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这回不套路
宋晨挥舞一下令旗，一声‘砰’的嘹亮声音随之响起，一颗铅弹高速地旋转着，射向一百米外的目标。 这一声枪响预示整个人类的战争方式将会改变，这声枪响向世界正式宣布，热兵器时代来临了！ 世界将在枪声中震颤，巨变即将来临！ 第一发子弹的目标由一块厚厚的铁板构成，上面有十个规则的圆圈，铅弹正中耙心，留下了一个较大的圆洞。 甚至在洞穿厚厚的铁板之后，还向前猛冲了几十米才落下。 坐在高高看台上的大宋高官们惊呆了，这威力远远超过他们的想象，一根小小铁管发出的子窠，居然有如此恐怖的力道，这颠覆了他们的认识。 说实话刚才即使在试枪的那庄重的一刻，这些高官们都漫不经心懒懒散散地，没怎么关注新火器，大家都还在相互打招呼侃大山，你来我往，好不热闹，搞得像个联欢会似的。 如果南宋也有手机和微信的话，说不定这些高官多半会玩玩自拍，刷刷自己的朋友圈。 说实话大家伙对这次试枪都没有怎么上心，来这里好像是带着完成任务的心情来的，因为军器，国家大事嘛，必须要来看看，隔一段时间向官家交上一点‘成绩’出来，你好我好大家好，彼此都心照不宣。 来这里只是表明态度而已，向朝廷证明自己没有在官位上尸位素餐，自己还是干了事情的。 当那个皇城司的壮汉跑到他们这里，告诉他们新火器有了‘巨大的’突破，娘呀这哪里是巨大，报信的用词不当，由于天大的突破他们都听了无数回了，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自然没怎么重视。 这回却一点不套路！ 这个报信的壮汉一点都不称职，连其他报信人百分之一的口才都没有，看看那些人把一个根本不是突破的突破说得多么天花乱坠荡气回肠呀！ 另外皇城司掺合到兵器制造的事情一点没有令他们吃惊，不管闲事就不是他陈不二了，当有一天陈这个大总管不管闲事了，那时他们才会奇怪。 原以为像往常的套路一样，武器只是有点小小的改进，勉强让上上下下都说得通，你好我好大家好。 大家伙都不是笨蛋，猜想无非是在火药的量上做一点文章，竹筒粗一点，多泡一下桐油，这样一次性就可以多放一些火药，如此子窠的射程就会远一点。 这种事情又不是第一次发生，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如此做无非是骗取朝廷的奖励，不，嘘，是获取奖励，正大光明堂堂正正地获取，士大夫的事，能说骗吗？ 这种事情其实上上下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会悄悄地鼓励他们这么做，因为他们也会得到朝廷的肯定，绩效考评（号外：吏部磨勘）时又多了一条政绩了。 现在边事吃紧，襄阳被围整整三年了，整个长江防线离崩溃不远了，确实需要一点好消息来振奋人心。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大家伙都明白，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会因此增加政治资本，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何乐而不为了！ 这就是大宋的官场！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改进实实在在，射程和威力与以前的竹枪相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那块铁板有多厚，至少有半个指头的那么厚，重装蒙古骑兵的铠甲不外乎如此，而铁管发出的子窠，一下子就动穿铁板，意味着一百步外可以洞穿敌军重甲！ 简直是神兵利器。 “一百五十步外再看看！”看台中间的军器监少监最为激动，他是一个面如冠玉，相貌堂堂的中年文士，声音是颤抖地，他从这件武器中看到了大宋的一丝希望，只有抱着赤子之心纯粹的人才会如此激动。 宋晨有一种感觉，这个美男子绝对是一个会名垂千古之人。 试枪的是一线天李和尚，这个看起来一无是处的家伙，当他打出第一枪的时候，宋晨就惊讶地发现了李和尚的狙击手天赋，暗自庆幸没有很势利地赶他走。 拿起枪的那一刻，李和尚同样也找到了自己的人生之路，轻轻地扣动钣机，一直缓慢地燃烧着的火绳，进入黄纸包装着的黑火药，火药引燃，一阵有点刺眼的火光之后。 声音响起，又中耙心，再次洞穿铁板！ “两百步” “二百五十步” “三百步” 依然洞穿铁板，场中的人鸦雀无声了，除了枪声之外，没有人发出一声杂音。 面如冠玉的中年文士激动得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如果这一切没有像以往那样弄虚作假的话，这件小小的武器将在战争中起到无法想象的作用呀！ 官场规矩、官场礼节、个人的名利滚去吧，此刻中年文士眼中只有那一杆还在冒烟的铁枪。 “我去看一下这个铁板！”中年文士努力地让自己听起来像平常那么有威严，不过颤抖的声音出卖了他。 从身旁的军士那里抽出一把非常锋利的刀，在阳光的照射下很是耀眼，儒雅的形象不再了，此时他看起就是一个愤怒的将军，准备与敌人来一场你死我活的恶斗。 一切都要亲自砍上几刀，才能确定真假。 中年文士比谁都希望这一切是真的，如果那块铁板是一块货真价实的真铁，这件武器简直是我大宋的祥瑞。 不不，无论如何三百步的射程，这一点假不了的，光凭这一点，这新武器就值得推广的，他又这样安慰着自己，生怕等会发现这一切都是假的，那心情又会跌回谷底。 中年文士这么想是很正常的，整个南宋弄虚作假已经‘蔚然成风’了，所以他给自己先打好预防针。 这就患得患失的心理一看就清楚明了，宋晨望着这个有点颠狂的背影，不知道怎么的，他从心灵深处就知道这个人是非常值得尊敬的，只有心怀天下之人，才会在这种情况下失态。 儒雅的文士，拿着一把百炼精钢刀，狠狠地向那块铁板砍下去，一刀、两刀、三刀，每一刀都蹦溅出火花来，直到手臂震得发麻，刀被震出，落在地上，直接插在青石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