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期盼中的大腿
自从王二造反，抢了澄城粮仓，聚义在白水的消息越传越广，随之他的名声也越来越大。 名声大了，活不下去的流民不愿意等着饿死，每天来投奔他的人越来越多。 如果说以前，每天投奔的流民还有其余当家的老关系所在，亲戚啊，朋友啊，乡邻什么的。现在每天投奔来的流民，基本都是奔着王二的名气。 新来的流民与老流民大多都不相识，越来越多外地的流民，连宜君和黄龙等地的流民都来投奔他了。 队伍扩张到了三千多人，其中青壮占了一半，超过了一千五百多人，王二自己手下，最近犹如滚雪球一样，从原先的青壮三百多人，到现在青壮就有八百多人。 人多并不代表力量大，这句话不是每个人都知道，但是种光道一定是知道的。 减去老弱妇孺，青壮八百多人被分了十队，全部有王二的老兄弟任队长。其余老弱妇孺近千人按照在一起成立后营，负责埋锅造饭，洗漱整理，运输营建等一切杂事。 十队义军每天小练，三五天大练，一个月的时间，大当家王二和他的队伍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其余当家的队伍对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所以整个营地，十几位大小当家对王二大当家唯命是从，说一不二。随着王二的地位直线上升，二号人物种光道其余当家的尊敬起来，连带着头生也沾了不少光。 跟着种光道在其他当家那里吃了好几顿丰富的食物。营地里都知道了有这么个聪明的小孩，会算数，跟在种光道后面办事情。 一个人吃饭下多少米，两个人吃饭下多少米，一家人吃饭下多少米，哪怕大字不识的人也知到的清清楚楚。 那么一百个人呢？一千个人呢？ 每天小孩吃多少？妇人吃多少？老人吃多少？青壮吃多少？这个普通老百姓就不知道了。 还有骡子，马，牛，羊吃的。 这需要一个数据！ 粮食作为营地最为重要的物资，王二是不会交给别人的，只有交给种光道他才放心。 种光道负责整个营地的事物，不可能每天都只顾着粮食一件事情，所以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头生成为了伙夫头头。 日子过得枯燥无味，打交道的都是麻木的百姓妇女，聊得都是各种露骨的流氓话。 为了一根针，一口锅就能打的满地翻滚。 吃亏了就喊自家男人来帮忙，你喊男人我也喊。男人吃亏了那就喊族人兄弟，这样的事情隔三差五就会上演。 头生年纪太小了，这个劣势他没有办法解决，所以根本就压不住其他人。 种光道来帮忙解决了几次后，跟他留下了几个青壮，这才让他工作轻松了一些。 但是这些还不够。 头生知道，别人听他的命令并不是看他的威信，而是看在种光道的面子上。 时间久了，总会耗光这一点。 他也不能每次出事都叫种光道来帮忙，他要做的更出色才行。 所以，他的眼光停留在营地里最为弱小，也最为重要的一群人中。 “孙猴子拔了一根毫毛，一口气吹出千万个猴子猴孙，打的天兵天将丢盔弃甲.....” “金箍棒舞的飞起来，化作一团金光，就连托大李天王的玲珑塔都被孙大圣打破。要知道这塔可是大有来历的，你们知道这塔是怎么来的吗？” 普通的一个日子，在一颗老树的阴凉下，头生坐在石头墩子上，面对着下面全神贯注，眼睛都舍不得眨的孩子们，连远处的几个大人都目不转睛，头生正口若悬河唾沫横飞。 “快说，快说。”一个小孩催促。这个孩子是王二家的小孩。头生笑了笑没有卖关子。 “这塔是燃灯古佛所赐。燃灯古佛你们知道吗？说起燃灯古佛那就要从封神演义说起，那还是商朝的事情了。比秦汉两朝都要久远，还在春秋战国前面……” 这就是头生想出来的办法。 温饱知廉耻！ 同样的，当人吃饱了，理智感情就恢复了。 因为见过太多的事情，营地里的人们对于自家的孩子越来越爱护起来，可能是为了弥补自己过往的愧疚吧，见不得自家的孩子吃亏。 每天下午吃完午饭，忙完手里活计的头生，凭借着讲不完的故事，吸引了营地里的小孩，在小孩子心中，建立了深厚的声望。 小孩们内心中，头生比什么王二，种光道都要重要。大人们的事情他们不懂，每天这个时候雷打不动，他们都会准时的呆在这里。 赢得了小孩们的尊重，慢慢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后营的老弱妇孺也开始尊敬头生起来。 起码再也没有谁会把头生当做普通的孩子对待，不会对他的吩咐爱理不理。 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头生都能指挥的动。 “你哪里听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故事？”这些故事有的他听说过，例如西游记，他知道是前些年出的杂书，对于杂书他没有兴趣看，也没有闲钱买来看。 还有的听都没有听过的封神演义什么的。头生口才好，不然他上辈子也不会成为铂金保险经纪人。故事在他口中那是深入浅出，绘声绘色，讲的活龙活现，连种光道都非常有兴趣听下去。 “听以前的先生讲的。”头生面不改色的撒谎。 种光道笑了笑，没有继续追问。“你最近办事利索，把火头营管理的尽然有序，比其他人办事都让我省心，真想不明白，你一个小孩子竟然这么能干。” 种光道感慨道，想当年他自己十岁的时候，除了死读书什么都不懂。现在一个孩子，把火头营上百人管得服服帖帖，真是不可置信。 “过几天我们就要去打仗了。” 种光道下一句话就震惊了头生。 打仗？和谁打仗？官兵来了？ 头生知道，流民里除了李自成和张献忠他们两伙人，其他流民军都被消灭了。 所以，他对王二他们的前景并不看好。 哪怕在种光道的主持下，上千青壮已经脱胎换骨，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营地里士气高昂！ 只有头生很悲观。他迫切的期待李自成的大腿，实在不行张献忠的大腿也可以啊。 可惜，这二人还没有扯旗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