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迷途羔羊
多么可怜、多么可悲，一个女孩竟然要用一把匕首换取天平另一端的风车……俯视菲奥娜的棕色双目，格洛里看到了在闪烁的光。然而，那是一种令格洛里触目惊心的光，除了冰冷之外，已然不存在其他。 “你得倒在这里！” 听到菲奥娜的话，格洛里不禁想要冷笑。可是，格洛里无法笑出声。对于可怜的女孩，发出一声冷笑，格洛里做不到。 害怕自身的反应，让菲奥娜做出什么更加出格的事情，格洛里就像触到了雷电般猛然张开左手，并且缓缓地让左手远离刚才被紧攥的匕首。接着，右手抡剑，格洛里把心中的愤怒发泄到了暗杀之人的身上。 在背后的暗杀之人发出一声哀嚎过后，格洛里轻轻推了菲奥娜的右肩。“名为菲奥娜的女孩，请你离开这里，也请你再也不要回到你不得不回去的地方了。” 格洛里的意思是，让菲奥娜停下要做的事情，逃离那个束缚自由的地方，永远不要被坏人指使，永远不要返回那些坏人所住的地方。而菲奥娜要返回的地方，无疑就是符文教会——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格洛里看到了匕首末端的“火”字雕刻。 没料想，菲奥娜苦笑着问格洛里：“我能去哪呢？现在，到处都是流浪者。也许，我该加入他们当中去，因为我也无家可归。或许，在哪一天，在哪一个角落，我会与那些可怜的人一样……永远躺在那里。” “也许，你可以找到一些伙伴。或许，你可以向西南去，那里有个镇子叫做飞天镇，一些正义人士在那里。而且，一个敢于手拿匕首的十七岁女孩，应该拥有勇气去承担一些磨难。” 实际上，望着菲奥娜，格洛里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心中闪过一丝劝说菲奥娜的想法而已。正当产生怜悯之心的时候，格洛里才发现女孩不过是在用可怜的说辞吸引注意力而已。尽管菲奥娜没有发出得意的笑，格洛里还是看到菲奥娜的目光移向了别处。 当风声伴随剑刃而来，格洛里又推了菲奥娜的右肩。向左踏步，转身，倾斜，格洛里右手抬剑，将剑尖送向了高处。就这样，格洛里躺着，将一名扑过来的袭击者阻止了。 不过，事情不算完。 趁着格洛里挣扎着想要起身的时候，第四名袭击者从南面跑了过来。二话不说，掠过格洛里的头顶，袭击者落下剑。 砰声，清脆震耳。 格洛里看了看落在脖子左侧的剑，用左手猛推了刚才那位已经被格洛里剑尖刺穿的袭击者。向右翻滚，左手撑地，单膝站起，格洛里面朝南挥了一剑。 第一剑，格洛里只是送出了剑波。紧接着，格洛里就挥了第二剑，干脆利索，将第四名袭击者放倒了。 一番搏斗，格洛里看了看四周，仍旧没有找到露娜与德拉贡的身影。当风声再次呼啸，格洛里才听到了黑鸦的呱呱之声。 黑鸦的叫声没有一丝同情，唯有拂过格洛里耳畔的冰凉。格洛里算是确定了露娜与德拉贡的本意，原来就是看着一切的发生与结束而已。 很好，事情算是不好不坏。至少，格洛里还能从露娜、德拉贡那，得到关于黑暗魔力的指导。事情，也算是够公平了；因为作为交换，露娜、德拉贡得以见证一名人类的挣扎。 放心吧？ 你们所要冷眼旁观的人，再也不会走向迷途，更不会是一只待宰的羔羊。至少，在面对黑暗的时候，是如此。 格洛里挥了挥剑，洒掉剑上的血，用冷峻的目光扫视了那位被背篓从空中击落于南面的第一位袭击者与站在西边的靠近菲奥娜的第五名袭击者。 “不管你们是谁……丢下剑，你们就可以离开。” 格洛里劝说了不善的来者。格洛里知道，下一次挥剑，就只有生或死。至少，在那可悲的事情发生之前，做点什么，说点什么——只要是能让一个人迷途知返，格洛里愿意多做一点事情。 回过神，又打量了第一位袭击者、第五位袭击者，格洛里发现唯有他们紧蹙眉间的凶煞。在战场上，格洛里见过类似的凶煞模样——眼前的袭击者，正处于杀急眼的状态中。格洛里知道，手中的剑将要再次沐浴鲜血了。 对生命尊重，格洛里心中的仁慈在作祟。尤其是，眼前还有一位十七岁的女孩。不过，在这样的险境中，一个人顾及自身安危不应该就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菲奥娜，赶紧离开这里！无论如何，千万不要生活折磨得忘记了美好。想想吧？曾经，你度过的那些快乐时光。也许，在繁花之地的人们，根本不想看到你现在的凶恶模样。