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没什么印象的初遇
火车开了快四个小时，车窗外的天还是很阴沉。 位置上的几个人已经互相都混熟了，除了坐在林桐桐对面的青年。 青年自从火车开始行驶，就一直歪头靠着车壁睡觉。 他个子很高，腿很长，睡着时，双腿向前伸展，霸占了林桐桐放脚的位置。 林桐桐歪头，看了眼青年脚上穿着的白袜子，有些烦躁的皱了皱鼻子。 这人睡觉就算了，竟然还把鞋给脱了。 林桐桐蹙眉，晃了下腿，青年微微挪动一下，但没过几秒钟，他又把脚伸到了林桐桐椅子下面。 真没素质！ 还要熬五个小时才能到站。 火车又一次进站，下去一波人，再挤上来一波新的乘客。 “我不回去。” “甭废话，挂了！” 一个长得瘦瘦高高的年轻男人费力的拖拽着两个沉甸甸的行李，一边打电话，一边挤到了林桐桐身边。 年轻男人带着帽子，帽檐压的很低，脸上还捂着个口罩，隐约着只露出一小块儿下眼睑的皮肤。 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举着火车票，仔细对照了一下，然后低头看向林桐桐，伸手一指：“我坐这儿。” 林桐桐点点头，往里面挪了挪，给他让出位置。 年轻男人安顿好行李，安身坐下，随手把贴身的旅行包往胸前一搂，开始低头摆弄手机。 火车很快鸣笛，重新前行。 林桐桐出神的望着车窗外一直在变又似乎始终一样的风景，在纷乱的聊天声中渐渐入眠。 她睡得很快，但不是深睡，她的觉很浅，就好像把周围的声音蒙上一层布一样。 混沌之中，时间过得极快，车上的人来回走动，列车员推着食品车已经走了好多趟。 突然有人用力踢了她一脚。 林桐桐瞬间清醒，睁开眼睛。 车窗外已经黑了。 旁边的人依然热火朝天的聊着天，坐在对面的青年已经醒了，跟她的目光碰上之后，伸手摸出纸巾，一边吐果核一边说了一句：“不好意思。” 林桐桐刚睡醒，脑子里还有点懵。 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刚才是坐在对面的青年踢了她一脚。 林桐桐瞥了青年一眼，自己刚才半点没听出道歉的诚意。 林桐桐坐正身子，转头看向车窗外，什么也没说。 又过了好长时间，广播里终于报出了林桐桐的目的地。 林桐桐看了眼坐在对面的青年，他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一本刚从列车员那买来的报纸，桌子下面翘着二郎腿，露出已经不那么白的袜子，脚尖一晃一晃的，时不时会撞到林桐桐膝盖一下。 林桐桐迅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站起身，旁边坐着的几位乘客为她让出地方。 林桐桐一边道谢，一边拽着行李出了过道，这才抬脚朝着左前方狠狠一踢。 被她故意用行李箱刮带出来的男式皮鞋瞬间消失在了左前方的座位下面。 林桐桐回头看向自己的座位。 青年刚好抬头。 两人再次四目相对。 林桐桐冲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青年愣了愣，视线落在了她示意的座位下面。 林桐桐转身，拉着行李快步离开。 两秒钟后，青年猛的低头察看，随后怒吼道：“我的鞋！！！” 林桐桐跟着出站的人群走出了车站，原本以为夜深了，天气会很冷，没想到迎面吹来的却是带着干燥热意的暖风。 林桐桐并没有很快离开。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走。 林桐桐从小到大除了上学，还真没独自一人出过远门。 她这次回去锦阳，是打算投奔她老叔林晌。 林老叔一直生活在老家。因为离的远，又没有老人可以团聚，赶上逢年过节从来都是兄弟二人互相打个电话，简短问候一番。 十几年没见面了，林桐桐除了知道老叔在锦阳开超市，其他一无所知，更谈不上亲近了。 林桐桐这次回锦阳也没告诉家里，只是单独给她老叔打了个电话。 她老叔当时上货去了，是个年轻女人接的电话，林桐桐把自己要过去的事情说了。 那个年轻女人显然是没有通知她老叔过来接人。 站在繁华的火车站，林桐桐茫然四顾，很认命地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关闭飞行模式。 未接电话和信息一股脑的涌进来，手机足足响了将近一分钟，才彻底安静。 林桐桐没去查看消息，而是直接翻找到老叔的电话，打了过去，一连打了三个都是无人接听。 林桐桐彻底没法子了，只得拽着行李继续往前走。 出站口挤了一堆司机和拉客的旅馆人员，林桐桐好不容易挤出去，休闲广场又是人头攒动，这个时间正是客运高峰期。 林桐桐连连拒绝拉活的司机，挤出外围。 夜色下，火车站四周灯火辉煌，繁华和喧闹就是她对这个城市的第一印象。 林桐桐拖着行李走到路边，决定打车去老叔家。 接连四趟出租车，林桐桐还没等凑到车门口呢，就被人给捷足先登了。 一旁有个卖小吃的商贩推着车从林桐桐面前经过。 林桐桐伸头看了一眼。 商贩马上说道：“收摊了。” 林桐桐问：“这儿附近有什么小吃吗？” 商贩说：“那得去一马路，就前面十字路口往左一拐。” 林桐桐点点头：“谢谢。” 商贩一摆手，扭头继续推车走了。 林桐桐转身，环视一圈。 她坐车坐得很累，一路上也没吃东西，现在还真有点饿了。 林桐桐看了眼对面休闲广场上一溜儿的小饭馆，总感觉这种店进去了不是得中毒就是得被宰。 她看了眼火车站上挂着的大钟，决定还是先去一马路填饱肚子再说吧。 一马路是本地很出名的小吃街，露天摊，最多在摊位上面搭个塑料棚子，一家紧挨一家。 现在刚晚上九点半，正是生意最火爆的时候。 林桐桐原本就饿了，现在看什么都香，她随着人流往深处走了走，最后停在了一家看上去客人最多，也最热闹的面摊前。 灯光下，刚出锅的清水面条瞅着都特别有食欲。 林桐桐站了一会儿，服务员忙的热火朝天的，根本没有人搭理她。 她见其他客人都是直接走到伸面师傅那儿直接报菜单，忙拽着行李跟过去。 前面接连两个人点的都是小麻辣。 到了林桐桐，正忙着往塑料碗上套食品袋的中年女人问：“吃什么？” 林桐桐：“小麻辣。” 中年女人回头随便一指：“进去找空位置坐吧，一会儿好了，自己过来端。” 林桐桐走到后面支起来的棚子，里面十几张桌子几乎都坐满了人，只有靠边上的一张桌子只有一个人。 她走过去，在那人对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