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神迹现世 （三）
如果是，那么就能解释一个没有身处过当时真实事件的人能与梦境中的人搭话，甚至能触碰到真实存在过的事物的事情了。 就在这时候，商人的声音传达到了神迹洞口。 “你在找谁？对，我知道你找到了你自己。我还知道你明白了什么是‘真正属于自己的，才能被拥有’，更知道你明白了一个时代存留过许多英雄，甚至知道你看过了布莱森与光明之神的战争。然而，你得到了什么？” “我知道自己身为人类的渺小，但也不想因此后退。我知道一名勇者，要面临自己无法面对的困难，就像当时用欧文的搭档的目光看到神明降世之时一样：因为自己从未见过的强大威能而震惊，因为未知的出现而恐惧；但唯独还能做一件令自己安心的事情，那就是让心中的信仰恒在。” 格洛里的回答，几乎没有经过思考。 “那么，你是谁？”格洛里问。 “正如你所想，欧文的搭档。另一名，身穿黄金战凯的人。一个傻子，欧文喜欢这么喊我。因为，我明知自己没有足够的本领还为了一些事情而追逐，尤其是对于光明战胜黑暗的事情上。只是，你看到的诗人、商人，不过是一些我用魔法创造出的幻像。因为，守护着光明之神的我与欧文，一起在神迹中等待着一位足够英勇正直的人前来！” “其实，你应该知道勇者并不是天生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信念，显然是需要后天寻找并养成的。勇者有诸多不同，但也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向往光明与希望。” 商人，一句接一句，并且做了补充。这还不算完事，他还奉上了一个不工整，甚至不押韵的歌谣。 “瞧，那个背篓子的少年又回来了。走在用鹅卵石铺成的泥泞小道上，他时而跳跃时而哼歌。他想告诉人们，他的家乡有多美。一个无名的村落，却有那么多心地善良的人儿。” “瞧，那个背篓子的少年又回来了。当战歌响起，他把英勇挂于腰间。那把名为正义的剑，会驱赶邪恶。那身蓝、白相间的铠甲，会成为勇者的象征。” 歌谣，格洛里没有妄加评论。不过，他一个劲地摇头。除了感动之外，他仿佛终于感觉有人明白了自己在争取的事情。 可是，商人曾经用一把匕首将一条毒蛇钉在了树上。那么，要怎么解释呢？ 格洛里忍不住，重新盯着商人。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显然，读心术，就得用在这种时候。将一把匕首利用魔法传送到林中幻像手中，并不算难。除非，你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魔法。那么，还有其他问题吗？欧文，已经等得够久了。所以，跟我来吧？” 说着，商人触碰了封于洞口的蔚蓝天空之景象。 格洛里本来已经拿出了金色盟约，却看到神迹洞口隐约闪着金光的魔法屏障如玻璃般碎裂。 “所以，盟约要开启哪一扇门？这卷轴，不是神迹的钥匙吗？”格洛里追问。 “盟约，当然是钥匙。但是，你要开启的门不是什么洞口的封印。总之，你会知道该怎么用它的。”商人解释道。 跟着商人踏入洞口，格洛里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行走于天空之中，因为整个岩石通道内都被蔚蓝占据。但是，格洛里又不能一直盯着脚下的道路看。 随着时间的推移，过于集中精力会让格洛里产生错觉，从而不能区分道路存在于洞穴的哪一面。有一瞬间，格洛里感觉头晕。瞧了一眼，格洛里发现自己不跟随前面带路的商人，就无法辨别天地是否安然如往常，或者已经天地倒悬。 放开胆子，猛追两步，格洛里才松了口气。 为了应对难以忍受的视觉体验，格洛里忍不住发问：“这通道，怎么让它停止活动。我是说，一直移动的蓝天白云让我头晕目眩了。” “你会习惯的……除非，你的定力不过如此。” 商人憨笑着，一步不停。 直到一场奏鸣曲袭来，商人才将步伐停顿了。“一首镇魂曲，足以让那些不能坚定内心的闯入者落荒而逃。可惜，两千年来，还没有过闯入者。也许，我应该用自己的幻像魔法与现今某位顶尖魔法师比拼一下。” 格洛里听出来了。神迹之所以一直没有被人发现，是因为眼前这位商人的高超幻像魔法在起作用。