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9章 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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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出现阴阳五行学说起,泰山便被视为阴阳交替、万物发育之地。 泰山治鬼说,亦赋予了泰山颇多神秘色彩。 帝王在群山之首的泰山祭天,象征君权天授。 封禅是古时最高规格的祭祀——封禅终结者宋真宗拉低泰山档次之前。 泰山南麓蒿里山,相传为魂归之处。 望源镇,便是坐落在这蒿里山脚下。 一条溪流贯穿整个望源镇。 镇子西南有一大片芦苇荡,初冬正是泛舟观鸟的好时节,常有来登泰山的游人顺道游历一番。 芦苇荡边临水客舍,一声慌乱惊呼,惊飞远处芦苇荡中水鸟白鹭。 镇上的大夫连滚带爬跑出房间。 他在蒿里长大,打小听着各种志怪故事,今日头一遭真撞上了怪事。 屋里头那俊美的公子啊,他不是活人! 虽说还在喘气,但身子被密密麻麻的线缝起来。 手搭脉上什么也摸不着,俨然死人一个。 大夫是越想越怕,脚下拌蒜险些骨碌碌从二楼楼梯上顺着摔下。 幸听见声音的店家婆子出来,好心拉扯了他一把。 “康大夫,你这是怎么了?” 不问还好,一问看着店家婆子熟悉的脸,康大夫抖着声指屋里。 “陈婶,里头那位公子他……” 康大夫话未说完,便听人道:“我……” 微妙停顿一瞬后,一个女子声音道:“我家夫君患有奇疾,身体与常人有异。” 赵鲤勉力扶着门框。 又一次穿过时空乱流,依旧给她带来很大负担。 只是吞下的那枚朱红血生果到底有些效用,她一路扶着墙勉强能走出来。 听得外边骚乱,大抵能猜出发生了什么,赵鲤忙扯了瞎话来解围。 生怕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界,扯上是妖邪之事闹大。 听她如此说,惊魂未定的康大夫呆里原地:“还、还有这种病?” 赵鲤一脸笃定,颔首道:“当然,此病在盛京并不少见的。” 就是环境封闭,像康大夫这样的一生不会离开蒿里。 他大抵也知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道理,就算再怎么怀疑,到底不敢将话说死。 尤其,无论赵鲤还是沈晏,两人样貌出众,不知根底的生怕得罪了人。 又有经营客舍的陈婶帮腔道:“康大夫,你莫要再胡说了,这青天白日哪有什么妖邪。” 有了陈婶的配合,康大夫又转身回到沈晏所在的卧房,嘴里还嘀咕:“真有这种病?” 赵鲤跟在他身后。 看她路都走不稳,陈婶搭把手搀了她一把。 进了屋去,赵鲤便见沈晏双眸紧闭躺在床上。 他好似身上血都已流尽了,倒再没有之前环绕周身的浓烈血腥。 只半敞的衣襟外,身体像是破碎的白瓷,一条条黑色的裂纹陈横其上。 赵鲤抿紧了唇。 最后一刻这人的相护,让她的羞愧歉疚达到了顶点。 她并不是一个多么擅长处理自己感情的人。 一直以来走得顺顺当当全靠动物般的直觉。 可这一次,她好像有些迷路。 搀扶着她的陈婶,只当她是难过,宽慰道:“吉人自有天相,这么俊的公子定有后福。” 赵鲤勉强扯了一下唇角,没有说话。 这俊朗的公子,活不久了。 血媒之术发动,沈晏身体魂灵都切割了一半进入献祭的血池,以此换取力量。 无面神祇已死,信仰祭祀断绝,魂体不全他注定走向末路。 末路二字,让赵鲤心一揪,有些细细密密的疼。 这时康大夫咦了一声,他严肃脸摸了摸下颌的胡须,收回把脉的手:“似乎……” 还是超级不对劲! 但方才他查验,这公子胸口还有起伏,日光下也有影子。 弄不明白这么回事,康大夫选择装样。 总不好露出无知之态,砸了自己的神医招牌。 想着随意开点安神药离开的康大夫,显然机智但缺了点医德。 坐到床边,赵鲤扯了薄被给沈晏遮挡住惨白的胸膛。 在康大夫糊弄着开药方时,赵鲤与陈婶简单交流了两句。 这才知道,她和沈晏是今早陈婶在芦苇荡边发现的。 陈婶心善,将他们救起还请了大夫。 赵鲤诚心谢过陈婶,正要再说些什么时,外边院子传来呼喊。 “陈婶,今日的猪肉送来了!” 原是陈婶在隔壁村中定的猪肉送到。 陈婶见赵鲤一脸垂丧模样,将她留在屋中。 正好送康大夫出去同时,接收定下的猪肉。 有富贵公子爱吃她家客舍的肴肉,接连在这流连三日定要吃够了才行。 客舍院中,已是初冬身子健壮的屠户一点不觉得冷。 唇畔生着一颗小拇指大的肉痣,这屠户只穿了一件单布衫子,正将推车上半扇猪肉卸下。 他个头不高生得粗莽,但会来事,从推车把手拎了一挂心肺来。 “陈婶,天凉了给您一挂心肺,做灌肺吃。” 都是熟人,陈婶不同他客气,接了心肺回屋取了一小包麻糖:“给你家孩儿甜甜嘴。” 日子富足,熟人之间不见外,唇畔生着肉痣的屠户嘿嘿一笑。 取搭在肩上的白布巾擦了擦手,笑道:“那我替孩子谢谢您。” 两人寒暄时,康大夫早已脚底抹油。 二楼,赵鲤听着下边极有烟火气的寒暄,静坐在沈晏床边看着他鬓边白发发愣。 死死捏着的昆仑镜碎片,边缘硌着掌心。 系统一直催促着赵鲤继续踏上旅程。 但赵鲤犹豫许久。 终是叹了口气,将这碎片与脖颈上的青铜物件一同挂在颈间,藏在衣下。 随后她给沉睡的沈晏掖了一下被角。 【宿主,为什么不能理智一些。】 【他注定会死,你的停留驻足没有任何意义,将无用之人抛弃才是最佳选择。】 攀附在透明面板上的系统企鹅十分不解。 却见赵鲤稳狠准地探手来,五指掐着企鹅的脑袋,抠出五个血淋淋的血洞。 没料到她属狗,前一秒好好的后一秒就翻脸,系统企鹅吱哇乱叫挣扎不已。 赵鲤却只将它提到了眼前,在心里恶狠狠道:‘我愿意!’ ‘还有,他从来不是什么无用多余之物,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按进尿桶里喝个饱。’ 企鹅再不敢言语,潺潺鲜血顺着短腿流下。 epzww3366xs80wxxsxs yjxs3jwx8pzwxiaohongshu kanshubahmxsw7cctbiqu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