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胜利者
头生帮着大人们搭建营地，也可以说是棚户区。 而且没有规划，各个队伍各自找阴凉的地方，竟然还有有婆娘的流民自己一家搭窝棚睡在一起。 这是当做了露营？ 只要白天的时候，官兵能带人冲一冲，后面就没有流民队伍什么事情了。 几十人的时候都不敢打，现在已经有了两千人，看来官兵是更不敢打了。 头生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杞人忧天。 官兵就这个德性，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现实的确如此，流民队伍内心已经开始平静下来。 如果不是史书明明白白讲过，流民起义前期下场都很惨，头生可能也会好过不少，起码不用整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趁着夜色，原先在白水县城外的流民偷偷来了十几波人投奔。 王二的营地一直都在喧哗，也是营地唯一有亮光的地方。头生在远处黑暗中沉思，如果自己是官兵，只要对着光亮的地方一冲，应该很轻易就能杀到王二那里。 杀死了王二，凭他这段时间对流民们的了解，接下来他们就不敢再反抗，不用官兵打就不战自溃了。 这个担忧伴随了他一个夜晚。 他害怕官兵夜间来个偷袭，一直到早上被外面阵阵喧哗吵醒，才知道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看来夜间官兵没有偷袭，不然自己不可能一觉睡到天亮。 红狼看来运气不好，他抽中签了。 他还有其余几个当家的，各自带领十几二十人，总共一百多人扛着梯子往城墙跑去。 没有想象中的弓矢箭雨，城墙上的兵丁眼睁睁的看着城墙下的流民把梯子搭在了城墙上。 有三把梯子不够长离城头太远，作废。 兵丁们举着长杆，不等流民们开始爬梯子，就把梯子推翻了，下面的流民见梯子倒下，一声吼就各自散开。 红狼和几个老弟兄扶起梯子重新搭到城墙上，在下面使劲撑住不让兵丁们把梯子推翻。 可惜因为他们并不懂的着力点原理，兵丁们在城头很轻易的用长杆把梯子继续推开。 见状，流民们更加不敢爬梯子了。 有几个当家的在城下累的气喘吁吁破口大骂，还有人捡起石头往城头扔，除了浪费力气一点用也没有。 一上午的时间就像闹剧一样过去。 不能饿着肚子打仗，流民们终于退了回去，城头的兵丁没有欢呼，很沉默的看着一切。 看着远处流民营地正埋锅造饭，面无表情的眼睛里，透出了那么一丝羡慕。 头生好像正在看一场闹剧。 哪怕国产剧都不敢这么拍吧？导演会被打死的！ 一上午的时间，除了刚开始从梯子上掉下来的几个流民，然后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流民们和官兵默契似的，扶梯子，推梯子。 有头目提议去砍树，修成木头去撞城门，只要撞开了城门大家伙一起冲，爬梯子是不成了，没人敢爬。 说干就干，趁着中午吃饭的时间，王二派了一伙人去外面寻找合适的大树。 等扛回来大树，修理一番后，营地里的队伍等的百无聊赖，已经到了傍晚。 于是第二次攻城在第三天的早上开始了。 城门没有想象中那么单薄，昨天在城头，远处流民们的动静看的一清二楚。 流民们也没有人想到隐瞒，昨天修理木头的时候就在空地上，城头的人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见。 十几个强壮的流民一起抱着粗大的木头，喊着号子一下又一下的撞击城门。城门里也有动静，看样子那边有不少人，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只有城门纹丝不动。 “我们堆了石头，你们撞不开的咧，瓜怂。” 城门那头有人骂道，看不见的城门里传来一阵笑声。 “你们这群软蛋，有种出来跟咱们干一仗，躲在城里算什么好汉！”领头一个当家的面对城门里的嘲笑气的跳脚。 里面的人不是傻子，当然不会出来。 流民们流了一地的汗水，面对稳稳的大门终于放弃了无用的举动。 应该在梯子一头打上钉子，应该把木头一端削尖，当家的们各自说着自己的想法。 王二看了一眼身边的种光道一言不发。 兄弟们不愿意打县城，继续僵持下去只是浪费时间，迟者生变。趁现在官兵怯弱的行为，让队伍里士气高昂，还不如见好就收及时撤退。 王二觉得种光道私下里对他说的很有道理。 虽然他很不甘心，但是出于对种光道的信任，还是采纳了他的意见，等其余当家的们说完后，他说出了自己的提议。 撤退！ 这个提议赢得了大部分当家的赞同，看着没有一个人坚持要打。王二面无表情，种光道说得对，没人愿意攻城。 第四天开始，流民们没有攻城了。 第五天，第六天流民营地陆续撤走了。 走的光明正大，没有人认为官兵们会追击。头生又白白担心了一场，因为官兵真的没有追击。 就在城头，眼睁睁的看着流民们离去。 哪怕最后一个流民走的时候，也没有见到县城大门要打开的动静。 流民们真的走了。 在白水县城外留下了了一地的狼藉。 胜利者，王二。 他身后闻讯而来的投奔他的流民多达上千人，来的时候两千多人，离去的时候近四千人。 胜利者，白水县。 打退了暴民，除了一个兵丁被石头砸了一下，被砸的地方青肿了一会就消了，没有任何损失。 当然，对上上级的报告肯定不会这么写。 杀死杀伤流民数百，至于验勘首级？那真的没有办法，流民势大不敢追击，都被流民们自己带走了。 对于新来投奔他的流民，王二很开心，也很头疼。 让他下定决心撤退，很大一个因素就是随着投奔他的流民数量激升，他带来的粮食已经所剩无几。 如果不想放弃招纳流民的行为，那就只能撤退了。 新来的流民们也不满。 提着脑袋投奔王二造反，竟然不给吃饱肚子，每天只给粥喝，都感觉自己的命买的不值！ 对于此，种光道也没有办法，回了营地一切都好说了！