可是，这都不是什么重点，更不是格洛里想要听到的事情。 “光明之神，沉睡在这里面吗？”格洛里问。 “你要找的神明？那你得问欧文。只有欧文，知道光明之神在哪里。不过，你可以放心。我确定你要找的神明就在神迹中。”商人答道。 继续往前，离开了震彻灵魂的蔚蓝通道，便是一条没有蔚蓝天空浮现的通道。当然，那首镇魂曲消失了。不再有头晕目眩，也不再有砰砰个不停地令人难受的快节奏心跳，格洛里算是轻松了些。127 现在，出现在格洛里眼前的是一条被商人称作勇者之路的地方。一条没有其他勇者的道路上，一些雕像被摆放在墙壁附近。然而，所雕刻的人物，不全是来自一个王国。无论是诺顿王国的白马徽记，还是亚历克斯王国用过的战场长剑徽记，以及月神王国的展翅白鹰徽记，在雕像中都能找到。 格洛里猜到了，每一座雕像都代表着一位当时的勇者。再仔细看，格洛里就看到一些堆叠的铠甲在雕像后面：鳞甲、环片甲、镶嵌皮甲、全身凯，乃至板金甲，甚至还有在护腕夹缝中存放药瓶的旧式神诺银甲。 出现的一幕又一幕，格洛里只能联想到勇者之路意为纪念那些为了光明而战的人们。 当抵达勇者之路的尽头，空留肃穆与冰凉的岩石甬道就变成了灯火明亮的大厅。只是，没有什么华丽的钻石吊灯，也没有什么金银墙壁。唯有，一片飞舞的七彩萤火。 再向前，格洛里就看到了一座远远的矗立于大厅的雕像。雕像，没有甬道里的那样高大，就像某个人的化身。 尽管想知道雕像存在什么奥秘，但是格洛里没有僭越之心。格洛里认为，一座屹立于大厅中央的雕像是具有非凡意义的，理应保持敬畏之心。 于是，格洛里走得越来越慢，还聆听四周的动静。 一丁点滴水的声音，格洛里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因为担心什么事情会出现，格洛里下意识回望了勇者之路。结果，即使连吊在岩壁上的蝙蝠都没有。收回视线，环顾大厅，却也没有露娜与德拉贡的身影。 嘀嗒……嘀嗒…… 除了不断的水滴声之外，格洛里知道就剩下自己的脚步声了。而那位商人，早就在格洛里身边停下了脚步。 “你在愣神？你得去看看那座雕像，那是一份惊喜。” 商人稍微往远离格洛里的左边走去。三步之后，商人踏入了一片模糊的白光之中。当商人再次出现，就变换了模样。身穿一件黄金铠甲，披着一件几乎被撕扯成布条的棕色披风。只是，那件黄金铠甲，不只是破了洞，还在左侧腰边有一条由上而下的裂缝。 “凯歌，一个外号。当然，你可以这么称呼我。现在，你所见，我的模样不过是游荡于繁花之地与现世的英灵而已，”商人一边说，一边指着雕像，“去吧，去看看。” 格洛里听出了商人的心急火燎，就走上了前。没等格洛里触碰，雕像就晃动起来。满布的尘埃，随着金光乍现，竟然变成了充盈了魔力的七彩之尘。而那把被雕像拄着的大剑，也露出了锋芒。 那是一把卷了刃的大剑，格洛里似曾相识。尤其是绑在剑柄上的吊坠，让格洛里陷入遐想。 “你是欧文？”格洛里轻声问雕像。 “一位勇者？正直而又勇敢？” 欧文的声音，不是途径雕像发出，而是从四周贯彻而来。格洛里本能地向后退了几步，等待雕像发生变化。 可是，除了金光乍现之外，雕像根本没有动过。 “嘿，朋友。你要找的人，在你背后。”欧文，拍了拍格洛里的肩膀。而那些七彩萤火，正变幻成欧文的身躯。 如果不是因为欧文的拍肩，格洛里兴许会把经历的一切当做梦境。也是欧文的拍肩，让格洛里浑身颤栗。作为一名凡人，竟然真正地看到了曾经与光明之神并肩战斗的第一任神骑士，这已经够格洛里震惊的了。 除了一瞬间的张口无言，格洛里就差呆住了。“……欧文？” 欧文就像格洛里在真实梦境中所见那般，喜欢说几句根本不算是笑话的话：“一个玩笑，你别当真。那座雕像，是我用来迷惑邪恶之人的。不过，那把大剑，你喜欢的话，可以拿走。或许，那把剑还值几个钱儿。” 得了吧？ 把第一任神骑士的贴身武器卖掉，这真够扯。 格洛里摇了摇头，算是惊醒了。他实在不敢相信，但也不得不相信自己所见。而且，他知道比起执着于问东问西，不如直接探寻光明之神的下落。 “那么，光明之神呢？” “他……睡得很香，而且睡了两千多年了。” 欧文，指了指大厅中央雕像后面的墙壁。格洛里知道要做什么，就拿出了金色盟约。结果，欧文看到之后，只是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