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创造历史的机会
也就1毫克而已！ 听了刘峰的话，田院士直接无语了。 1毫克？ 还是而已？ 你特嘛咋不上天呢！ 只见田院士张大了嘴巴，怎么样也止不住内心的震撼。 1毫克，那是什么概念？ 要知道，现在全球每年能够制造出来的反物质，也才堪堪一百亿分之一克，也就是10的负11次方克，而刘峰呢，这家伙实验性质的制造，而且还是第一次，竟然直接就能够提升8个数量级！ 该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沉默良久，田院士张了张嘴巴，却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也怪不得这家伙要修改彭宁离子阱装置的结构了，以他之前的设计，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能够约束这么多的反物质，而且在安全性上，肯定也没有考虑这么多。 毕竟，1百亿分之一克的反物质，最多也就能烧开半杯开水而已，但1毫克的反物质，那就完全不同了。 要知道，30毫克的反氢便能将一个载有小质量仪器的探测飞船送到距离太阳250天文单位远的地方，而一天文单位，也就是一个太阳到地球的距离，等于149597870千米…… 1mg的反物质湮灭，几乎相当于43吨TNT的爆炸当量，要是一个不小心弄爆炸了，整个华科院高能研究所方圆数百米的范围内——鸡犬不留。 想到这里，田院士就直达寒颤。 “以我的水平，也只能描绘到这种程度了，具体的设计，还得麻烦你们这些专家……” 对着图纸，刘峰滔滔不绝地讲解着。 然而，田院士去却根本没有听进去。 这家伙，真是太疯狂了！ 难道一点都不考虑失败的后果吗？！ 盯着这张草图，田院士咽了咽口水，哆嗦道：“恕、恕我直言，刘教授，这一次我们对彭宁离子阱装置的设计并不完善，要不等我回去和其他的专家组成员再商讨一下，等我们把装置完善过后，再来做实验？” 刘峰疑惑地看着他，不解道：“为何？我认为你们设计的装置很不错了啊！虽然有一定的瑕疵，但1mg的反物质，与核裂变和核聚变所需要约束的高能粒子比起来，已经非常少了，完全不用担心能否约束的问题。” 田院士却将头摇成了拨浪鼓：“刘教授，太，太多了！1mg的反物质，几乎能够将实验室周围数百米夷为平地，要是一个不小心……我们就万死难赎其咎了！” 原来是担心危险啊！ 看着田院士后怕不已的表情，刘峰哑然失笑：“这一点我早就考虑到了，您无需担心！” “虽然这一次的实验能够制造的反物质、总量预计在1mg左右，但我们并不是在同一时间内将其制造出来。” “单位时间内，从对撞机出来的反物质并不会很多，而且大部分都会在流动的时候就湮灭掉了，因此，最终流动到彭宁离子阱装置内的反物质，也不会聚集太多；毕竟，这一次我们并不是要将所有的反物质都收集起来，绝大部分的反物质，在验证了彭宁离子阱装置的可靠性后，将会立即随着我设计的后续装置‘排出’整个体系。” “因此，即便这里面可能存在危险，最多最多也只是对仪器装置造成破坏而已，并不会发生大规模的爆炸事故。” 确实，反物质所蕴含的能量确实恐怖，但在超高真空度的情况下，并不会发生大规模的湮灭反应。 在彭宁离子阱后续的装置当中，刘峰早就设计了一套超高真空反应室，通过一圈又一圈的真空路径，向里面添加少量的物质与反物质发生湮灭，这样就能够最大程度的稀释湮灭后的能量释放，破坏程度完全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从这一点来说，比起核聚变反应的不可控性，反物质的可操控性，要强太多了！ 而且，单纯的从危险性上来讲，对撞机内被加速到接近光速的高能粒子，这些东西的危险性，也一点都不必安静下来的反物质要小吧！ 听到这里，田院士的表情这才稍微镇定下来，立刻再次看向了那张草图，仔细评估着刘峰方案的可行性。 良久，他才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认同道：“刘教授有准备就好，既然如此，后续的改动我们马上就进行。” 刘峰也点了点头：“嗯，实验的正式启动工作预计会在下周开始，你们这边要加快进度……” 几天后。 秦皇岛市。 虽然已是深夜，然而此时此刻，华科院高能物理研究所超级对撞机委员会的临时办公大楼内，依旧灯火通明。 接到了会议通知的电话，原本已经下班的柯文广，都已经洗完漱躺在了床上了，却又从被窝里爬了起来，穿上衣服迅速地来到了办公大楼。 打着哈欠坐在了会议室内，看了眼坐在旁边的袁泉，柯文广忍不椎了推，道。 “袁组长，今天是发什么神经，都这么晚了还开什么会。” “不知道，”袁泉摇了摇头，可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于是开口说道，“我只是听说，好像和最近京城正负电子对撞机实验室那边有关系。” “京城正负电子对撞机实验室？”柯文广越发疑惑了。 一个月前，他们才刚刚从那里被派遣到这边开展超级对撞机的论证工作，至于京城那边，早就没有什么实验开展了，难道现在那边又有人要做实验了？ “没错，我听说王院士和刘教授他们，经常在京城和秦皇岛这边两地奔跑，秦皇岛这里还好说，毕竟有超级对撞机的建造工作，但京城那边，还能有什么让他们这么留恋的？”袁泉带着眼镜的眼睛上闪耀着智慧的光芒。 没有让他们等待太久，会议很快便开始了。 在与袁泉闲聊的时候柯文广得知，这次会议由何祚庥院士亲自主持，几乎所有从京城正负电子对撞实验室过来的研究员，无论是其他几位院士也好还是普通的小组长也罢，几乎全部接到了会议通知，而且能来的都来了。 虽然不知道何祚庥院士打算在会上说些什么，但看到方守贤院士以及其他十几位有教授头衔的大佬也坐在了会议室的前排，柯广文还是摆出了认真的态度。 一般而言，这十几位大佬都有各自的模块需要负责，不在同一个体系内，互相之间也很少有交叉，平时也是不和他们一起开会的，偶尔来了，最多也只是来几个而已。 而现在，这些大佬们竟然全部坐在了这里。 很显然，这次会议上要讨论的东西，十分重要，而且多半和整个对撞机大项目有关。 很快，一位头花发白，但看上依然很有气度的老人走到了主席台上。 扶了扶眼镜，何祚庥院士清了清嗓子，又伸手扶正了话筒，没有在开场白上浪费太多时间，言简意赅地说道。 “很抱歉这么晚了把大家叫来开会。大家白天的工作都十分辛苦，而且还处于外地，人生地不熟，亲人朋友也不在身边，工作条件也非常封闭，非常艰苦，大家能够坚持过来真的很不容易；但是，我还是希望大家尽量克服一下。” “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很重要，希望各位认真听清楚我说的每一句话，同时认真做好会议记录。” 说到这里，何祚庥院士停顿了片刻，换上了严肃的语气，继续开口说道。 “我尽量长话短说。” “相信大家都已经听说过了，就在一个多星期以前，可控核聚变领域的研究出现了重大突破，合肥EAST等离子体实验室那边，成功实现了1300秒级别的高密度等离子体约束点火实验。” “很荣幸，也很幸运，我们国家在可控聚变技术的研发上走在了世界的前面。” “但是，对于我们来说，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我们反物质工程本身就和可控核聚变工程处于竞争对手关系，但现在竞争对手已经有了重大突破，而我们反物质工程这边却几乎还在原地打转，诸位，任重道远啊！” “幸运的是，京城正负电子对撞机那边，在刘峰教授的努力下，改造工作已经取得了圆满成功，不用等到超级对撞机建造完毕，反物质工程的技术实验也可以开展下去了。而我们，作为实验室的核心人员，有幸成为了第一批次的实验操控者。” 听到了这句话，台下顿时传来阵阵骚动的声音。 有人目光炯炯，双眼中充满了激动。 也有人摇着头，眉宇间透露出一丝谨慎与怀疑。 至于绝大多数人，此刻脸上都挂着万分诧异的表情。 反物质工程啊！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只是个在小说和电影中才能看到的词汇。 甚至于一直以来，他们之中便有不少人，在讨论着反物质工程靠不靠谱的问题——好好的一个超级对撞机项目，干嘛要规划在反物质工程的项目当中。 这不应该是反着来的吗？ 还好，即便超级对撞机不能用来研究反物质，那也能研究其他的高能物理，这些人这才对此没有太多的抵触。 然而今天，有人对他们说，可以开展反物质实验了，而且，他们还是参与到其中的主力队员！ 不靠谱的讨论瞬间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当中…… 没有去管那议论的声音，站在台上的何祚庥院士很是清楚，想要消化这庞大的信息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用清晰而洪亮的声音，他继续开口说道。 “作为国内高能物理学方向的领军人，我们有责任，也有义务将这一次的工程实验做好，不能让可控核聚变的那帮同行们瞧不起，也不能辜负国家和人民对我们的期待，未来，一定掌握在我们手上！” 那铿锵有力的话音刚落下，台下便响起了瓢泼大雨般的掌声。 双手下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何祚庥院士在主席台上轻轻摞了摞手中的文件，用平稳的声音继续说道。 “从现在开始，京城正负电子对撞机实验室那边同时进行，但超级对撞机这边的项目，也要继续开展。因此，在座的诸位当中，我们将会抽取一半的人员回到京城同步开展实验，一段时间之后，可以轮换调整，作为第二批次、第三批次的人员返回京城。” “我这里有一份名单，接下来我会点名。念到名字的人，明天回京城报道，至于未念到名字的人，也不要气馁，因为我们这边的工作，也同样重要！” 会议进行到这里，需要宣布的事情差不多已经结束了。 接下来就是点名，确定返回京城那边的工作人选。 反物质实验！ 看着何祚庥院士手上的那份名单，柯文广的心中一片火热。 虽然第二批、第三批也能够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进行反物质实验研究，但作为国内首次进行反物质实验的人员，第一批人的神圣性，怕是有机会创造历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