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如意
“后来呢？”小女孩摇着雷少轩的手，看着小女孩神采奕奕的脸，雷少轩继续讲道。 “老龙王醒过来，发现龙血被偷，勃然大怒，派来虾兵蟹将，抓走了如意妈妈，关进了一个海岛里。妈妈被绑在悬崖一根石柱上，每天日炙雨淋，狂风吹刮，滔天巨浪冲击，十分痛苦，但是因为如意得救了，妈妈依然十分高兴。” “那怎么办？”小女孩急道。 “如意决心救出妈妈，可是大海波涛汹涌，怒浪滔天，舟船根本无法横渡。” “后来，如意听说海边有一种神泥，只要扔到海里，神泥就会化为石头变成路，只是最后扔下去的神泥，必须尽快用新的神泥加固，才能变成石头，不然就会被可怕的海浪冲走。” “于是如意挖了一块神泥，飞快地跑到海边，扔下神泥，立刻就跑回来，挖起另外一块神泥，接着去填海。就这样，一条神泥路在如意的手里慢慢生成。” “神泥路一点一点往前延伸，越到最后，离取泥之处越来越远。如意拼命地跑啊跑，一刻也不敢歇息，取下神泥，立刻跑去填海。但是后来，如意太疲倦了，眼睛暗淡无神，脸色憔悴苍白，头发凌乱，因为用手挖泥，手上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雷尘缓缓道：“尽管如意用尽了全力，可是脚步依然越来越慢，只要如意来不及填上泥土，海路就一点点被摧毁。到最后，尽管如意已经远远看见了绑在悬崖石柱上的妈妈了，可是如意已经没有了力气，累倒在地上，再也跑不动了，也就无法让石路再往前延伸。” 小女孩紧紧地抓住了雷少轩的手，眼睛涌上了泪水，嘴里吧嗒吧嗒地抽泣。 “如意依然努力爬去，她的血一滴一滴滴到路上，却没有消失，慢慢地，海里出现了一条鲜红的路。天上飞过的仙鹤看见了这条血路，非常感动，于是召来孔雀和各种美丽的仙禽，搭成一座彩桥。仙鹤让风婆婆停住风，让雨娘娘不再下雨。风止雨歇，如意走过彩桥，终于解开妈妈身上的铁锁，与妈妈团聚，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小女孩脸上绽开笑容，抓着雷少轩的手，不停摇晃。 雷少轩的臂膀依然很红肿、僵硬，顿时疼了起来，忍不住轻声哼了起来。小女孩没注意，秦夫人却皱了一下眉头。 “再讲一个，再讲一个。”小女孩摇着雷少轩的胳膊。 “该睡觉了。”秦夫人拍着小女孩，“雷少轩，我看看你的胳膊。” 秦夫人伸出手，露出手掌，抚在雷少轩的胳膊上。 凝脂般的玉葱，传来阵阵暖流，包裹了雷少轩的手臂，感觉舒服极了。随着暖流流动，红肿竟然神奇地消逝了，不多时，雷少轩的手臂恢复了知觉。 “你的手为何如此红肿？”秦夫人问。 “多谢夫人救治。”胡友德感激道，“少爷乃是练刀，挥刀时间过长、过猛所致。” “初习武艺，不可急进。”秦夫人皱着眉头道，“急于求成乃练武大忌。初次练刀，不可连续挥刀。可将挥刀分组练习，每组挥刀数百次，歇息至少半刻钟后，缓和肌肉，方可继续挥刀第二组。但凡觉得手臂麻木之时，则不必强行练刀，须舒缓肌肉筋骨后再练。” 雷少轩点头称是。 如意被秦夫人抱在怀里，却依然缠着雷少轩，雷少轩只好说道：“如意，快睡觉。” “可是我睡不着。” “我给你唱首歌吧，我给我妹妹唱歌，她就睡着了。” “你妹妹叫什么名字？”小女道。 “她叫如意！” “哥哥，她怎么有会跟我一样的名字呢，你骗人。”如意嚷嚷起来，秦夫人也看着雷少轩。 雷少轩心里一疼，妹妹泪眼婆娑的样子顿时浮现在眼前。 “你也叫如意？你也是含玉而生的如意吗？”雷少轩强笑道。 如意点点头，脸上幸福笑着。 雷少轩摘下挂在胸口的木牌挂链，递给了如意。 “我没骗你。这是我给她做的项链，上面还有她的名字，你拿着吧，戴上就能好好睡觉了。” 看到挂链上的字，如意惊喜不已。 “谢谢哥哥。”如意说道，“好吧，我开始睡觉了，你给我唱歌吧！” “好。”雷少轩轻轻地哼起哼过无数次的歌： 寒风吹，寒风吹， 寒风吹落满天星。 门外雪飘落， 院内梅花开， 屋内女儿睡。 圆圆脸， 弯弯眉， 小小脑袋依着母亲睡。 梅花香， 梦儿甜， 乖乖女儿沉沉睡。 星儿飞， 心儿飞， 片片雪花入梦来。 ...... 在秦夫人面前躺下不雅观，因此胡友德靠着洞里的石壁闭上了眼睛。 