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骨头的轻重
甄英莲重建家园时,欧萌萌就离开了。英莲的故事让学子和姑娘们都十分痛心,他们这一路游学过来,恶的事,他们听过,可是这回真的接触到了当事人,他们在英莲身上,看到人世间的至恶,也看到了人世间的至善。明明她经历最恶的事,可是她却还保留着人间最善良的本色。 所以在欧萌萌说,英莲要重建家园了,于是大家决定要留下帮助她。欧萌萌不管他们,自己决定回金陵了。她觉得,有些事,可以开始让他们自己走了。 让贾赦陪着她回金陵,熊二还要办案,自不能走。而贾政得带着大儒们陪着学子们,至于说姑娘们,让同安郡主领着,陪着英莲重新面对生活。他们觉得英莲至善至美,而欧萌萌却觉得她们母女都太包子了。 像封氏还好,她在娘家只能算是忍辱负重,为了找回女儿必须受的,英莲外祖封家,就是那极品的人家。若不是封家搜刮无度,甄士隐也不会就跟那一僧一道出家了。当然了,甄士隐也不值得同情。活该! 只是可怜了,被扔下的封氏。一个人在娘家,她不包子也不行。之前在娘家受苦,她忍,是因为她知道,她得活着找到女儿。 等着英莲拿到薛家的赔偿和冯家遗产,封家自是要贴上来的。好在封氏头脑清醒,等找回女儿后,一下子就为母则强了。和冯家老人商议,把薛家的赔偿和冯家的家产整合,带着冯家老人回了姑苏。甄士隐在姑苏也是有点老底子,他们母女这才安稳了下来。 若是等着甄英莲,她其实有点怎么说,圣母好像也不对,她可能就是被打怕了,在拐子那长到十一岁,她已经不会反抗了。于是在人生过程之中,她会的,就是逆来顺受。 这也是欧萌萌把人留给她的原由,僧道没抓到,就算抓到了又能怎么样?若是她不能自立,等着封氏死了,她还是个倒霉蛋。给她这么多财产,也是招祸的根源。所以把这些女孩们放到她的身边一段时间,只怕就能相互学点什么。女孩们学得善良点、宽容点,而英莲,至少要懂得学会说‘不。 「真的不管了?」贾赦陪着母亲,坐船回金陵,其实他觉得他们可以留在姑苏,为什么非要把孩子们留下,自己离开。 「我们把孩子带出来干什么?就是让他们经事,我们在边上,她们哪里能放手放脚。」欧萌萌笑着捶腿,突然想到什么,「我的葱。」 「行了,交给金陵的管事了。」贾赦无语了,母亲这些日子没想起来她的葱,现在要回去了,才想起她的葱,「还是觉得您太关注甄家了,两个甄家都让人不省心。但还真的不至于让您这么费心。」 「一个真,一个假,真是让人讨厌啊。」欧萌萌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她又不能告诉儿子,姑苏甄家是红楼的引子,而金陵甄家是神京贾家的对照组。 而最让人讨厌的是,虽是相互映射的关系,两家都没好。之前贾家有娘娘,所以甄家先抄的家。而现在甄家有娘娘了,那么贾家会不会引来上头的不满? 她对帝心,可没那么有信心,对于帝心来说,没有什么比皇权稳固更重要。连亲爹都能拉下马的人,还有什么底线可言。所以她把孩子们留在姑苏,自己带着贾赦快跑,说白了,就是觉得这回的姑苏之行,有点太过张扬。 「你赶紧写个请罪折,把姑苏一行的事说清楚,学子们会写文章,但贾家也得有态度。姑苏之事,实在是因为觉得那僧道,只怕与江南某些·教·派相关,不知敌在何处,故声势浩大,想诱敌于前。只可惜,未尽全功。」欧萌萌想想,还是轻轻的对贾赦说道,「只能交于地方,请陛下决断。」 「把僧道之佚事串起来,的确与母亲说的,只怕是对着咱们荣府来的。当初父亲去的西北剿匪,而江南造船,也与之无 关。老太爷当初也没听说与这些歪门邪道有什么关系啊?」贾赦想想,也忙点头。 这个他真的想到了。便就是想不通这是为什么,报仇也得有仇啊。这么莫名的引来一个教··派,他现在觉得胆有点寒,他真不怕惹那些朝中人,但是他怕这些乱七八糟的。谁知道他们还有什么手段。 「这种事,哪说得准,谁知道背后有什么。」欧萌萌摇摇头,她能说,因为这是红楼的世界吗?因为这个世界你们家是主角,认命吧!看儿子那傻样,拍了他一下,摇摇头, 「哪朝哪代,想要揭杆而起,前头不得弄个‘受命于天。所以你说没关系,其实说不得,里头关系大了。至于说他们为什么抓着荣府,那哪知道那些贼子们怎么想的。已然如此了,我们就得想,这个是不是皇家搞出来的。只要不是他们搞我们,这我们就能混下去。」 在她看来,这些都不是问题。在这时代,只要他们家没打算造反,就得背靠大树好乘凉。他们选的大树就是新帝。所以只要在新帝的框架之内,就不会出事。为何她让贾赦送她回金陵,就是因为能代表荣府的,除了自己,就是贾赦了,只要他们没乱说乱话,荣府就没事。 贾赦点头,他也不是傻子,他带着学子出京,其实也有避风头的意思。新帝去荣府喝茶,这其实挺让人害怕的。虽说我们是靠上了新帝,但骨头还没那么轻,这么点事,就飘飘然。他们家在朝的,也只有贾政而已。一个五品秘书省,敢自诩天子宠臣,简在帝心?那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不知道的是,若不是这四年欧萌萌的耳提面命,他早飘了。想想元春当初是谁送进去的,再想想,秦可卿又是谁同意娶的。真的,骨头重,就不该做这样的事。更不要说,元春刚刚封妃,王熙凤就叫贾琏为「国舅爷」,真的骨头轻得不能再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