对，一个孩子，不应该被邪恶侵染。” 格洛里一再劝说。但是，格洛里看到的唯有菲奥娜冷笑着后退的模样。而那把被用来行恶的匕首，还在菲奥娜的左手中。欧欧电子书 渐渐地，格洛里将目光从匕首上转移，重新落到菲奥娜的脸上。菲奥娜，还是笑着，只是换成了苦笑而已。 也对，一个人走错了道路，想要回头不是那么容易的。可是，并不是所有的人明白这个道理。 也许，菲奥娜在后悔。 格洛里上前一步，并不打算抢走菲奥娜的匕首。格洛里知道，那把匕首是菲奥娜唯一可以用来彰显勇气与愤怒的东西。也许，一个能够紧攥匕首的女孩，还没有放弃对于美好生活的追求；也许，一个因为战争而流离失所的女孩，也就只剩下挥舞匕首之时的愤怒了。 对，应该给予一个希望。另外，再多一次劝说。 格洛里停下了想要迈出的第二步。“菲奥娜，如果你碰见另一个可怜的孩子，你会怎么做？你会用你手中的匕首，帮助他完成一顿丰盛的晚宴吗？或者，你用会手中的匕首，去抢走那个可怜孩子手中唯一的宝贵之物？” “不，别这么问，也别这么说！” 菲奥娜有点着急，甚至憋着眼角的泪。好像，格洛里说中了什么让菲奥娜无以忘怀的事情。一步又一步，菲奥娜往后撤退。 “别再向前了！” 菲奥娜，还是没忍住。她直接嚷了一声，甚至抬起了匕首。一些影像闪现脑海，菲奥娜看到了焚烧房屋的战火，还听到了人们的求救声。 就在骑士城，菲奥娜见证了一场人间悲剧——从头顶掠过的黑龙飞骑，留下了浸染天空的血红；一些人在黑暗之火中挣扎，还有一些人顾不得马车上的家人从而落荒而逃。 在某一个角落里，菲奥娜找到了她的家人。 很幸运，菲奥娜的一家在守序军团的洗礼下，安然无恙。菲奥娜，深爱那一个有幸存留下来的家。后来，菲奥娜就看到家人倒在了人与人之间的争斗下。虽然菲奥娜知道家人身犯重罪，但也无法不痛恨那些引来灾难的人们。 贾维尔，算是那一场灾难中的制造者之一。菲奥娜记得很清楚，在守序族侵占了骑士城之后，在一个被光明教会主教管理的血刃剑审问庭上，贾维尔坐在讲台之上，而她的家人在台下被绳索捆绑。 实际上，菲奥娜的家人有悲惨的下场，并不是因为贾维尔，而是因为菲奥娜的家人曾经参与刺杀宫廷大臣的事情。而且，那是一件坏透了的事情——刺杀亚历克斯王国的忠臣，魔法研讨会的泽维尔大人。 对于菲奥娜的悲惨遭遇，如果非要归咎，那唯有将罪责推给无休止的欲望。为了能得到贵族们的庇护，菲奥娜的家人向权益妥协了，宁可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回想往事，经过一番内心的争斗之后，菲奥娜在盯着格洛里看。这一回，不单是格洛里产生质问了。 菲奥娜问道：“蓝色星辰，你是怎么从生活的折磨中闯过来的？难道，你没有记恨过谁吗？” “当然有。” 格洛里回答得很坦率。而且，格洛里觉得过去发生的事情，没什么好闪躲的，毕竟已然发生。 “伍弗，曾是一个令我头疼的家伙。不管是在神迹之城，还是在梅恩先生的学员寄宿生活中，伍弗都让我提防又提防。有时候，伍弗会半夜把我弄醒，而我又不忍打扰导师们休息。于是，我只能忍受伍弗折腾。而伍弗，他会拿走我的剑。直到我追上，伍弗就将剑拎到陡坡边，恐吓我，说要把剑丢了。” 对于格洛里的话，菲奥娜有点感兴趣。甚至，她让准备袭击格洛里的人往一边站。“那么，后来呢？” “后来，伍弗把剑丢了下去。而我呢，没有打架，只在半夜里爬下陡坡，找寻那把被伍弗当做废铁的剑。没人知道，那把剑对于我来说多么重要。无论是挥剑练习，还是要保护身边的人，那把剑一直是我的助力。” 说着，格洛里耸了下肩膀，表示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生活嘛，就是会出现一些令人头疼的事情，只需要面对就好了。实在不行，就找人帮忙，向人倾诉。总之，不能迷失在道路之上。 “所以，在深陷迷途之时，千万要小心。也许，当你放下心中石块之时，你就会迎来一束光亮；或许，第二天，你看到的世界会与众不同，就像新生。” “那，是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我知道！”菲奥娜，伶俐地答道。 当看到格洛里收起剑，菲奥娜激动道：“可是，你能帮我说服符文教会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