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9【临界点】
“求求你，给我一点抽抽！”道友明流着鼻涕，在楼道里抱着着粉仔强的大腿，仰着脸，可怜巴巴地说道。 “给你？我的货都快没了！现在全港扫毒！不要说我这里，连带其他社团粉仔全被查抄！”粉仔强一脚把道友明踢开。 “话你知！现在连跛豪都栽了！杜永孝知道吗？就是你们石峡尾出来的那个扑街，他当上了总警司，就不给我们这帮人活路！三支旗总督察陈志超讲了，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这些道友没东西抽全都怪他！” “不是啊，我坚持不住了！我浑身像蚂蚁在咬，在爬！我浑身都抓破流脓了！求求你，可怜可怜我！”道友明跪地马趴，抱着粉仔强大腿不放。 “这么想抽？好啊，那你就跑到前面大街上拉泡屎给我看看！” “拉屎？好啊好啊！我学过狗叫的，拉屎不怕的！” 毒瘾犯了的人毫无尊严。 对于道友明来说，这些羞辱都是小儿科。 只见他流着鼻涕，跑到大街上，当即脱掉裤子。 “你们看好啊，我马上拉出来！” 街上行人发出惊叫，更有女人大声咒骂。 道友明丝毫不管，只是冲粉仔强道：“你等着啊，快了！” 粉仔强傻眼。 跟着他的小弟道：“这还是不是人？” “毒瘾犯了的人哪里还是人，都是鬼！” 粉仔强朝地上啐口唾沫，扭头就走。 小弟跟上。 道友明正在使劲儿拉屎，可他这些天根本没吃东西，毒瘾犯了只想抽那种东西，哪有东西可拉？ 见粉仔强扭头走掉，道友明提着裤裆，喊道：“别走啊！” 脚下被裤子绊倒！ 摔个狗啃泥。 “别走啊，求求你，别走啊！给我一口抽抽！” 道友明趴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叫道。 街上众人捂着嘴，朝他讥笑。 更有人朝他指指点点。 “不要怪他！” 忽然头顶有人对他说道。 “要怪就怪你那个同乡杜永孝，是他要展开全港大扫毒！不要说粉仔强，就算找到跛豪，也冇得抽！” 道友明不喊了。 他想起了当年，杜永孝还只是石峡尾一个烂仔，还有那个蛇仔明也只是烂仔。 可现在，杜永孝成了叱咤港岛的总督察，连那个烂人蛇仔明也跟着鸡犬升天，唯有他道友明，还是烂泥，还是臭狗屎！不，现在连狗屎都不如！ 这些，道友明都可以忍！ 杜永孝你做你的总警司也就罢了，可为何要扫毒？搞得自己连一口抽的都没有！ “杜永孝，我要你命！” 道友明目眦欲裂，十指抓在地上，狠狠抓出血！ …… “三哥，不是我不给你货，是这段时间条子扫荡太急，我这边根本就没有货源！” 湾仔茶餐厅， 绰号叫“东星斑”的和连胜大佬，对下家“三叉戟”说道。 “三叉戟”以前是渔民，后来加盟社团开始做粉仔生意，大赚几笔后就把这当成了主要营生。 三叉戟拿起一块蛋挞塞进嘴里，胡乱嚼几口，就着奶茶吞下肚，“你没货，我不怨你！可我那么多顾客哭着喊着要粉仔，你让我怎么办？” 东星斑摊摊手：“我能有什么办法？有钱我岂能不赚？” 三叉戟拍拍手上蛋挞渣，“我听说你仓库还有一些压低货。” 东星斑一紧张：“谁说的？” “你别管谁说的，我只问你，有是没有？” “咳咳！”东星斑端起奶茶喝一口，“那批货不能动，是我们老顶要的！你知道，他那头也有很多买家——” “你们老顶？他还不是想要卖高价！话我知，加几成？” “不是几成问题，是-——” 没等东星斑把话说完，三叉戟直接拔出枪顶在他脑门上，盯着他：“我问你，你就回答，不要那么多废话！” 东星斑愣了一下，他也是狠人，摊摊手：“你这是做什么？你我好歹这么多年交情，给我玩这一套？” 咔嚓！ 子弹上膛。 三叉戟目光狰狞：“没办法，是你逼我的！没了货，我还做什么生意？钱，我已经收了他们，交不出货，只有死路一条！” “没那么惨吧？”东星斑眨眨眼，“再说，你就算拿枪指人，也不应该指着我！有本事去指净街虎杜永孝！扫荡全港毒品，是他展开的行动！听说连三支旗陈志超都不得不听他的！” “杜永孝？”三叉戟眼睛眯起来。 “是啊，你如果真的够狠，就去干掉他！到时候你这边拿货，想拿多少拿多少！我把你当英雄，只收你三成！” “一言为定！” “好！” 砰！ 三叉戟开了一枪，子弹擦着东星斑耳朵射进墙壁。 “我草泥马！” 东星斑吓了一大跳，耳朵嗡嗡，还以为被打掉，摸摸还在！ 东星斑心有余悸，却见三叉戟早不见人影，忍不住窜起来破口大骂：“扑街，别让我看到你！敢拿枪射我？有种去射杜永孝！扑街，听到未？我草泥马！” …… 新官上任三把火。 杜永孝却只有两把火，一个是缉毒，一个是反贪。 反贪任重道远，廉政公署还未正式建立，人员还未招募。 那么眼前他这个新上任总警司，搵政绩的唯一办法就是——缉毒！ 陈志超是个狠人，知道现在杜永孝势大，跟杜永孝对着干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他就死里求生，表面响应杜永孝全港扫毒号召，暗地里却让人把扫毒的所有罪责都推到杜永孝身上。 告诉那些江湖帮派，不是我陈志超不给你们活路，不是我陈志超挡你们财路，是总警司杜永孝要灭绝你们，要对你们赶尽杀绝。 又对那些吸食毒品的道友们讲，是总警司杜永孝要你们去死！不给你们东西抽，让你们伴随着钻心痛苦下地狱！ 一时间，整个香江暗潮汹涌。 上百社团帮派风声鹤唳，凡是做粉仔生意的统统关门。 那些大社团还有其它生意可以支撑，那些小社团却再也活不下去。 那些道友哀嚎遍野，找不到抽的，甚至开始自残。 随着时间推移，这些人对杜永孝的恨已经达到临界点，现在只需要一个时机，一个导火索，就可以爆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