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洞府事了
“古怪,古怪。” 郑冥连道两声,伸手从李忆悔手臂上捻下一缕还未消散的紫色粘稠血液,放在眼前端详一番,轻叹道,“还真是很久没见这一族的人了……” 郑幽则是目色柔和地望向沉睡昏迷的李忆悔,“这孩子倒是个好苗子,心地纯良,只是可惜了,此血脉注定不为我族所容……” 他眼中露出惋惜之色,还有些许无奈。 郑冥拍拍其肩膀,道,“当初你便因为不满族中对得此族的态度,认为万物平等,谁都有善良之心,于是主动选择来到此地庇佑此皇室,可到底命运找到了你,我两族如水火一般,难以相容啊……” 郑幽苦涩笑笑,“你我相识不知多少岁月,也不知争吵了多少岁月,可是到头来也偏偏只有你一直陪在我身边,这其中可是命运作弄?” 郑冥哈哈一笑,面色变得快活,抽一口旱烟,笑道,“你个贼老头,老夫与你争吵一辈子都不够,就是看不爽你这幅看淡一切的模样,若说这是命运作弄,老夫倒更愿相信是你我缘分使然……” 郑幽指指郑冥,笑道,“谁与你个老贼有缘?” 两人随即相视哈哈一笑,这些年的情分一直在吵吵闹闹中过来,似两个老冤家,却又彼此相互依靠,此老友情谊,着实有些令人羡慕。 一阵后,两人笑容渐渐收敛,郑冥正色道,“你是真喜欢这男娃娃?” 郑幽淡笑道,“也不能说喜欢,只是很久没有碰到这么对胃口的孩子了,敢做敢当,重情重义,说句厚脸皮的话,与我年轻的时候倒有几分相似。” 郑冥点点头,很难得地没有说两句风凉话。 “那便走吧,既然你不愿与他为敌,那便只能当做没看到了。” 郑幽有些迟疑,以种族来说,这样放任不管好似也不应该。 郑冥开导道,“你我现在就相当于被流放贬谪的官员,这李忆悔相当于敌国皇族,这两边皇室之间的斗争,我们这些小官如何管去?不是不义,是无能为力呀。” 郑幽好似被劝导开来,笑道,“你在凡间官场看样子混迹的不错啊,这张口闭口都是官道,看样子在族中倒是委屈你了。” 郑冥哈哈一笑,“若是有的选,老夫还宁可在这官道混迹,那时候怕这宰相之位就不是李钰那小家伙了。” 郑幽解开心结,胸口像是松了一口气。 “不管便不管吧,老夫还是那个学院教书的郑先生,你还是深藏不露的正院长,你我不行越矩之事。” 郑冥眯眼笑着点头,“这小子的临阵技巧很厉害,看得出来是个出入过生死的人物,真不知道这一届的蜀山是好运还是坏运,摊上这么个弟子。” 只是郑冥虽然嘴上说着蜀山的事,可眼神却止不住往李据消散的那个坑洞望去,一丝落寞在眼眸中闪过。 这细微的洞中自然落到了郑幽的眼中,后者一挥袖,故意高声道,“去休,去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老家伙,咱俩很久没有在一块儿喝酒了吧?”郑幽道。 郑冥收回目光,笑道,“你这贼头,哪次不是躲着我喝酒,还生怕老夫抢你这一壶半壶的破酒?” “噫!胡言乱语,今日随我去,看看你我谁先趴下,让你见识见识,何谓酒仙!” 郑冥拍手道好,于是二人把臂同去,飞出那洞口时,隐有云雾从足下升起,仙气飘然。 二人走后,洞内彻底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洞外有淅淅飒飒的风过树叶声,带来一丝活跃的气氛,也给沉默的夜带来些许欢悦。 李忆悔倒在洞中,月光撒下的白色光束在距离他头顶一寸的地方降落,余光柔和地照亮李忆悔脸庞,睫毛微颤。 “呃……” 许久未有动静的李忆悔终于出了一丝痛苦的呻吟,至少证明他还活着。 缓慢地睁开眼,黑漆漆的山洞让人感觉虚幻却宁静。 “嘶——头疼。” 李忆悔捂着脑袋,艰难地从地上撑起,看了看周围,有些迟疑,似乎在努力回忆方才到底生了什么。 过了很久,在李忆悔的眼神盯着那幽冥兽的躯壳半刻钟的时候,他终于像是想起了什么,向幽冥兽走去,随手召唤出一团灵火悬浮在身侧照明。 “又是这种力量……” 李忆悔摸索着栩栩如生的幽冥兽,感受着毁灭它的残余力量,那熟悉又亲切的气息,散着阵阵阴冷。 他记得,前世曾与妖神那一战,自己就爆出了这可怕又令人沉迷的力量,虽然最后以失败告终,可是放眼人间,谁可与真正的神明一战?至少他曾经做过,此生必然还可以做到!而且这次,他要胜! 李忆悔眼眸中的坚毅如熊熊烈火,此火系于生命,此生不止,此火不灭! 李忆悔大手一招,精灵剑迅飞回手中,蓝色斗气一闪,剑锋挥出几道坚韧斗气,向幽冥兽砍去。 而幽冥兽早已失去生气的空壳,又有什么力量抵抗?在那剑气所至之地,幽冥兽化作几段,散落一地,再被李忆悔一指灵火点燃,熊熊烈火席卷过去,将这尸化作灰飞,尘归尘,土归土。 而后又转向李据灵魂消散之地,默默心哀,无声将那柄宝剑放在坑洞中,再亲手刨来泥土掩埋。 “太子生前为大充蒙冤,死后为李某消散,前者为忠,后者为义,此恩情李某今生无力偿还,但愿太子一路走好,今建一衣冠冢,愿宝剑有灵,可铭记太子此生之忠义。” 语罢,那李忆悔竟以头叩地,行一大拜。 随后起身,一股萧瑟之感在胸口积蓄着,无处泄,令人沉闷。 伸手摸了摸怀中始终保存完好的小瓷瓶,李忆悔紧紧握住,这一出九死一生的好戏,总算得来了有用的线索。 宁师姐,等着,我来了。 李忆悔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