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是你的护道者
爆炸之后，山猫不见了，但是魔魂还在！ 他又小了一圈，原本有壮年那般大小的魂体，现在变得跟婴儿无异。 庾楼月等人没有放弃机会，再次冲了过去。 花润雨手持大梵钟加入了战斗，罗晗手里的剑如天女散花一般，释放出无穷无尽的剑气。 魔魂在众人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中左冲右突，虽然看上去还是那么棘手，但明显虚弱了七成。 只是，想要灭杀他，真的很难。 对付一般神魂和魔物的手段在魔魂身上统统失效，就连大梵钟也只能克制他，而不能对他造成致命伤害。 江云水和严青在这种战斗中无能为力，只好随魏窈窕一起照顾方雪恨。 “小江，你的丹药呢，都拿出来！”严青也急眼了，方雪恨现在看上去很恐怖，他身上的肌肤都变成了青色，像是中毒至深。 江云水手忙脚乱地取出一堆丹药，粗略地分了一下类，抓起一把就塞进了方雪恨嘴里，他在心里祈祷，希望这次，也能有奇迹发生。 魏窈窕抱着方雪恨，不停地掉眼泪。 “咚！” 天空摔落一道人影，那是梵天楼的一名高手。 接着，又有人摔下来，战况异常惨烈。 即便魔魂已经虚弱到婴儿般大小，却依然让众多高手折戟沉沙。 “他想逃！” 庾楼月大喝一声，封住了魔魂的退路。 经过一番鏖战，魔魂萌生了退意，他刚吞噬了一个极其强悍的灵种，还没来得及彻底吸收炼化就遭到围攻，让他神魂消融差点陨灭，这群人一个比一个疯狂，他想先退避三舍，择日再卷土重来。 只要不死，凭借魔魂的能耐，很快就能恢复如初。 可惜庾楼月等人不打算放过他，哪怕是拼上性命，也要将他留下。 “你们真的不怕死吗？”魔魂沉闷的声音响起，梵天楼和藏心殿的人已经死了好几个，庾楼月等人也身上带上，可就算如此他们也没有畏惧，面对强势的魔魂，他们毫不妥协。 “只要我等还有一口气，你就别想跑得掉！” 庾楼月和花润雨并肩而立，罗晗和其他人站在另一个方位，将魔魂死死围困。 “就凭你们几个，想留下我？痴人说梦！” 魔魂大吼，化作无数股青烟分头激射而出，同时攻向所有人。 天上的大战还在持续，扶山的土地上悄然发生着变化，却没有人关注到。 一株红色的嫩芽耸动了几下，努力向上，终于冲破了泥土，生长出了地面。 鲜红的根茎快速生产，很快就长成了一株三尺高的枝丫。 枝丫顶端，一朵红色的花绽放，无比绚烂。 花香四溢，随风飘散。 忽然一阵清风吹过，花瓣摇曳着坠落，被风带向远方。 “轰！” 枝丫枯萎，原本褐黄的土壤变成了红色，接着红色好像传染一般迅速蔓延开来，所到之处，山崩地裂。 “快看，那里发生了什么！” 江云水吓了一跳，他站起来一看，发现扶山之巅竟然开始塌陷，一截一截地往下塌，很快就矮了数丈！ 无数泥石滚落，携带着草木植被，如山洪一般向下方席卷。 “快，离开这里！”严青帮着将方雪恨扶起来，三人飞快离开此地，朝着另一处山峰奔去。 “梆！” 天上的大梵钟发出一声巨响，它竟然产生了一丝裂纹！ 魔魂的身形再次出现，花润雨喷出一口鲜血，眼中尽是杀意。 “臭女人，我先杀了你！” 魔魂再次被大梵钟所伤，他恼羞成怒，朝花润雨冲了过去。 而此时的扶山还在不停塌陷，鲜红之色浸染过的地方都开始崩坏。 突然，地底深处射出一道金光，直插云霄！ 这时候整座扶山都在剧烈的颤抖，连天地都在旋转。 金光射出，那炽烈的光芒让魔魂痛苦咆哮，他再也顾不上其他，扭头就跑。 可是金光如泄气的洪水，突然四散开来，将东方大地全部笼罩。 “啊！” 魔魂爆发出一阵惨烈的哀嚎，他的魂体在金光之下极速消融，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原来不可一世的他化成劫灰，被风吹散，没留下一丝痕迹。 “他就这样死了？”庾楼月有些不解气，他看向地面，这才发现扶山早已不见，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魏窈窕几人带着方雪恨飞到了天空，这时候地面停止了异变，他们再次落下去。 深坑之中，岩浆喷薄，而在岩浆下方，人们看不见的地方，有一簇明亮异常的火光在跳跃。 那是生命之火。 庾楼月和花润雨等人纷纷落回地面，魔魂死得太突然，让所有人都没回过神来。 “那道金光，是从哪里来的？还有，这扶山又为何会突然消失不见，变成一个百丈深坑？” 所有人都一头雾水，搞不明白。 只有方雪恨，他倒在魏窈窕怀里，睁着双眼，眼角滑落两行泪。 “方雪恨，你怎么了？” 魏窈窕第一次看到方雪恨落泪，她心里十分难受。 所有人都不明白方雪恨为何而哭，只是方雪恨不作声，他们也得不到答案。 扶山不见了，洛仙子随扶山一起消失了。 “雪恨的伤势太重，必须要尽快治疗。” 罗晗检查了一番之后，脸色十分难看：“他的神魂受到重创，带他回藏心殿，只有皇甫才能治好他。” 突然，方雪恨挣扎着站起来，他身形不稳摇摇欲坠，只好用落日剑支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 “你们走吧，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呆着。” 方雪恨掏出两枚镇魂石吸收掉，然后拄着剑，朝着深坑踉跄而行。 “方雪恨……”魏窈窕还想说些什么，被江云水制止了，他悄悄对魏窈窕说：“让他一个人静静吧，洛仙子不见了，多半已经遇难。” 魏窈窕心中一震，这才想起没有看见洛仙子，原来方雪恨早已知晓。 她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心里面特别难受，替方雪恨难受。 终于，她没能忍住，悲伤地哭了出来，她被花润雨和江云水等人拉着，边走边哭。 所有人都离开了这里，方雪恨一个人坐在深坑边，看着最深处不断翻涌的岩浆，眼泪不停地流，流出来的眼泪很快被风吹干，又有新的泪珠重走泪痕。 他的心很痛，痛到忘记了呼吸，痛到连有人走近，也没有发觉。 “别难过了，她或许没有死。” 一个声音传来，方雪恨才怔怔回头。 “你是谁？” “我叫赵行猎，从今天起，我是你的护道者。” 方雪恨茫然失措。 “你叫方雪恨，是方衍的后人，是方氏唯一的血脉，也是我，和像我一样的人的精神领袖，你还有很多事要做，我们都在等你，等你成长起来。” 赵行猎的话犹如天外之音，有些缥缈。 他就站在方雪恨跟前，方雪恨却感觉看不真实。 大风吹过，岩浆喷薄。 很快，岩浆就填满了深坑，那一簇跳跃的火光，被彻底掩盖，任谁也无法发现它的存在。 火光之下，竟然是一粒黑色的种子。 正是这粒种子，在散发着生命之光。 任凭岩浆冲刷，它也不曾磨灭。 赵行猎陪着方雪恨在深坑边坐了七天。 七天里方雪恨一动不动，赵行猎也没问他在想什么，只是安静地陪着他。 深坑的岩浆已经凝固，散发着一股浓浓的硫磺味。 突然，方雪恨心灵一震，他将大衍剑抛向空中，接着是落日剑，然后是龙蛇剑、天狼剑。 最后，出现了帝阙剑。 他把所有的剑全部抛了出来，其中还有一杆很突兀的长枪，锁喉枪。 以大衍剑为中心，三剑一枪迸发出强大的威势，与大衍剑气息相连。 “你是想将它们全部炼化，成就大衍剑？” 赵行猎看出了方雪恨的目的，他伸出手，一股磅礴的气势喷涌而出，硬生生将蠢蠢欲动的帝阙剑镇压。 “猫前辈不见了，我镇不住帝阙剑，只能行此险招。” 方雪恨心里很痛，山猫与他有着难以言说的感情，如师徒，又如父子。 长右山一战他失去了黑焰，扶山一战他又失去了洛仙子和山猫，修行之路，果然残酷。 “我助你一臂之力，”赵行猎说：“现在，你振作精神，与大衍剑神魂交融。” 方雪恨点了点头，盘腿坐下。 天空异常横生，一会儿晴空万里，一会儿月明星稀，一会儿狂风大作，一会儿电闪雷鸣。 帝阙剑在赵行猎的压制下无法反抗，只好眼睁睁看着大衍剑将它最后的灵智抹杀，最后方雪恨以神识引动天地，以天地为熔炉，以神魂为火焰，将三剑一枪全部炼化。 经历了九九八十一天之后，天空终于只剩下了孤零零的大衍剑。 此时的大衍剑已经不再残缺，反而是变成了一把接近四尺的无比宽厚的重剑，看上去十分古朴，锋芒内敛。 “终于成了。” 赵行猎收手，以他的实力竟然差点虚脱，可见方雪恨心血来潮临时起意的举动有多难。 不过最终还好，结果令方雪恨满意，也令赵行猎满意。 手一招，大衍剑飞回来，方雪恨入手的第一感觉就是沉，很沉，像一块铁板一样沉。 不过仔细一感受，他就发现了大衍剑的优点，厚重的剑身，几乎能够容纳无尽元气，至少他现在气海境巅峰的元气储量，尽数灌注到大衍剑中，就像沧海一粟。 “唰！” 方雪恨挥手斩出一剑，一阵刺耳的尖啸传来。 “很不错，随手一剑能够勾动大道法则，有了它，即便是悟魂境巅峰修士也能一战。”赵行猎满意地点着头：“你的心境也差不多到了临界点，选个地方闭关一段时间，就能突破桎梏，踏入悟魂境。” 方雪恨也有所察觉，他似乎已经摸到了悟魂境的门槛，他与悟魂境之间，好像还隔着一层纸，只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轻轻一捅，这层纸就会破。 “回基山。” 方雪恨收起大衍剑，大步迈向南山关。 “方雪恨，你终于出来了！” 山林外的大道上，江云水等人在这里扎了个营，他和严青陪着魏窈窕守在此处，等待方雪恨归来。 看到魏窈窕红红的眼眶，方雪恨很感动。 他走过去，不由分说地将魏窈窕狠狠搂在怀里：“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魏窈窕“呜哇”一声就哭了出来：“你这个大坏蛋，我咬死你！” 方雪恨这次没有躲，魏窈窕也没有用力。 他脸上挂着笑容：“脸都哭花了，赶紧擦擦。” “哼，我乐意！” 魏窈窕噘着嘴一扭头，长长的马尾辫扫过方雪恨的鼻尖，传来一阵清香。 魏窈窕走在前面，不让别人看到她绯红的脸。 江云水如丧考妣，把着方雪恨的肩：“老方同志，我必须得严肃地批评你。” “怎么？我犯了错吗？”方雪恨一愣。 严青面无表情道：“听说你妻妾成群，为什么不传授我们一两招？” “就是，你这家伙当不当我们是兄弟！”江云水义愤填膺：“一个人吃独食也就罢了，你好歹传授我们一两招，让我们告别单身啊。” 方雪恨哈哈一笑：“这个怎么说呢，可能是因为我长得太帅了吧？这种东西，天注定的，学不来啊。” “我靠！” 江云水和严青大怒，准备群殴他。 方雪恨嘿嘿跑掉，不给他们发泄的机会。 赵行猎走在最后面，他面带笑容，这个方雪恨，才是他们需要的领袖。 方雪恨其实没有走多久，可再次回到基山还是很感慨。 这里熟悉的人太多了，让他乐不思蜀。 “师妹，我要闭关，你帮我找个清净点的地方。” 方雪恨找到卓青，他发现有些时日没见，卓青越来越漂亮了。 “闭关闭关，闭你的大头鬼呀！”卓青挽着他的手，朝后山的十绝宫走去，那是魏窈窕的地盘，可魏窈窕不在，被卓青她们几个瓜分了一大半。 “你不打算见见其他人吗？有些人对你可是日思夜想为伊消得人憔悴呢。”卓青揶揄道：“你就真的忍心呐？” 方雪恨沉吟了一下，道：“扶山一战，洛仙子陨落，让我调整一下，等我闭关出来，我会在宗内待一段时间，到时候再和他们慢慢叙旧。” 卓青愣住了，她目光温柔地看着方雪恨，踮起脚尖吻了他一下：“去吧，这里没人打扰，我们在外面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