突然，秦夫人怀里的如意，睁开了眼睛，挣开手，从自己的脖子下摘下了一块玉石项链，送给雷少轩。 “不可。”秦夫人道，旁边的黑衣老者更是瞪大了眼睛。 “这是我送给哥哥的。”如意递给了雷少轩，“哥哥送我一个项链，我很喜欢，可是他就没有了项链，我送他一个不应该吗？” 说着，就又闭上眼睛睡觉。 拿在手里的玉，传来一阵阵柔和温暖的感觉，火光下，显得那么温润。 这块玉必非凡品。雷少轩年龄虽小，却生于大户，母亲经商，耳濡目染，知道好玉无价。 看着如意闭上眼睛睡觉，雷少轩悄悄将玉石还给了秦夫人。无功不可收重礼，这点教养雷少轩却还不缺少，尽管很喜欢这块玉，却也不放在心上。 洞里安静下来，除了值守的军士还有抱着如意的秦夫人外，剩下的人都躺下睡着了。 雷少轩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舒缓呼吸，放松身心，开始调息打坐，练习内功。可是无人指导，哪里能够入定？尽管他已经练习多日，可是依然不得要领。 端坐在地上打坐，一看就知道雷少轩在练功，但是内行人看得出，雷少轩并没有入门，甚至没有掌握基本的窍门。 “你在练什么？”雷少轩耳边响起了秦夫人轻柔的声音。 “练内功。”雷少轩低声道。 “没人护法，没人指点，你就敢打坐？也不知道你真傻还是胆大。” 秦夫人心里暗叹，说道：“你就指望半吊子练刀，和半吊子的内功在死囚营活下来？” 雷少轩也觉得有些泄气，道：“母亲厚望不敢辜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看在我女儿份上，我帮你一把，你练的是什么内功？” 雷少轩拿出《天罡周天秘经》递给秦夫人，秦夫人却没有接过去，只是眼睛盯着书。 忽然，那本书无风自动，转眼就翻动了一遍。 “此乃凡人武功。凡人练内功，练的是五脏六腑，打通经脉,运行周天。内功由外而内，生生不息，能强身健体，练到极致，可百病不生。然而打通经脉，必先有气感，知穴位，明经脉，即便有人指点，至少数月方可入门。自行练习，不知穴位，不明经脉，哪里能够入门？人体经脉穴位，深浅不一，繁琐无比，稍有差池，轻者伤身，重者伤穴，有性命之忧。” 雷尘并没有听到秦夫人用多大声音说话，然而听到耳朵里却无比清晰。 “你闭上眼睛，全身放松，心无旁骛，谨守心神，心神随体内暖流而动，并用心记住所经路线，此乃周天之路。” 雷少轩突然感觉一股暖流从头顶百会穴升起，沿太阳穴，脸颊，脖颈，手臂而下，经膻中穴，入丹田，成周天，消失于丹田之内。 周天完成后，雷少轩发现那股暖流并未消失，仍有淡淡的感觉留在体内。 “我只是帮你粗略打通经脉。如果完全依靠外人帮你打通经脉，会限制你的经脉拓宽，并最终限制你的发展。我只是助你初步打通，留下周天运功之路，你需沿着此线路，继续拓宽经脉，方为大道。此标记大约可停留三日，而且一日比一日淡，三日后便消失，你必须三日内牢牢记住此线路。”秦夫人嘱道。 雷少轩强行压住心头激动，朝着秦夫人跪谢。 “不必谢我，你与如意的缘分而已。” 秦夫人忽然挥了一下手，洞内的人均昏睡过去，然后拿起如意的玉石项链在手心抹了一下，那玉石竟然变得暗淡无光，却依然温暖。 “此乃玉髓，冬暖夏凉，清心静神，价值连城，珍贵无比。‘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想必你也听说过” 秦夫人嘱道，将项链递给雷少轩：“若有人知你有此玉，你必死无疑。我帮你掩其光，蒙其表，虽看似顽石，你仍不可轻易示人。如意将它给了你，我不会收回。” 雷少轩从未听说过什么玉髓。玉已无价，其髓更珍，可以想象能称其为髓的东西有多珍贵，面对如此珍贵的东西，雷少轩有些不知所措。 “阿姨，我能知道您的名字吗？”雷少轩激动地说道。 有恩必报，这是雷少轩的原则。今日无能为力，且留待他日。 “秦妍。”秦夫人轻声道。 雷少轩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第二天醒来时，秦夫人一行已经走了，只剩他们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