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都是战场
头生面前一个盘子，里面都是撕好的羊肉，表面焦脆，肉嫩而多汁，微笑的看着众人大碗喝酒。 下面的弟兄们，一群群轮流跑来向桌子上的大佬们敬酒，有那好言语的弟兄，把众人哄的哈哈大笑，气氛拱向了高潮。 头生不喝酒，因为他年纪小。 但是，这并不是最根本的原因，一个十岁的孩子，喝点酒在古代并不算什么。 只不过现在他就算喝酒，也不会给人豪爽的印象，人们只会因为看到一个孩子喝酒，内心产生新奇，更偏向于哗众取宠。 如果他想表演，酒桌子上无非几个段子而已，这些他也会，绝对比此时那几个正逗的闯王，王左桂等一干人哈哈大笑的弟兄做的更好。 他是掌盘，更愿意成为一个或冷酷或严肃的上位者，而不是成为像凤姐那样捧哏的角色。 所以头生忍着自我表现欲，在适当的场合做更适当的事，沉默的看着下面人的表演就好。 曹山拉着一帮人过来了，都是头生带来的弟兄，每个人都一身通红，眼睛也红了，连往日里站立犹如一颗松的傻大个，此时也摇摇晃晃，看来被旁人灌了不少酒。 “生哥儿，你不喝酒，弟兄们就不缠着向你敬酒了。”曹山闪着大舌头吐字不清。 头生笑道：“你们既然来了，这一桌的哥哥们，你们可一个不能漏了，谁灌趴下一个哥哥谁就是真本事，谁要是把闯王灌倒了，那我亲自替他鼓掌。” 头生的话音刚落，周围的人们就一阵起哄，高迎祥一脸哭笑不得，他又不能去灌头生的酒，手指头摇晃的指着头生，只能笑的说不出话来。 “生哥儿瞧好了吧。”曹山好爽的拍着胸脯。 上面的人发话，下面的人冲锋陷阵，这一桌子，小半都是闯营的大头领，又作为闯王的弟兄，他们这个时候当然出头替闯王挡酒。 头生把矛头对准了闯王，闯王又是这里地位最高的人，其余的人马，像王左桂他们在一旁乐的看戏，时不时还有人上来凑一把热闹。 话是这样说，但是酒桌的礼仪大家也都知道，曹山，傻大个，李老柴，刘九思，郝一手等人，每个人都向在场的头领们敬了一杯。 好几轮弟兄们来这一桌敬了酒，罗汝才实在喝不下了，所以跟每个人就意思一下，点到为止也没人怪他。 倒是闯王令所有人开了眼，来者不拒都是一干而尽，到现在脸上也没变色， 弟兄们一圈酒各自轮流敬完，全部到了极限，李老柴已经趴了桌底，傻大个更是喘着粗气。 “来来来，来者是客，咱回敬你们一圈。”高迎祥站起来举着酒杯说道。 “俄滴个亲娘耶。”刘九思恐慌的叫出声，今日喝酒先是被闯营的弟兄们灌了好几轮，然后又是其他山头的弟兄，早就到了极限。 来这一桌敬酒是绝对不能少的，硬着头皮跟着兄弟们来敬了一圈，忍的好不容易才没有出丑。 这时听到闯王的话，吓得面如土色，手一哆嗦酒杯竟然掉在地上，幸亏地上是泥土，所以酒杯翻了几圈完好无损。 “哈哈哈……” 在场的人们纷纷大笑，有人眼泪都止不住的笑出来了，王左桂拍打着桌子。 “你们跟高大哥没有打过交道，不知道闯王千杯不醉的名声，你看俄的弟兄们，来了后哪个不是乖乖的敬酒，你们倒好，听了你们生哥儿的话，敢来灌闯王的酒，哈哈哈……” 原来还有这回事，头生歉意的看了一眼弟兄们，这可真是想不到，他也看出来了，弟兄们的确不能再喝。 “闯王能人无所不能，今日大开眼界，我佩服的五体投地，兄弟们的确不行了，我来为闯王倒酒，陪闯王喝一杯。” 头生站起来抱起酒坛，向闯王的酒碗倒酒。 “好。生哥儿是真仗义。”王左桂把自己的酒碗递过去，说道：“不嫌弃就用俄的吧。” “大天王说的甚话，都是兄弟还讲究这个不成。”头生接过王左桂的酒碗倒满酒。 闯王看到头生站着，自己也没有坐回去。 两只碗重重的碰在一起，酒水溅到另外的碗里，两人一饮而尽。 头生前世能喝酒，这一世他的这具身体尚小，又是第一次喝酒，立马起了反应，差点就呕吐出来。 所幸，他前世的经验还在，压下了恶心感，打了一大大的嗝，小脸看得见的速度印成红色。 把碗底亮向众人，没有浪费一滴。 “好。”众人拍着手。 “在座的都是我的老哥哥，不能厚此鄙薄，王大哥，你我虽是第一次见面，却是一见如故，小弟我敬你一杯。” 头生并没有罢休，而是抱着酒坛离开座位走向王左桂。 众人都没有想到，谁都看的出来他是第一次喝酒，而且明显一杯酒已经上头了。 “讲究人啊。”另一边的刘国能赞叹道。 先前是不能喝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喝酒的意义完全不同。 王左桂立马拿起桌子上不知道是谁的酒碗，脸上带着笑容，更带着一丝严肃，看着生哥儿倒满。 两只酒碗重重的碰到一起，和先前一样，酒水溅起到另外的碗里，荡开一圈圈波纹。 “干。”头生说道。 “干，”王左桂回应。 “好。”众人再次叫好，此时人们都停止了说话，静静的看着这张桌子。 头生又一次向众人亮了酒碗，和上次一样，一滴酒也没有浪费。 大天王王左桂，喝完酒竟然把酒碗摔倒了地上，砸了个粉碎，两手抱着头生的肩膀。 “好孩子，好兄弟，这虽然只是一杯酒，但俄王左桂却喝的痛快不已，以后在宜川，有什么可以用得到俄的，生哥儿你尽管来找俄。” 王左桂即佩服头生的胆气，又惊叹他的会做人，更看重他白水营地的身份，这一杯酒，把先前所有的不快都化解了，让他更加满意。 众人都以为头生要敬下一个人了，他看上去脸色变得煞白，不知道还能撑几次。 “王大哥这么说，那是嫌小弟我只敬了一杯酒哇，来来来，咱们连喝三杯，以示小弟对王大哥的尊敬，让王大哥知道，我们营地对王大哥的敬意。” 头生的话，另所有人都动容了，惊佩的心服口服。 王左桂仰天大笑，没有拒绝头生的好意，身旁有人递过去他一只碗，二人又重新连喝了两碗。 头生双眼迷糊，努力维持着脑海的一丝清明。他知道，喝酒也是会死人的。 但是如果你连喝酒都不敢往死里喝，还造反干什么，众人的眼睛是雪亮的。 闯塌天刘国能，曹操罗汝才，满天星张天琳，飞山虎王子顺，混天星惠登相……，这张桌子另外的五个人，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 罗汝才从头生怀里抢过头生抱起来的酒坛，向他的碗里倒了一点点。 然后五人说道：“我们一起喝了这一杯。” 头生笑了，这一次，他笑的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