吧台的后面，白皙修长的双手舞动如风，调出一杯杯色彩瑰丽的圣饮。 每一杯圣饮被调制出来，都能引来人群的一阵疯狂尖叫！ 所谓圣饮，其实是一种简化版的血疗制品。 真正的血疗太过昂贵，只有贵族才享用的起，而普通市民，则是以所谓的圣饮代替。 圣饮之中虽然蕴含着人血，但因为不知道稀释了多少倍，反而根本没有鲜血的腥味，而是带着微甜的芬芳。 圣饮更是被加以各种调制品，成为种种不同的风味饮料。 总之，人们已经离不开鲜血了！ 而正是因为这样，调血师的地位和收入都很高。 就算是酒馆的老板甚至是一些小贵族，见了他们，都得客客气气的。 那位维拉女士表现的高贵神秘美丽，一直让邦妮心生向往。 不过，调血据说也是一门很深奥的学问，邦妮虽然一直在找机会购买相关的书籍来学习，但是苦于没有人教导，她学习的进度很慢很慢。 这些回忆一一涌上心头，张立心中感到微微有些不适。 想不到，这个世界居然如此黑暗，以人血作为饮料？岂不是说整个城市里的人，都是某种程度上的吸血鬼？ 更加重要的是，关于邦妮所说的，那些死掉的人，是被月神赐福，所以血液才能够成为血疗的原材料这一点，他不敢苟同。 这什么狗屁月神，什么时候赐福过他们？ 如果非要说，这些死人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的话，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是被失魂人杀死的！ 失魂人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他们杀死的人，血液会发生异变？ 这和自己变成失魂人，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吗？ 张立感觉到这其中肯定埋藏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